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醫醉妃 【077】步步生蓮

作者 ︰ 仙魅

深秋的第一場雪,下了很久,好似在宣告冬天即將到來。愛睍蓴璩落雪輕柔的聲音,宛如柳絮飄揚,細細的聲音,打在金燦燦的琉璃頂上。

朱紅色的雕花木格子窗,籠罩著乳白色的薄紗。描金雕鳳的屏風後面,是一個以鵝卵石瓖嵌邊緣的浴池,從地下引來了滑潤的溫泉水,哪怕在這樣寒冷的時候,浸泡在熱熱的溫泉之中,也不覺得寒冷。

韶音泡在溫泉水里,看著外面的雪景,讓自己放松了下來。

陌紫皇讓侍女將當日她送回來的桃夭雲霞裙放在屏風旁邊,讓她可以換上。

泡了個舒服的澡,韶音將桃夭雲霞群穿上,觸手柔滑的布料,宛如流煙飄浮,玫瑰紅的衣袖上芙蓉花暗紋隨著光線變化忽明忽暗。

觸手柔軟如流水的布料,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看上去仿佛是煙霧一樣縹緲,最別致的是面竟然還有會隨著光線變化而改變的。她擦干長發,隨意用一根絲帶挽起長發,就走了出去。

陌紫皇已經換了一身衣裳,依舊是威嚴奪目的黑衣,衣襟上的錦繡旭日紋路,讓原本暗沉的色澤,顯得尊貴至極。

「穿得這麼單薄,你這虛弱的體質怎麼受得住外面的風雪!」

見到韶音走出來,他就將新制的雲錦流光迷花披風披在了韶音的身上。雪白的絨毛,圍在披風的邊緣,格外暖和。

他揮了揮手,就有婢女將鏤空花紋的暖玉端了上來,他將雕琢著龍鳳呈祥與蓮花的暖玉佩,系在她的身上。另外打開盤子上呈放的首飾盒,拿出了一條精美的藍晶暖玉手鏈,一顆顆珍珠般的珠子,襯著她雪白的肌膚分外迷人。

這條暖玉手鏈很長,在她的手腕上足足繞了三圈。戴著這條暖玉打造的手鏈,她感覺冰冷的手一下子就暖了起來。

「謝謝。」

韶音感受著他帶給自己的溫暖,心中卻有一種復雜的感覺,讓她分外難受。

屋內瑞獸暖爐里面燒著上好的炭,整個屋子溫暖如春,四面的窗戶都緊緊地閉著。只能透過薄紗窗戶,看到外面的雪還沒有停歇。

「阿音,不要跟我說謝字,我不喜歡。」

陌紫皇冷酷的俊顏上有著不悅之色,對于韶音這般客氣的姿態,他很不喜歡。他希望的是她能夠與他親近一些,為她做這些,都是他心甘情願的事情,他想要的不是一個謝字。

「我送出的東西,從來不收回。你這次若是再送回來,我就盡數丟進湖里。」

「你這人真是霸道!不講理!」

韶音聞言不由撇了撇嘴,哪里有這麼強送東西的?她的確是想把這麼珍貴的東西還給他,無功不受祿,她不想平白收下他的東西。

「東西已經送你了,你要就要,不要就丟掉。」

陌紫皇霸道的說道,並沒有和韶音開玩笑的意思。

韶音無奈的笑了笑,看著手腕上的暖玉蓮子,每一顆暖玉珠子里面都有著非常美麗的雪蓮花圖案,可以說是價值連城的珍寶。他卻說丟就丟,當真是敗家得很。不過他也有敗家的資本,不像如今的她,還在努力的創業。

手鏈和衣裳她很喜歡,便沒有矯情地再拒絕。心里在想著給他回個禮,答謝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的關照。

