「兩位長老突然召集會議,請公子回去。」
明決顯得有些擔憂︰「會不會是大公子他們想對公子不利?」
「哼,」月離歡冷笑了一下,「我早就想會會那幫老家伙了,不讓他們受點罪吃點苦頭,他們還以為現在我的日子過得很舒坦。我不舒坦,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未央嘴一囁,發出一聲尖嘯,夜色中出現了一頂純白的軟轎,四個白衣男子,腳下帶風,輕飄飄的如同魅影一般很快就來到了月離歡身前。
「順便我還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急不可待的想要我的性命。」月離歡坐上了軟轎,「走吧。」
「可是那個人吸了赤練的血,放他走了,你怎麼辦?」明決憂心忡忡。
「沒關系,能找到她。」月離歡倚在靠背上,望著面前的濃濃夜色,嘴角微抿,冷漠的臉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她挺有意思,赤練死了,留著她做個寵物也不錯。」
雖然月離歡這樣說,明決仍是感覺不一樣,月離歡對沈雲兒的不一樣,十分明顯,就在剛才沈雲兒貼近月離歡的時候,他一度以為,月離歡會動手殺了她。
月離歡那樣篤定地說可以找到她,大概是因為沈雲兒說了自己的住處,很明顯月離歡選擇相信了她。
之前,他一直知道,除他之外,月離歡,從未相信過任何人。也一直堅信,除他之外月離歡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可是,一切似乎都要被這個偶然出現的女人打破了。
明決苦笑了一下,這世上原本就沒有什麼是牢不可破的。
體內的一時燥熱氣息不能控制的四下亂竄,一時又象陷進了千年冰窖冷得人牙齒打顫,眼見著嚴府就在眼前,沈雲兒卻再也堅持不住軟倒在地上。
忽冷忽熱的兩股氣息似乎在體中翻騰爭斗,一會兒熱氣佔了上峰,一會冷氣控制了整個身體,頃刻之間,人在烈火與冰雪之間反復了不知道多少次,沈雲兒漸漸意識模糊起來。
也許自己會這樣死去了?……
「你怎麼樣?」
听到聲音,她一把抓住了扶住她的那雙手,狠命的抓著,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顫抖著身體,她望著眼前模糊的身影,淚水如融解的冰泉涌出赤紅的雙眸。
「為什麼,你要騙我?」
自覺瀕臨死亡的時候,她竟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一直深埋在自己心里,從來不願意輕易去觸踫,一直以來,她只想找到紀未然,若真的是他設計陷害了自己,她告訴自己要毫不猶豫結果他的性命。
可是原來並沒有這麼簡單,原來在自己心里一直在意的他的背叛,只是因為自己在不經意間早已付出了一些自己都不了解的東西,也許是真的感情。
除了姐姐,他曾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以為自己的心不過是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可是卻不知道再堅硬的殼一但有隙可循,結果便是徹底的崩塌陷落,不自不覺間,她的心已經失去了堅強的保護,軟弱得不堪一擊。
「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未然……
「告訴我,為什麼?」
「我要死了吧……」身體又陷入了萬千冰雪之中,四肢麻木僵硬,漸漸的失去了知覺,掙著一絲游離意識,她喃喃的道︰「你好好活著吧。」
罷了,即使殺了你,又能如何呢?
終究是失敗了……
這一刻如同回到了墜下大橋沉入海水的那一瞬間,可是她不再象當日那樣抱著強烈求生欲wang不肯放棄的拼死掙扎,放任冰冷的海水淹沒自己……
突然很想安靜地睡一覺,如果可以,回到兒時,在姐姐的懷里,安穩的睡,即使是餐風露宿,姐姐的懷里,那麼溫暖,讓人心安。
低沉的聲音听上去有些焦急,「你怎麼回事?」
紀未然,是你嗎?
「不,我怎麼,可能,讓你好好活著,」她桀桀地怪笑著死死抓著他,眼中一片血紅,卻不能聚焦,「我死也要拖著你一起下,地獄……」
「好,我和你一起,」他的聲音里似是蓄著無盡的苦澀,「到哪里,我都陪著你。」
「姐姐……嚴洛。」她突然身體一陣猛烈抽搐,嘴角溢出血來,徹底昏迷了過去。
「嚴洛?」他愣了一愣,只覺得手上一沉,低頭看見她雙眸緊閉,一臉紅白之氣交互在臉上隱現,竟有些亂了手腳。
「你不會有事的,」他橫抱起她,往嚴府方向走,「我帶你去找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