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多肉少 第22章 驚魂

作者 ︰ 琰曦透

李井闌的白馬猝不及防狂奔而去,去勢如風,她毫無準備,只來得及一聲驚呼,雙手緊緊抓住馬韁,東倒西歪,在狂風中顛簸,幾次險險要摔下馬去,又勉力控制住了,凶險萬分,如果不慎跌落馬下,便是一個粉身碎骨之禍。

「靈殊,你太魯莽了!」劉病已看向曹靈殊,厲聲斥道,一拍馬臀,向李井闌的方向追了出去。

曹靈殊萬沒料到會是如此情況,心中十分後悔,她對李井闌乃是真心喜愛,這一急,便哭了出來,一鞭子抽在自己的馬兒上,也朝前追了出去。

霍光在一旁和許廣漢攀談,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討論的皆是國家大事,然而他的視線從開過李井闌,總是帶著一種復雜難測的味道,若有所思,這時看李井闌騎在馬上險象環生,心中急跳,不由喊道︰「李大人!」話音,打馬也追了過去。

霍光自來律己甚嚴,一言一行力求恰到好處,眾人從來沒見他有什麼驚人舉動,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味道,此時見他對這個新上任但醫令如此擔憂,不免紛紛側目,暗自揣測其中的奧妙。

一直陪在劉病已身邊的王婕妤見劉病已追李井闌而去,嚇得花容失色,劉病已乃萬金之軀,萬一出個好歹,那如何是好?心中大急,朝左右喊道︰「付公公,命人快去把皇上追回來,出了什麼事,大家的腦袋也別想要了!」

付玉笛抬袖抹抹額上汗水,也是一臉焦急,道︰「娘娘不必擔心,奴才這就帶人去追!」

王婕妤蹙著眉頭,瞪了付玉笛一眼,催促道︰「羅嗦什麼,還不快去!」

付玉笛點了一些人馬,策馬向劉病已追去,幾人一邊追一邊喊道︰「皇上,快回來,危險!」

李井闌的馬術並不純熟,坐在馬上被顛得一陣頭暈目眩,胃里翻騰,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只布偶,全完不能自主,自己這次恐怕難逃葬身馬蹄之禍,心中一片悲涼,又感到一絲隱隱的放松,她總算不用再受折磨了,也許死了,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紀,回到溫暖的家。

劉病已一路策馬過來,視線緊緊鎖住李井闌,喊道︰「快抱住馬脖子!」

霍光心急如焚,額上已經冒出一層冷汗,眼神灼灼,喊道︰「李大人,快抱住馬脖子!」

劉病已和霍光二人久居高位,說話自有一番氣勢,讓人不由自主听從,李井闌听到他二人的呼喊,果然俯低身子,緊緊抱住馬脖子。

劉病已跟霍光兩人騎術精湛,不一會兒曹靈殊便被遠遠甩在後面,她急得一路啼哭,害怕李井闌真出了什麼危險,揮著鞭子,拼命抽打著馬,希望馬兒能跑快一點,但是不管她怎麼急,和李井闌的距離只拉得越來越遠。

如果……如果李井闌騎的馬兒死了,那他不就沒事了嗎?曹靈殊突發奇想,恨自己沒能早點想透這一點,于是解下腰間的短弓,對準李井闌騎著的白馬便射了出去,這時她病急亂投醫,哪里想到若是沒能把馬兒射死,馬兒吃痛發狂,李井闌只會更加危險。

曹靈殊的短箭離弦而去,卻是釘在了霍光所騎黑馬的馬上,那黑馬吃痛,揚蹄嘶鳴,發了狂一般,四處亂跑,霍光差點被摔落馬下,好在他騎術精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發狂的馬兒安撫下來,這一耽擱,李井闌跟劉病已早已絕塵而去,失去了音訊,他心中惱怒,冷冷瞟了一眼罪魁禍首曹靈殊,曹靈殊委屈的垂下脖子,打了個冷戰。

李井闌的白馬好像越跑越起勁,速度越來越快,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李井闌在馬背上被顛得內髒都幾乎移了位,眼楮被烈風一刺激,淚水飆了出來。