「你肚子餓不餓?」

陌紫皇見到她沒有退回他送的東西,語氣稍溫和了幾分。他不善于表達,也不懂得如何討女子歡心,他只能用霸道的話語,來掩飾他怕被拒絕的緊張心情。

「嗯,有點餓了。」

韶音點了點頭,一大早起來,她只吃了一點東西,現在肚子也很餓了。

「那我帶你去個好去處。」

陌紫皇拿了一把油紙傘,帶著韶音走出屋子。

一陣大風吹來,鵝毛大雪紛紛灑灑,世界瞬間化作雪一樣的白。

因為雪下得很大,陌紫皇沒有打算騎馬,而是一把攬住韶音的縴縴腰肢,在她驚呼出聲之際,他已經帶著她跳到了屋頂之上。

「不用怕,你打好傘就可以了!」

陌紫皇听到韶音的驚呼聲,妖嬈紅唇勾起一抹可愛的笑容,腳尖一點,迎風飛起。

「你可見過雪中的神都全景?」

「不曾!」

韶音感覺自己似乎是飛在了半空,一顆心又緊張又激動。手中握著雅致的油紙傘,讓她稍稍安定幾分,然而,真正叫她安心與信任的卻是身邊如山峰偉岸的男子。

「那我們就共賞雪海,盡覽千里冰封。」

陌紫皇腳下踏著飛雪,步步生蓮,一朵朵雪花凝聚成雪蓮在他的腳下綻放。那絕美的景致,叫人為之屏息。

黑衣紅裙輝映著白雪,韶音手中握著紙傘,穿梭在大雪之間,看著綿延的白色屋檐脊背,好似神駿白龍臥躺于蒼莽大地之上,隨時要騰空而起,沖向天際華庭。

這是韶音第一次親身體驗這樣的美景,胸臆之間油然而生一種指點江山的豪情。

沒有居高處,永遠不知道高處的風景是何等美麗!

高處雖孤寒,但身邊有人相伴,便不覺得冷。

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街道之上都沒有行人,這一刻,韶音覺得天大地大,只有他與她兩人。

飛過結冰的湖,掠過積雪的橋,繞過一座座白色的屋子,韶音最終落在了一個梅林之中。雪中梅樹,風姿清骨,美不勝收。

「這是什麼地方?」

「梅吟樓,我娘以前住的地方。」

陌紫皇開口說道,這里也是外婆和外公的家,只是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如今梅吟樓住著他的五弟陌靈軒,不過這個時候,月霓塵說不定也在這里。

他此次帶韶音過來不是要看他五弟,而是帶她去梅吟樓的另外一個地方。

「梅吟樓這個名字還真是貼切,這里梅樹環繞,和鏡雪樓倒是有幾分相似。」

韶音觀察得仔細,一下子就看出梅吟樓和鏡雪樓的相同之處,越發覺得鏡雪樓的樓主與鳳魅雪說不定有什麼非同尋常的關系。

「真是沒想到,你會是那樓主的徒弟。」

「納蘭師傅,醫術的確不錯。不過醫人不醫己,醫術再高終究是醫不了心病。」

陌紫皇看得通透,知道納蘭風吟是喜歡他娘親的,所以他隨便拋了個誘餌,那家伙就乖乖上鉤了。而且明明知道他只是隨便說說,他也還是沒有任何遲疑。

以前他不明白,為何師傅明明知道那是永遠得不到回應的一份愛,還十年如一日,從未變心,也未曾抱怨什麼。只是默默地守望,靜靜地思念。

如今他卻有些了悟,這世間叫人最不可自拔的就是感情,不是想斷就能斷,想斷就能斷的。

有的人情願一輩子,只守著一份愛,至死不渝。

有的人孤獨一輩子,只護著一個人,不計輸贏。

「你師傅的醫術高明,不過你好像沒繼承他的醫術呢!」

韶音好笑的說道,陌紫皇的武功確實高,但他的醫術,她倒是沒有發現有多高。

「我對那個沒興趣,小五喜歡學醫,我們幾個兄弟只有他繼承了師傅幾分本事。」

陌紫皇最有興趣的是音律,醫術不是他的愛好,他自然沒有花什麼心思去學。

「你也夠誠實的。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跳華爾茲呢?」

韶音走在雪徑之上,身後留下兩人的腳印,越來越越遠。她手中握著油紙傘,用手撮動了一圈,落在紙傘上的雪花,全都朝著四面八方飛去。

「我生下來就會,你信不信?」

陌紫皇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語氣輕松的說道。能夠與她這樣並肩走在安靜的梅林之中,隨便說說話,聊聊天,他就感覺特別開心。這樣自然而然的感覺,讓他格外喜歡。

「你騙鬼啊!才不信!」

韶音氣呼呼的說道,嘟起了粉女敕的紅唇,被他的回答氣樂了。

「你不信,那也沒辦法咯!不僅僅我會跳那種舞,我們幾個兄弟都會跳,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不過我不知道那種舞叫做華爾茲,只知道唯有牽起深愛之人的手,才能旋轉出一個愛的圓弧。」

陌紫皇停下腳步,深情的凝視著韶音那潔白無瑕的小臉,充滿磁性的嗓音,听著都是一種享受。

「我不懂得什麼風花雪月,也不會說甜言蜜語。我只希望,每一個呼吸的瞬間,你都在我身旁。」

他深邃的眼眸,閃爍著紅寶石的光彩。眉心上一點烈焰蓮珠,讓他的俊顏顯得越發妖孽。隨著他低頭,垂瀉而下的長發,閃著酒紅煥彩,比霓虹還要炫目。

油紙傘下,兩人相望的目光,膠著在一起。

傘外素雪飄舞,傘內凝眸向對。

「阿音,你願意把手交給我嗎?」

陌紫皇磁性的嗓音,冰冷中透著一股火山噴發的熾熱,席卷進韶音的心房。

「砰!砰!砰!」

距離跳動的心,如小鹿亂撞,讓韶音幾乎無法思考。

他這是在對她告白?

