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姿勢難看地走到小劉的面前，向她攤出一只手來，「借我點錢，小劉，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香山區民政局。想必林先生吩咐過你照顧我，不過，去民政局這件事我現在必須要去辦。」
小劉臉上浮上一層為難，「盛小姐，其實，你若不叫我，我也要進來叫你了，因為，醫生，已經準備好了……」
我莫名︰「醫生？什麼醫生？」
「就是做手術的醫生啊！」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林先生已經安排了醫院里最有經驗的張教授來給盛小姐做無痛人流手術。張教授上午有課，現在已經趕到，再過一會手術就可以進行了。盛小姐你只需簽署一下無痛人流手術同意書，不出半個小時，手術就可完成。」
我只覺背脊幽幽地發出冷氣來。
林曉風，竟然沒有我的同意就私自給我安排醫生要做掉我的孩子？
我氣得渾身發抖。
太過分了！
我一把打掉小劉遞過來的手術同意書，鐵青著臉問她︰「你到底借不借我錢？」
小劉蹙眉，「盛小姐你不要為難我，張教授已經等候在手術室了，林先生特地吩咐過，你的病還沒好，不能隨意離開醫院。」
我冷笑，「他是誰？他說一句不要我離開醫院，我就真的要乖乖待在這里讓他們打掉我的孩子？我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你听好了，我與這位林先生非親非故，他又不是我親屬，不能替我做任何決定！現在我本人拒絕做這個手術，拒絕在這個手術同意書上面簽字，我還不信你們醫院會把我綁起來強迫我進手術室！」
我繞過她向門口走去，一邊在手機里翻周廷安剛剛打過來的電話號碼。
她不借我錢不要緊，周廷安沒有理由拒絕來接我去辦離婚登記，特別是在蘇辰生大為光火的情況下。
小月復開始有些隱隱作痛。我咬了牙，這個孩子，絕對不能掉！
小劉在我身後急急開口，「盛小姐，我們並不能勉強你，但是，如果你就這樣走了，我……我大概就在這個醫院待不下去了……我才剛從護士學校出來，為了進這家醫院簡直是擠破頭，削尖腳……這才做了不到一年，眼看剛有點起色……」
說到後面都帶著哭腔了。
我一手捂著小月復，退出周廷安的電話詳情，找到林曉風的手機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幾聲後，他接起了電話。
「華瞳。」他說。
我將手機的聲音設為免提，以便小劉听到。
「今早睡得好嗎？」他以一種平淡的語氣問，似乎還一邊在忙著別的事情。
「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你說呢！林曉風，你又動了我手機？」
「你昨晚太累了，今早應該多多休息，我怕有來電打擾你，所以替你將手機模式設成了靜音。」
我倒吸一口涼氣。果真是他!
「你想的真是周到！」我嘲諷，「多虧了你周到的做法，我漏掉了蘇辰生的十個電話。三天前，他與我約在今早十點，香山區民政局辦理離婚登記。可我醒來時已經十二點了！現在我要立刻趕過去辦理，可是你安排的護士小劉卻很盡忠職守地在拼命攔我，不讓我離開醫院半步，還把一張無痛人流手術同意書舉到我鼻子下面讓我簽。那好吧，林曉風，我不離開醫院，就可多與蘇辰生做一天夫妻，正中我意。」
林曉風沉默了一下，「你在怪我，華瞳？」
「錯了。不是怪你，我是恨你，林曉風。但是這個孩子我要定了，任你安排再多的醫生也無用，我不會打掉他的。除非你把我綁起來送到手術台上面。即使如此，我也會在做手術的前一秒咬舌自盡！別擔心這種被電視糟蹋過幾百次的做法我盛華瞳做不出來。自盡什麼的，我十多歲時就有經驗了，不介意再來第二回。」
他嘆了一口氣，「何必呢？華瞳，我是為你著想。」
「感謝你為我著想著第二次來要我的命！」
突然眼淚就流了下來。
「林曉風，你今天到底放不放我走？」
他沉默了一會。「華瞳，你身上沒有錢，也沒有身份證，辦離婚登記是需要身份證的。我這里暫時走不開，你就在醫院等著，我派一個人送東西過來，很快，大概十五分鐘後就會到，你拿到後自己打車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