劉病已策馬緊緊跟著李井闌,他的馬乃是一匹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不一會兒已經和白馬並駕齊驅,他伸出手,一把抓住白馬的馬韁,力灌于臂,那白馬被他大力一勒,蹄子在地上踏了幾下,停了下來。

白馬一停,李井闌懸著的心一松,無力的從馬背上滾落而下,她此時已無多余力氣,手足一陣綿軟。

眼看要摔落在地,劉病已長臂一伸,接住她下墜的身體,撈過來坐在自己胸前,讓她緊緊靠在他懷中。

忽然融入到一片溫暖之中,鼻端還傳來一陣淡淡的龍涎香味,李井闌意識到自己正窩在劉病已寬廣的懷抱中,心中一慌,身體扭動,便想掙扎出來。

「別動!」劉病已瞪著李井闌的頭頂,斥道。

天啊,這樣的狀況太危險了!她身後的可是一位帝王,萬一她女扮男裝的事實被發現,很難想象後果。

李井闌心中大急,不敢回過頭看劉病已,害怕泄露多余情緒,只得目不斜視看著前方,道︰「皇上,微臣怎敢和皇上共騎一馬,這實在不妥!」

劉病已挑了挑眉毛,淡淡扯唇而笑,道︰「這里只你我二人,無妨。」說話間,暖暖的濕潤氣息吹拂在李井闌後頸。

李井闌微不可察的縮了縮,頸後的汗毛根根起立,道︰「可是,皇上,你我兩個男子,這樣著實太過奇怪。」

劉病已俯低身子,靠近李井闌耳朵,道︰「李愛卿,你怎的對男女之別這般介意?」

李井闌心中一顫,背心隱隱沁出一層薄汗,故作鎮定道︰「皇上見笑了,君臣有別,如今與皇上共騎一馬,有違君臣之道,這不合禮數。」

「臭小子,你從前何時把‘禮數’二字放在眼里,今天倒跟朕論起禮數來。」劉病已笑了笑,道。

李井闌背脊繃得筆直,盡量不讓自己和劉病已離得太近,以免讓他察覺出什麼端倪,道︰「那時我不知你是皇上,行事自然隨意了些。」

劉病已扳過李井闌的身子,迫使她轉過身來,盯著她的眼楮,道︰「朕如今是皇帝,你就不把我當朋友了?」

李井闌無奈的仰視著劉病已灼灼逼人的視線,此時他們離得如此之近,當真說一句話都得十分小心,努力平息下內心的不安,李井闌輕輕笑了笑,道︰「皇上說的哪里話,在微臣心中,一直視皇上為朋友,若皇上有命,臣必定全力以赴,即便粉身碎骨,也決不皺眉。」

劉病已挑了挑眉,拖長聲線道︰「哦?」

兩人騎在同一匹馬上,衣襟相擦,氣息相聞,如不是韓凝香的易容術精妙無雙,李井闌想在劉病已的視線下隱瞞,當真絕無可能,她如今騎虎難下,就算想恢復女兒身,也萬萬不能了。

坐直身軀,李井闌道︰「但是,君臣之禮不可廢,若是臣毫無顧忌,任意與皇上稱兄道弟,只怕會引起朝廷上下非議,有心人心存嫉妒,難保不會對臣百般為難。」頓了頓,挑起一邊眉毛,道︰「望皇上以大局為重,體諒微臣苦衷。」

李井闌說話,句句在理,朝廷不必民間,一舉一動需得小心翼翼,恃寵而驕者從來沒有好下場,古今皆然。

劉病已听罷,也不可反駁,高處不勝寒,自古君王都是寂寞的,有李井闌這樣一個朋友,他很欣慰,勾唇笑了笑,道︰「即便如此,在無他人在時,你對朕也不必如此生疏。」

李井闌伸手拍了拍劉病已的肩,笑道︰「皇上,臣明白了。」

劉病已側頭輕輕瞟了眼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仰怒道︰「哼!希望你小子當真明白了。」

樹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夾雜著樹枝被折斷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踏來,地上幾乎都跟著抖動起來。

李井闌二人疑惑的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只見到樹葉不住的顫動,無邊落葉紛紛而下。

「吼——」一陣咆哮震耳欲聾,撕裂了林中的寂靜,瞬間鳥雀驚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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