她感覺腦袋一下子就空白了,靈動的水眸,有些慌亂的望著他,呼吸也困難起來。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她卻感覺渡過了整整一個世紀。

然而,陌紫皇卻比她更緊張,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愛上一個女子,也是第一次鼓起全部的勇氣,對她告白。

那感覺比他上戰場都要忐忑不安,這一場輸贏,賭上了他一輩子。

他沒有催促她,只是安靜地望著她,目光籠罩在她的身上,猶如一層層輕紗將她包裹成繭子,無處可逃。

「我——我——」

韶音的臉頰滾燙得要命,她覺得自己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答應他!

拒絕他?

兩種思想在她的腦海里作著天人大戰,她很想開口說好,但一想到自己不是這里的人,說不定哪一天她就會回去,她又再度吞回了即將月兌口而出的話語。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太突然了!」

韶音握了握拳頭,忍住自己想要伸出的手,唇畔輕啟,淡淡的嗓音,透著深深的無奈。

「嗯。我等你!」

陌紫皇的眼眸一黯,瞳仁深處有著一抹落寞憂郁。也許是自己不夠好,所以她不願意為他伸出手。

她,終究還是對他沒有信心吧!

他在心中檢討著自己的不足,自己的性格太霸道,脾氣也不好,又不懂得風情,不會說甜言蜜語。

但他一定會對她很好,保護她,疼惜她,給她幸福。

雖然沒有被明確的拒絕,但他的鼻子還是有些酸酸的,心中有著難言的傷感。

韶音看到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水霧,幾乎要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的嬌軀輕輕顫了顫,欲言又止,握著手中的傘,明明沒有多少積雪,她卻覺得特別的沉重,幾乎要拿不穩。

「我來拿!」

陌紫皇接過她手中的傘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日的面無表情。

韶音放開傘柄,才發覺沉重的不是傘,而是她的心情。

因為他,她想回去的心,竟然動搖了。在他向她表白的那一刻,她好想要留下來,呆在他的身邊,與他攜手撐船,渡過歲月長河,抵達時光的彼岸。

一路上,共同看花開花落,雲卷雲舒,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愁。

如果不是她的意志足夠堅定,她已經忍不住答應了。她努力在欺騙自己什麼都不曾改變,告訴自己還是那個雲淡風輕的女子,但卻騙不了自己的心。她的心,為他而跳動,被他的每一個舉動牽動。

「你說要帶我去的,是什麼地方呢?」

韶音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因為他的表白,她也忘了追問華爾茲的事情。

「穿過這片梅林,前面就是了。」

陌紫皇手中握著油紙傘,兩人一起呆在小小的傘下,好像世界也變小了。

韶音幾乎是緊貼在他的身邊,因為傘不大,他又總是把傘偏向她的位置,為了不讓他被雪打濕,她便朝著他貼近了幾分。

她小小的關心舉動,讓陌紫皇原本失落的眼眸,再度浮起了感動之色。

看來她並不討厭自己!

知道這一點,他的心中又多了幾分信心。

在沙場之上戰無不勝的武尊王,在情場之上卻是患得患失,生怕一步不慎,全盤皆輸。

穿過梅林,一面結冰的湖,就出現在韶音的面前。

「就是這里?」

韶音看著這美麗的湖,完全被冰封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面透亮的鏡子,看上去叫人賞心悅目。

「你看那里!」

陌紫皇伸出手,朝著湖中央指去。冰湖之上銀絲縷縷,雲霧輕緲,一朵冰藍的睡蓮靜靜地開在湖水之中。冰藍色的葉子,高托于水面。湖中還有冰藍色的蓮蓬,上面點綴著晶瑩欲滴的玉珠。

蓮香清淡,引來了稀少的沁雪蝴蝶迎雪飛舞在睡蓮之上,非常美麗。

「這種冰蓮是很罕見的睡蓮,在下初雪的時候綻放,這蓮蓬中的冰晶蓮子味道特別好。」

陌紫皇說著就伸手采下蓮蓬,取了冰晶蓮子獻寶一般捧到韶音的面前。

韶音看著這蓮子寒氣涌動,但陌紫皇卻是滿眼期待,她伸手捏起一顆冰晶蓮子,感覺軟軟滑滑的。張口嘗了嘗,咬上去就像是果凍一樣,她咬破薄薄的表皮,一下子就感覺到涼沁沁的香甜味道席卷到味蕾上。

