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李林點了點頭，問道︰「和綠河水有什麼關系？」
「果然是這樣。」沈紅衣說道︰「她現在情況很不妙，我們必須馬上帶她去禁地，時間緊迫，邊走邊說吧。」
沈紅衣說著，用門栓將門鎖住，左右看了看，又把沉重的石凳搬過來，堵在門口。
「不是要出去嗎？」她的做法讓李林非常不解。
「我們要去的是禁地，從正門是進不去的。」沈紅衣說著，推開笨重的石桌，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拿油燈照著亮，從里面扯出一根金屬絲，將金屬絲一端的銅環掛在門上的掛鉤上，返回樓上把蕭心妍抱下來，對李林說道︰「拿上燈，走吧。」
這條密道和地下石城通向迎仙閣的密道風格近似，只是狹窄許多，李林舉著油燈走在前面，沈紅衣抱著蕭心妍跟在他的身後。
「這條密道是我小時候無意間發現的，可以直通禁地。」
「現在可以告訴我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吧？」
「你很擔心她？」
「……」
「你看到天上厚厚的雲層了吧，綠河水就是樹神從雲中取來的水。」沈紅衣話鋒一轉，說道︰「但是綠河水和普通的雨水不同，因為它流過樹神體內，所以混雜了很多特殊的物質。」
「所以它是綠色的，這說法和我們之前猜測的一樣。」
「別打岔。」沈紅衣繼續道︰「綠河的河水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春風樓把它稱作命泉，不過有些人在喝了河水後，反而會患病而死，因此也有人叫它魔泉。原本我們並不清楚原因，直到利用聯邦的先進儀器分析過，才搞清楚它的成分。」
「什麼成分？」
「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我先問你一句，你知道‘基因’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嗎？」
「看過一些聯邦人的書，多少了解一些。」
「那我解釋起來就簡單了，」沈紅衣說道︰「按照兄弟會的說法，人類染色體是雙螺旋結構的，支配人類日常活動的只是其中一條，另一條則是隱形的，大部分人一生都無法開啟，而一旦開啟了它，就能擁有難以想象的能力。」
「等等，染色體是什麼東西？」李林對聯邦科學的了解僅限于百科水平，沈紅衣嘴里的「染色體」「雙螺旋」听得他一頭霧水。
「以為你真知道呢，男人嘴里果然沒真話。」沈紅衣鄙視的看著李林，問道︰「這樣，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你修煉出的內息究竟是什麼東西？」
「內息不是一種氣嗎？」
「哈，真是氣的話，高手不是都變成氣球了？」沈紅衣說著，想象著一個個高手都變成圓滾滾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好不容易忍住笑，沈紅衣繼續說道︰「內息，實際上是一種能量，而獲得這種能量的關鍵，就是激發基因內部的隱性螺旋。就像讀書一樣，你讀的越多，收獲越大，如果翻不開，自然什麼都見不到。」
「那個什麼精神力也是書的內容？」
「是的。」沈紅衣說道︰「精神力是比內息更高層次的能量，正常情況下，只有當內息積累到極高的程度，也就是所謂奠師境界時，隱性螺旋中關于精神力的信息才會解鎖……正是因為綠河的存在，我們才能提前觸及這個層面。」
「綠河？」
「兄弟會的人從綠河中提取出一種特殊的蛋白黴，他們管它叫基因重組黴，這種黴可以對基因進行優化，解開那些被鎖住的部分，讓人提前獲得超人的力量。」
「超人？」
「聯邦詞語，我覺得很恰當。你覺得以我們的能力還能算普通人類嗎？」
「你知道的真不少，」李林說道︰「听上去你不反感聯邦人，你很認同兄弟會的做法？」
「恰恰相反。」沈紅衣說道︰「兄弟會的做法，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只是單純的破壞。能夠通過修煉來解鎖隱性基因，是北原人天生的優勢，一旦讓聯邦人掌握了這些秘密，北原人還有什麼優勢可言？」
李林點了點頭︰「我見過一個聯邦人，他掌握了內息外放，甚至造出了一把可以用內息催動的槍，如果聯邦人都能掌握古武，對北原人來說的確是滅頂之災。」說到這里，他回頭看了眼沈紅衣，問道︰「既然我們都對聯邦人和兄弟會沒好感，也許我們可以合作？」
「想讓我放了你就直說！」沈紅衣沒好氣的說道。
「就是這個意思，你覺得怎麼樣？」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你有很大的勢力？你的實力很強？你財力雄厚？你長得漂亮？」她每問一句，李林就搖一下頭，沈紅衣說道︰「看吧，和你合作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能帶你去聯邦。」李林想了半天，撒謊道。
