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房門上了鎖,窗戶也被人關緊,窗簾有氣無力的垂在那兒,明亮燈光照亮整個空間。筆電里播放的歌曲,足夠掩飾通話的聲音。
紀熙音坐在床邊,表情看來正在極力控制自己不要發作。
「說吧,你有什麼目的。」從她戴上刻著「紀熙音」的頭冠和面具的那一刻起,她就要為了它們戰斗。並且,是無時不刻。
「還記得我說的嗎,明天。」手機那頭的人,聲音听來帶著笑,不過有點顫抖。
「我不會去的,你不用等了。」她斷然拒絕了被迫听從他的指令,因為這時候的退讓,就代表她給他的疑問,畫上了句號。
「是嗎?看來你的反應跟我想的不一樣啊。」安泰旭在听到她竟想也沒想就拒絕時,怔楞半晌。轉而,又在嘴角掛上了笑,只是未達眼底。「你不怕我說漏嘴?最近可是有很多媒體問我們關于……」
「你想要多少錢?」她直截了當的問他。
「錢?」他嗤笑起來,「我並不缺錢。」
「我親眼見過你被人追。」難道不是因為他欠人錢?
紀熙音回想他們的初遇,不難聯想到他是為躲債才逃亡。
「那又如何?」
「當我們扯平了。」
「什麼意思?」他眉頭一皺,好像沒有立馬反應過來她的話。
「你需要現在的工作,我可以保證不多嘴。同等的,也希望你不要在別人面前胡言亂語。」
「哦?原來這是場交易啊。不過真奇怪呢,這場賭局,應該是我做莊才對。」
「我不是在開玩笑,你可以考慮看看。」說罷,她直接掛斷。
安泰旭沒想到她還真是「快人快語」,三兩下就扭轉局面。本該是他掌握主導權,現在反過來成了她。
「保密嗎?」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幾次見面的畫面,如同影片重放,每個場景,每個畫面,每個表情,每句話……其實都不過是萍水相逢。而他,卻為何有異樣的情愫在衍生?
是因為她女扮男裝的事,對他來說太過沖擊?還是,在這個前提下,他們又是敵人?更或是……
他猝然甩頭!好像害怕再想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紀熙音。」薄唇呢喃著這個名字,雙手緊握成拳,滿是不甘。
剛與安泰旭交完手的紀熙音,還沒松口氣,又接到了來電!
「不要裝作視而不見,听不到我呼喊的你,依然霸道的佔據著我的心。就讓你靜默在記憶里,封存在心底,放肆傾听我為你而心跳的聲音……」
距離夏辰晏的生日,不到一個小時。
呆在黑漆漆的房間里,紀熙音坐在床頭,手拿著沙漏發起呆。
他還沒回來,她知道。
一直守在這兒,如果他回來,她一定能听到動靜。
他去找依晨了,她也知道。
當他接听的時候,那聲音過響,幾乎所有人都听出來是誰。
他會回來,會遵守約定嗎?她,卻不知道。
人一旦靜下來,就會不由自主的開始瞎想。想人生,想生活。想親人,想朋友。想開心的事,想煩惱。很多很多,直到腦袋不再安靜為止。
紀熙音就是如此,手里把玩著沙漏,已經被拆掉的包裝紙,是她原本在一氣之下撕壞的最好證明!
心煩意亂的她,在最後一次看過時間後,決定是時候該休息了。明天的事,明天在說吧。明天的煩惱,也該留到明天。
房內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煩惱也無法敵過疲憊,才躺下不一會兒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門外昏暗環境的高大身影,靠在牆邊,若有所思。若有似無的綠光,好像貓兒的眼楮。
這個夜晚,誰在想著誰,誰又在為誰煩惱。
翌日,上午每個成員有各自的行程,皆是分頭行動。大概到下午兩點左右,他們才回到家里。期間,幾乎沒有聯絡。
「辰晏哥今天不是也有行程嗎?什麼?!他請假了?!」姜黎晟和歐亞一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這麼突然!辰晏哥怎麼突然請假了?!