咽下這果汁一般的液體,她就發現身體竟然有股暖融融的感覺,一點也不覺得冷。

「好吃吧!」

陌紫皇看到她那驚訝的表情,就知道她定然沒有嘗過冰晶蓮子。這可是他外婆的娘家冷家才有的東西,是娘親移植過來的,其他人見都沒有見過。

「嗯!」

韶音點了點頭,一句肯定,就讓陌紫皇感覺分外滿足。

陌紫皇將采摘下來的蓮子都給了韶音,自己則忙活了起來,將蓮花和蓮葉摘下來,帶韶音呆在一旁的涼亭里面躲雪。他自己則去哪里搬來了一個小爐子,把水燒開,將蓮葉和蓮花放進去,加上一些新鮮的紅棗和枸杞,煮了起來。

他沒有加什麼佐料,只加了一些白砂糖。

待到煮完一鍋熱湯,他盛了一碗給韶音。

韶音見到他忙得滿頭大汗,含笑接過熱騰騰的碗,舀了一口蓮花羹,入口是香甜清新的味道。

「很好喝!」

「真的嗎?」

陌紫皇對自己的廚藝非常沒信心,听到韶音的稱贊,感覺心里格外甜蜜,比吃了蜂蜜都要甜膩。

他冷峻的臉龐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一排雪白的牙齒,好像是一片片整齊的貝殼。

「嗯!真的!」

韶音看著他那麼陽光的笑容,整個世界好像都被瞬間點亮,一束束火樹銀花,閃耀在她的生命之中。看到他的笑容,她的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

「第一次有人夸我煮的好吃。」

陌紫皇有些不好意思,靦腆的說道。

「你若不信,也嘗嘗。」

韶音舀了一勺,遞到他的唇畔喂他吃了一口,待到他吞咽下去,她才記起這是她剛剛用的調羹。

「真甜。」

陌紫皇臉上的笑意,讓韶音一下子就紅透了臉。

兩人坐在亭子里,坐看飛雪,吃著蓮花羹,心如蜜甜。

就在他們打算回去的時候,就見到湖邊的假山石縫里有什麼東西在動。

「那是什麼?」

他們兩人不禁有些疑惑,這里地方人跡罕至,怎麼會有東西躲在石縫里面。

「呆在我身後!」

陌紫皇下意識的要保護韶音,在他的心中男兒就該是頂天立地,保護她是他要做的事情。

韶音一直都習慣了自己保護自己,但在他的身邊,她總是被保護的一個,這樣的感覺,讓她很安心。一個女人再堅強,偶爾也有脆弱的時候,也想要有個臂彎可以依靠。

兩人走到假山前面,就見到一撮灰色的絨毛,在石頭縫隙里面顫動。

陌紫皇伸手捏住那團小小的東西,從石縫里面取出來,發現那居然是一只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小龍貓。

「好可愛的小龍貓!」

韶音非常喜歡這些小動物,見到這只灰毛白肚皮的小龍貓,怯怯的在陌紫皇的手掌心顫抖,那模樣特別可憐。

她朝著那石縫看去,就見到還有一窩龍貓都凍死了。應該是這突然的大雪,讓剛剛誕下小龍貓的龍貓和其他小龍貓都凍死了。只剩下最後一只小龍貓,躲在母親的身下,還有一息尚存。

如果他們不要它,那它一定也會凍死掉。

這小龍貓還沒有睜眼,想來還沒有斷女乃。就連毛都沒長多長,短短的覆蓋在皮膚上。

「這有什麼可愛的?又小又脆弱!」

陌紫皇皺了皺眉頭,對于小動物沒有什麼興趣。他這麼一個大男人,哪里會像小女孩一樣喜歡小寵物。加上他非常愛干淨,這些小動物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他的潔癖也是受他爹的影響,有一個超級潔癖的爹,他自小也非常愛干淨。

「紫皇!你來養它好不好?它好可憐啊!」

韶音連忙拿出了手帕,將小龍貓包起來,看到陌紫皇一副潔癖的模樣,好像隨時可能把這小可憐給丟掉。

「你這麼喜歡,你來養好了。」

陌紫皇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心底激動的顫了顫,不過還是對小動物非常抗拒。

「不行啊!我已經有一只小寵物了,主人不能太花心,不然小萌萌會不高興的!」

韶音無奈的說道,將包好的小龍貓放到陌紫皇的掌心。

「吱吱!」

好似回應韶音的話,窩在她懷里的火月雪貂小萌萌,一下子就竄了出來,露出了可愛的小腦袋。爪子趴在她的衣裳上,圓圓的腦袋兩側立著一對花瓣似的小耳朵,一雙晶瑩剔透的眼楮東張西望,充滿敵意的看向陌紫皇手中的小龍貓。