沈紅衣聞言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如果你真能幫我去聯邦……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如此。李林暗暗得意，他早就看出沈紅衣不是甘于留在這里的人，沒想到她答應的如此爽快。
「你抱著的那個女人，其實是聯邦人。」李林停下，轉身說道︰「她是我的雇主，我之所以接近她，就是為了利用她前往聯邦。」
沈紅衣愣了一下，她听兩人說的都是北原語，還真沒想到其中有個聯邦人，她抿著嘴想了想，問道︰「這算什麼，投名狀嗎？你不怕我殺了她？」
「我說了，我只是在利用她，對她的死活毫不關心。」李林說道。蕭心妍的身份遲早會穿幫，與其等到事發那天再想對策，還不如大大方方說出來，他在賭，賭沈紅衣不會對一個有利用價值且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兒下手。
李林的做法不是在保護蕭心妍，然而他沒有察覺到，在他侃侃而談的時候，蕭心妍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顫了顫。
「我不喜歡殺人。」沈紅衣找了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聰明的決定。」李林微笑著繼續向前走去︰「按照你的說法，她是因為喝了綠河水導致了現在的情況，為什麼我沒事？」
「基因重組黴的效果因人而異，對大多數人來說只能強身健體，只有少數人才能獲得大幅提升。」
「既然這樣，就算被聯邦人掌握了，問題也不算嚴重。」
「不，如果聯邦人真的只用它來制造超人，也許還不算太糟，但是如果他們把它用到生化武器上呢？」
「你說毒氣彈之類的？」
「是啊。根據體質不同，人與人對這種黴的承受能力也不同，就像服藥一樣，一旦超出一定劑量，藥就會變成毒。」
「結果會怎麼樣？」
「如果把基因鏈比作樓梯的話，過量的結果就是樓梯崩塌，人或許會死，或許會變成怪物。」
「就像她這樣？她還有救？」
「狀態不太穩定，能不能活下來，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林默然不語，想到邵飛那次昏迷，或許也是相同的原因，那家伙倒是好運氣，竟然挺了過來。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你，」李林突然開口道︰「超過三十歲的人詛咒之地會死，是怎麼回事？」
「因為他們是獵物。」
「獵物？」
「禁地馬上就要到了，到了那里，你就清楚了。」
十分鐘後。撥開擋住出口蒂條，三人了一個圓形洞窟。
洞窟的形狀和古代斗獸場有些類似，中間凹地是一個水池。
水池中氣泡翻滾，熱氣騰騰，顏色綠得發黑，如同一鍋醬湯。
「這就是你說的禁地？」李林沒看出特別之處。
「你看上面。」沈紅衣指了指頭頂。
李林抬頭看去，嚇了一跳，只見洞頂密密麻麻垂下無數藤條，藤條上掛著成百上千的尸體！這些尸體大多只剩殘肢，只有少部分還維持著人形，一滴滴黑色的液體從臃腫潰爛的肢體上滴落，掉進下方的水池中。
「這些人……」
「這只是一部分。」沈紅衣說道︰「只要年齡超過三十，都會成為樹神的狩獵目標，其中一部分人會被樹神改造成沒有思想的怪物，負責守護禁地，同時也負責捕捉更多的獵物……另一部分則會被送到這里。」
「為什麼？」
「不清楚。」沈紅衣臉色復雜的看著上面那些尸體，說道︰「不僅外來者，即使在春風樓……除了幾個長老，你見到過其他年紀大的人嗎？」
「難道說他們也變成了獵物？」
「很可笑吧？被自己信奉的神當成圈養的牲口……」
「一點也不好笑。」李林問道︰「大多數人都活不過三十歲的話，其他人不會感到奇怪嗎？」
「事實上絕大多數門人都不知道這個秘密，都以為人的壽命就只有三十歲，也不清楚外面那些怪物的來歷……如果我沒有發現這條密道的話，大概也會是相同的下場。」
「長老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我猜大概就跟這個水池有關。」沈紅衣說著，將蕭心妍丟進水池中，對一臉擔心的李林說道︰「別緊張，金長老的兒子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就是這麼活下來的。」
「需要多久？」
「大概幾個小時？」沈紅衣也不確定，「我雖然能隱藏自己的精神波動，但是遇到高手堅持不了多久，所以沒有看到整個治療過程……」
「難怪你要說听天由命。」李林看著在水池中浮沉的蕭心妍，很懷疑她會不會被煮熟，但是現在除了選擇相信沈紅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們現在干什麼？就在這里等著？」
「放心吧，御龍宴準備時間不會短，今天應該不會有人來這里。另外，我也沒打算傻等，正好借這個機會把隱藏精神波動的方法教給你，除非你能掌握，否則你是逃不出禁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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