「什麼事?」徐司野和他們都回來得早,剛剛倒了杯水出來,就听兩個人一副詫異的表情。
「司野哥,俊宇哥說今天辰晏哥根本沒有行程。因為他之前請過假,所以……」
「請假?!」徐司野的表情一如他們。「俊宇哥說的?」他再做確認。
「是沒錯,早上也一直沒看到辰晏哥。問了俊宇哥,說是請過假了。只是辰晏哥什麼都沒跟我們說過啊!而且說是請了幾天!」
夏辰晏做事從不會這樣,突然請假不說,還沒跟他們說一聲。感覺,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俊宇哥沒說為什麼?」徐司野邊掏手機準備打給夏辰晏問個清楚,邊問他們道。
「沒說,可能是私事。」
這也僅僅是他們的猜測。
「你在哪兒?」那頭一接通,徐司野就迫不及待的追問他。哪知手機里恍若噪音干擾似得,啦啦的刺耳聲讓徐司野不得不拿開些。而且這些聲音都蓋過夏辰晏的聲音了!「你現在在哪兒?」他重復問道。
三兩下功夫,回應他的就只剩無止境的嘟嘟嘟聲。
「怎麼樣?!辰晏哥說什麼了?」
「他那麼突然請假,是因為家里?」
就在歐亞一和姜黎晟追問的同時,紀熙音也結束行程,回到了家。
「你們三個怎麼都站在那兒?」當她從玄關走進後,便發現三人有沙發不坐,均站在茶幾前,看起來憂心忡忡的模樣。「出什麼事了?」她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將外套和包往邊上隨手一放。
「沒、沒事啊,沒事。」姜黎晟恍惚的擺擺手。
「沒事?」紀熙音看見黎晟古怪的反應後,又轉看向歐亞一。結果,一樣。
「沒什麼。」徐司野接收到她投來的疑問目光,只是淡淡的搖頭道。
所謂紙是包不住火的,何況那麼個大活人突然不見了,他們不說,紀熙音也不至于半點都察覺不出來。
他和依晨一起,一夜未歸不說,還突然請假。
光想想,後果就不堪設想!
徐司野不知道他在搞什麼東西!在家里又不能光明正大打電話給他,省的讓音想太多。可偏偏辰晏也是的,不管有什麼事都該打個電話給他們才對!無緣無故的消失,難道不知道……
「你去哪兒?」下午三點多,徐司野看到紀熙音拎著袋子準備外出,驀然彈坐而起!
「司野哥難道忘了?」紀熙音將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像在提醒他。
「忘了?我該記得什麼?」他腦袋一片空白,哪里還能想到她是在暗示什麼。
「你買的東西可是要送人的,難不成還想囤積啊?」她啼笑皆非的瞄了他一眼。
糟糕!就是今天!徐司野終于想起來了!
今天是辰晏的生日!
而且,今天……
「你……你為什麼把禮物帶出去?在家里不能送?」他快被夏辰晏那家伙逼瘋了!做虧心事的不是他,為什麼他要被囚困在恐慌之中?!真是該死的!
「額,嗯,是吧。」紀熙音不好直接告訴他,這是他們的約定。
「你跟他說好了?什麼時候?今天嗎?」
「沒有啊,是前兩天。」
該死!徐司野再次低咒!
這個爛攤子到底誰來收拾啊!
「時間還早,你就先在家里呆會,外面那麼冷,難不成你還想出去吹冷風不成!」
「啊、啊?」被徐司野勃然一吼,嚇得她當場傻在原地。「司野哥,你還好吧?」感覺像吃了火藥?
「嗯。」意識到自己失態,徐司野不禁煩躁的撥了撥後腦勺的碎發。「天氣那麼冷,你就想在家里呆著。等到……等過會兒,再說。」
「可是——」
「沒有可是!」
「司野哥,你到底怎麼啦?」紀熙音完全不理解他為何百般阻撓自己出門。
「听我的,乖乖呆在這兒。」干脆壓著她肩膀,讓她坐在沙發上等。
「不是的,我……」
「閉嘴!」他突然惡狠狠的瞪她,「你最好別逼我用強硬手段!」
「……」紀熙音眼角抽了抽。听起來,還真是恐怖。「我是想說……」
倏然貼近的冷魅俊容,叫她呼吸都戛然而止,眼楮眨也不眨的瞪大眼望著他!心房敲擊出的聲音,震耳欲聾般的巨響。
而他,面對著如此近的俏臉,目不轉楮的連同呼吸也被牽引。仿佛他的靈魂,正不斷的離開自己的身體,走向另一人。
陽光透過窗,照射在二人身上,恍若一層金紗一縷光芒。畫報里的戀人,靜靜的充滿深情的凝視彼此。他們的眼里,只要那個人。
興許他從沒意識到,脈搏的跳動早已變得不正常。心髒時而的酸痛膨脹,也是在為誰牽動。
粉色的玫瑰花瓣,好像落到了她的唇上。看起來柔軟而又粉女敕,誘人一親芳澤。
他,凸顯的喉結滾動。碧眸更是一分冷魅,一分炙熱。在他的注視下,隨時都可能被熔化。
她,嚇懵了似的,動也不動的傻傻看著他。眼里是呆滯的,又隱生的無措。
金色光芒下,他們恍若受到神的指導,漸漸拉近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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