火月雪貂的獨佔欲很強,絕對不許任何寵物搶走它的主人。韶音知道它的脾氣,自然不能再養小龍貓。

如今這個艱巨的任務,就只能交給怕踫小動物的陌紫皇了。

「紫皇,你就養它嘛!不然我們一起照顧好了,寄養在你那兒,我每天過去看它好不好?」

韶音長長的睫羽扇了扇,水靈靈的眼楮,直勾勾地瞅著陌紫皇。

「那好吧。」

听到她每天都過來看小龍貓,陌紫皇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養這只小寵物。

「那我們先把它的家人埋起來吧!」

韶音看著那些可憐的龍貓,如今已經救不活了。

兩人一起在假山後面,挖了一個坑,把一窩凍死的龍貓埋了起來,免得它們被其他鳥獸叼走。

做完這些,他們兩個才回到涼亭之中,坐在爐火旁邊取暖。

陌紫皇見到小龍貓哆嗦得厲害,解下了圍在披風邊緣的絨毛,一圈暖和的絨毛將小龍貓包裹起來。它窩在他熱熱的掌心,這才安心地睡了,沒有再發抖。

韶音看他細心的動作,唇邊露出了笑容。沒想到他還挺有愛心的,只是嘴硬不承認罷了。

「你也給小龍貓取一個名字吧!」

她雙手托腮,坐在石桌旁邊,凝視著他那冷酷的俊顏,覺得他有時候真的挺可愛的!

「還要起名字?」

陌紫皇從來沒有養過寵物,想到她娘親的萌寵似乎都沒有這麼麻煩,天生就有名字,哪里還要取的。

他看了掌心上睡得香甜的小龍貓,這小東西實在是沒辦法跟娘親那些所謂的萌寵相提並論。

「對啊!你可是它的主人,起名字的重任就交給你了,給它起個霸氣響亮的名字!」

韶音看著他糾結的樣子,忍不住抿嘴一笑。

「就叫朧朧好了!你那只叫萌萌,我這只就叫朧朧,諧音朦朧!」

陌紫皇隨意的說道,還解釋了一下取名的寓意。

「我怎麼覺得諧音是猛龍過江的猛龍啊!你好懶哦!」

韶音听到他給小龍貓取的名字,哭笑不得的說道。

「小朧朧不是挺配它的嗎?」

陌紫皇倒是覺得自己起的名字不錯,看著小朧朧粉女敕女敕的小舌頭,舌忝了舌忝他的手掌,好似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只是他還沒開心一會兒,就意識到這小家伙剛剛舌忝了他的手,他愛干淨的習慣,讓他將小朧朧塞到衣袖暗袋里,然後馬上跑去洗手。

「不就是舌忝你一下嗎?你不要這麼夸張啦!以後會習慣的!」

韶音趴在桌子上大笑起來,看到陌紫皇那模樣,她覺得自己一定要經常去看小朧朧,不然它一定會被陌紫皇給丟到哪個小角落去。

見到陌紫皇離開好一會兒,韶音便滅了爐火,走出去尋找他。

她繞了一圈,見到了梅林之中的梅吟樓,此刻積雪將梅吟樓點綴成了一副水墨畫。她走到樓外,就听到里面傳出的聲音。

她認得出,那是陌紫皇的聲音。

「小五,都怪大哥沒把碧玉菩提子給你,如今霓塵的病情才會越發嚴重。」

陌紫皇充滿歉意的聲音,讓韶音的心底猛地一揪。想起那顆碧玉菩提子,他是給了她。

當時她還怪他一個大男人跟自己搶東西,但如今听到他的話,她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碧玉菩提子是她用掉的,但卻讓他承擔了後果。

他從來沒有抱怨過她,明明拿到了那麼重要的碧玉菩提子,還是給了她。這樣的一份深情,叫她如何還得清?

「大哥,霓塵的病,不怪你。都是靈軒自己沒用,治不好霓塵的寒癥。」

陌靈軒靈秀逼人的嗓音,透著幾分沙啞,充滿了無力。他精研醫術多年,醫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但卻治不好月霓塵的病,讓他深受打擊。

「小五,一切會好起來的,你別自暴自棄。」

陌紫皇想起是自己親自把碧玉菩提子給了韶音,讓陌靈軒錯失了一個救治心上人的機會,心中越發內疚起來。

「可以讓我看看病人嗎?」

一聲淡淡的嗓音,好似溫柔的風,細細的吹來。

韶音手中握著一柄油紙傘,站在門口,朝著兩兄弟看去。

「阿音,外面冷,快進屋。」

陌紫皇因為突然听到月霓塵犯病,所以還沒來得及過去跟韶音說一聲,見到她過來,連忙叫她進屋。

「听說大嫂被封為帝醫,想必定然醫術過人,不過霓塵的病拖了多年,始終不見好轉——」

陌靈軒藍如海洋的眼眸里有著深深的哀傷,讓心儀之人受著那麼大的苦楚,他的心也跟著受煎熬。

一襲高雅玉色長袍,衣袂飄揚,腰間碧玉絲絛,充滿了清雅的仙味。

他與他師傅納蘭風吟倒是頗為相像,身上都有藥草的味道,不過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沒有那股孤寂氣息。

「不試試,永遠不知道結果!」

韶音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落下這句話。

「那就麻煩大嫂了。」

陌靈軒的稱呼,讓韶音羞紅了臉,卻沒有反駁什麼。

听到陌靈軒這麼上道,陌紫皇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兩兄弟之間的無聲交流,韶音自是沒有見到。

「在這邊!」

陌靈軒親自帶韶音去月霓塵暫住的地方,因為梅吟樓鮮少有人來,所以月霓塵每次犯病的時候,陌靈軒都安排她在這里住,就近醫治。

打開緊閉的門扉,韶音就感覺到熱浪撲面而來,讓她一下子猶如寒冬到了盛夏。

她走進屋子里,就見到大大小小的暖爐燒得火熱,無煙的銀絲炭,溫度很高。四周的窗戶也被關得緊緊地,沒有一絲縫隙叫冷風吹進來。這里的窗紗都被換成了厚實的布片,幾乎把這個小屋子變成了烤爐。

「馬上把窗戶開起來!」

韶音一進屋子,當下就急忙的說道。

「霓塵的寒癥,極其畏寒。」

陌靈軒知道韶音一下子沒有適應,立刻開口解釋起來。

「笨蛋!你自己都知道,她現在是病人,連我們都受不了這樣的溫度,你覺得病人能承受嗎?」

韶音自己動手推開窗戶,讓空氣流通了起來。

「快把這些暖爐全部搬出去,火炭燃燒的時候會產生一種氣體,很容易讓人窒息而死,你這不是救她,而是害她。」

見到這房間的布置,韶音已經無語到了極點,不客氣的說道。

很多人使用炭火取暖的時候都會關上窗戶,這種行為等同于自殺。火焰燃燒的時候,會消耗室內的漾起。但氧氣有限,炭火卻依然在燃燒,這樣就會產生一氧化碳,吸收一氧化碳過多就會中毒,渾身僵硬,無法動彈。哪怕想要自救,也沒有力氣呼喊行動。

韶音以前曾經見過很多偏遠農村的人,因為用炭火取暖,晚上關上窗戶,結果活活被悶死。很多人不知道一氧化碳是什麼,也沒有危險意識,才會發生那麼多的悲劇。

如今見到陌靈軒居然擺了這麼的火爐在屋子里,立刻對月霓塵的安危感到擔心。

「來人,把這些爐子搬出去。」

陌靈軒聞言連忙說道,聲音也有些慌亂。

「男的都呆在外面。」

韶音穿過一層紗曼,快步走到床邊,一把將床帳掀了起來。

床榻上面色憔悴蒼白的病美人,已經暈了過去。

「小五,你進來,把她抱到其他房間去。」

她抱不動月霓塵,但她不能再呆在這個充滿一氧化碳的房間,立刻叫陌靈軒動手。

陌靈軒沖了進來,見到月霓塵已經昏迷不醒,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在,也顧不上其他,馬上抱著她,朝著隔壁房間走去。

他感激的看著韶音,也明白自己這事情做得有多蠢。還好她來了,不然月霓塵可能就要被悶死了。

「這房間全部窗戶開著通風,大家都別呆在這里了。」

韶音開口說道,讓人不要在這里久留。她看著陌靈軒那著急的樣子,細細想來,也覺得情有可原,關心則亂,哪怕是醫者也是如此。治療親近的人,最容易失了分寸。

治病需要的不僅僅是醫術,還要有清新的頭腦。

陌紫皇為了避嫌沒有進來,在外面看著她指揮若定的模樣,俊顏之上露出了欣賞之色。

臨危不亂,鎮定自若,這樣的女子,當真是有大將風範!

不知道為何,明明是那麼一個柔弱的女子,連武功都沒有,卻會叫他感覺她特別深不可測。

韶音走出房間,立刻進了隔壁房間,讓陌靈軒先行離開。

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不適合男子在旁邊圍觀。

陌靈軒出去之後,韶音便將月霓塵的衣裳松開,解開了她的衣襟和腰帶,讓她可以順暢的呼吸。只是她還沒有清醒過來,呼吸越來越微弱,幾乎要馬上停止了。

「小五,你進來!」

韶音做了初步的急救之後,發現效果不大,立刻開口喊道。

陌靈軒原本就揪著一顆心,听到她的話,立馬飛奔進來,一臉的焦急。當見到月霓塵衣衫不整的時候,他的臉頓時猶如火燒一般。

「她不能呼吸了,馬上就要死了,你幫她!」

韶音沒有嗦,嚴肅的說道。

「怎麼幫?」

陌靈軒听到月霓塵快要死了,哪里還顧得上什麼害羞,額頭上馬上滾下了冷汗。

「嘴對嘴吹氣!人工呼吸懂不懂?不要看我,你自己救。」

韶音見到陌靈軒紅著臉,看著她,她立刻搖了搖頭,反正有人做苦力,她懶得動。

「霓塵,冒犯了!」

陌靈軒見到韶音居然在這種緊要關頭見死不救,只能硬著頭皮對著月霓塵那蒼白透明的唇靠近,兩唇相疊,吹起氣來。

在觸踫到她的唇之時,陌靈軒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但卻不能胡思亂想,緊張的閉著眼楮,認真的為她吹氣。

不多時,月霓塵清醒了過來,張開了朦朧的眼眸。

韶音見到她醒來,低調的站在角落,沒有打擾他們兩人。

陌靈軒因為太過緊張,一直閉著眼楮吹氣,沒有見到月霓塵醒來。

見到陌靈軒的唇緊貼著自己的唇,月霓塵的臉頰紅若雲霞,眨動著靈眸,沒有提醒他自己已經醒來,而是靜靜地感受著這美好的一刻。

眼角有淚珠滾落下來,那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她不知道自己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但她明白這一刻的幸福,只是海市蜃樓,不可能長久。

她只能假裝沒有清醒的時候,偷偷地感受他的吻。

因為她是紫櫻殿的聖女,聖女是不能有七情六欲,更不得有男女私情,必需清心寡欲。否則,一旦被發現,就會被逐出紫櫻殿。

陌靈軒吹了半天的氣,一直沒听到韶音喊停,于是不敢停歇。

直到他感覺到月霓塵的鼻息,才睜開眼楮。看到月霓塵眼角的淚水,他立刻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

「霓塵,對不起——」

陌靈軒以為是自己褻瀆了月霓塵,她才會哭得那麼傷心,當下就給了自己兩個響亮的耳光。

讓韶音和月霓塵都看傻了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靈軒哥哥不要!」

月霓塵艱難地想要爬起來,但身上卻沒有力氣,只能焦急的叫道。

「我沒有怪你!」

她連忙說道,看著陌靈軒臉上的掌印,心痛如刀割。

她雖然身體不能動彈,但意識卻還清醒,知道陌靈軒是為了救她。

「好了,小五你出去吧,我給她看看。」

韶音開口說道,讓陌靈軒先出去透透氣。

陌靈軒听到韶音的話,沉默地走了出去,臨走之時,愧疚的看了月霓塵一眼,然後才關上門。

他出去的時候,陌紫皇見到他臉上的掌印,不由有些不解。

「小五,你被打了?」

陌紫皇瞥了他一眼,開口問道。

陌靈軒沉默。

「她打的?」

陌紫皇繼續問道。

陌靈軒繼續沉默。

「你自己打的!」

陌紫皇再度說道,對比了一下掌印大小和力道,下了一個結論。

陌靈軒依舊沉默。

「你親她了?」

陌紫皇作為大哥,頗為關心親弟弟。

陌靈軒臉紅,仍然沉默。

「這頓打沒有白挨。值!」

陌紫皇了然,伸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肯定的說道。

「......」

陌靈軒嘴角抽搐了一下,對于大哥這話,他實在是無言以對。

「哥,你也做過?」

沉默片刻,陌靈軒狐疑的看了陌紫皇一眼。

陌紫皇緘默,臉頰微紅。

「被打了?」

陌紫皇保持緘默不語。

「嫂子沒抽你?」

陌靈軒覺得嫂子那麼彪悍,這明顯不合理。

「其實她有這麼想。」

陌紫皇站在韶音的立場上,說了一句實在話。

「但你反抗了?」

陌靈軒瞪大了眼楮,看著悶騷的大哥,眼神古怪。

「哥,你太不爺們了,佔了大嫂便宜,也不讓她抽一把過癮!」

「......」

陌紫皇听到弟弟這話,直接賞了一記白眼給他。

想當初在湖底,他想給她度氣,就險些挨打。在湖邊想給她解毒的時候,直接就被來了一巴掌。

兩兄弟在風口沒營養的對話,屋里只剩下韶音和月霓塵兩人。

見到月霓塵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一些,韶音安靜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替她診脈。

只是診了許久之後,韶音微微蹙起了秀眉。靜美清麗的絕美容顏上,一雙秋水分明的眸子,凝視著月霓塵仙姿玉色的面容。

「為什麼騙人?」

薄如桃花瓣的唇,微微輕啟,玉珠落瓷盤的嗓音,低聲飄到月霓塵的耳畔。

「我——我不懂你說什麼?」

月霓塵的臉色微微煞白,緊拽著被角,強裝鎮定的說道。低斂著睫羽,不敢與韶音犀利的眸光對視。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現在這屋子里就你我二人,就不必裝傻了。」

韶音松開了手,淡若地坐在旁邊,目光清冷。

「你根本就沒病。」

她冷冽的嗓音,有著身為魔醫的自信與決斷。她如果連病人有病沒病都分不出來,那她魔醫的稱號也只能說是浪得虛名了。

「你——你胡說!」

月霓塵听到她斬釘截鐵的話,臉色更加蒼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嬌軀發抖起來,眼神充滿了閃躲。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如果不告訴我原因,我就告訴小五你是裝病騙人。」

韶音淡淡的話音,卻有一股威嚴。

「你若是敢泄漏我的秘密,我會殺了你。」

月霓塵冷漠的看著韶音,嗓音里透著一股凌厲。身為雲幻大陸最強勢力紫櫻殿的聖女,她的武功非常強,韶音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我不怕,我相信你不會恩將仇報的。」

韶音搖了搖頭,並沒有露出畏懼之色。

「你憑什麼信我,你根本就不認識我。」

月霓塵聞言不由開口問道,眼底卻有一絲動搖。

「因為我覺得小五的眼光不會那麼差,他喜歡的人,怎麼會是恩將仇報的小人?」

韶音淡淡的嗓音,好似在說著很普通的事情。

听到韶音的話,月霓塵感覺自己被雷霆劈了一下,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

「靈軒哥哥,喜歡我?真的喜歡我嗎?」

月霓塵的眼眸一下子就涌起了淚水,晶瑩的淚珠,決堤一般洶涌而下。

她脆弱地靠在了韶音的身邊,低低的哭泣了起來。身上堅硬的防備外殼,一下子就土崩瓦解。

韶音輕易就看穿了她內心的軟弱之處,也觸踫到了她溫柔的稜角。

月霓塵看似冷若冰霜,其實卻如普通的女子一樣,渴望著被愛。

「別哭了,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心病還需心藥醫。你得的是心病,無論小五花費多大的心力,找到再多珍貴的藥材,也終究沒有辦法治好心中的病。」

韶音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身上那股親切寧靜的氣息,叫人容易卸下防備。

「我只是靈軒哥哥的包袱!我以為他只是為了我的病,才願意來看我的......」

月霓塵哭泣的說起來,將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往事,一點點的告訴了韶音。

她是紫櫻殿的聖女,那是一個遠離世俗凡塵的地方,因為上一任的聖女愛上了一個男人被逐出了紫櫻殿。她從小天資就好,被作為紫櫻殿的繼承人來培養,她一直被告誡,絕對不能動凡心,不能愛上任何的男人。

紫櫻殿不會容許聖女被褻瀆,很可能會殺死那個男人,讓聖女保持純淨。

聖女高高在上,卻是非常孤獨的。在她小時候,遇到了已經是少年的陌靈軒,他來天下城采摘一味藥材雲琉果。他不像其他人,對她敬而遠之,在他的面前,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普通的女孩兒,可以有一個彩色夢幻的童年。

是陌靈軒教她放紙鳶,是他教她折紙船,是他帶她去看雨後的彩虹......

那段日子,是她最開心的時光,長這麼大,只有他對她那麼好。

最後,陌靈軒找到了他要采摘的藥材雲琉果,那是在天下城附近的一座冰島之上。

為了將雲琉果摘給陌靈軒作為禮物,她獨自一人去了冰島,但卻被寒氣所傷。陌靈軒找到她的時候,她幾乎被凍成冰塊了。

那個時候,她的手上還握著一顆雲琉果,後來她就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她已經被凍得失去了意識。

听紫櫻殿的人說,是陌靈軒抱著她回來的,並且親自救治她。後來陌靈軒離開了天下城,她沒有再見到他。

第二年,入冬之後,她得了一場重病,在她病得嚴重的時候,她見到了陌靈軒。

她知道,要想光明正大的見到他,只有她生病的時候。

所以,這麼多年,她的寒癥始終好不了,只為了見到他,她寧願一輩子都裝病,永遠也不要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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