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顧 第四章 回憶的甜(上)

作者 ︰ 淺鳶

顧千行告別的那天其實是顧老爺子出殯的日子,按照老爺子的遺願,骨灰留在了魚澤鎮,家里的那棟大房子也依舊沒有變賣,托一個親戚定時打掃。至于顧老爺子在魚澤的產業,顧千行的父母根本不看在眼里,大部分移交給了當地政府,政府對于顧千行的爸媽感激不已,更是為顧老爺子歌功頌德。老爺子出殯那日異常風光,據說足足出動了一百八十多輛車。江橙梓听著葉婉昕的吹噓,不禁也跟著感嘆,果然是有錢有勢啊,就算是魚澤鎮鎮長死了,也湊不到這麼多車子啊!

顧千行跟著爸媽去香港後的第三天,江橙梓發現小路上的桑葚都成熟了,她暗自搖頭,顧千行真是個沒福分的孩子,多好的果子。

記得江橙梓第一次帶顧千行摘桑葚,顧千行看著她動作熟練的爬到樹上,立刻叫嚷開了,「江橙梓,你會游泳嗎?掉到水里怎麼辦!」那株老桑樹傍河而生,很多大的枝椏已經伸的很遠,有些矮小的枝椏也緊貼著河面。在江橙梓的記憶力里這株老樹一直很強壯,才會爬樹的時候就來這里摘桑葚了,這麼多年從未失手。看來得讓顧千行這個膽小鬼見識見識。于是小孩的虛榮心促進了她的沖動,她突然使個倒掛金鉤,雙腿夾住一顆粗壯的枝椏,任憑整個身子垂了下來,短短的頭發也隨風飄蕩在河面,「顧千行,看你老大我厲害嗎?」她高興的大喊大嚷,一邊的葉婉昕激動的鼓掌,而顧千行卻不吃這一套,他憤怒的吼道,「江橙梓,你再不下來,掉水里被水鬼吃了,可沒人救你!」

水鬼是江橙梓編出來嚇唬膽小的顧千行的,這個時候顧千行卻請君入甕,江橙梓才不上當呢!一得意,雙腿勾著樹枝使勁抖動,許多熟透了的桑葚便紛紛落水,「哈哈,看你老大的倒掛金鉤舞……哈哈,這就是你背過的那句詩,大珠小珠落玉盤……」

江橙梓正得意的沒邊的時候,樹枝發出了「 嚓」一聲,她也听到了聲音,背後立刻涼了,整個腦子就亂了,後來她自己就佩服自己了,就在那麼短的思緒里,她想的竟然不是怎麼讓自己不會落水溺死,而是全身濕透以後怎麼騙過老媽。

「江橙梓,我來救你……」這是江橙梓落水後用心記住的唯一一句話,並且多年後一直刻骨銘心。可事實證明,說這句話的顧千行完全是豪言壯語外加自不量力。

兩個都不會游泳的旱鴨子在水里撲騰的半死,喝了很多髒髒的河水,終于被路過的農民救起,關鍵時刻還是葉婉昕的呼救幫他們撿回了小命。

農民救起兩個孩子,問是否需要他們送兩人回家,顧千行正想答應並且道謝,卻被氣喘吁吁的江橙梓一口拒絕,「謝謝叔叔!我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等農民走後,坐在地上的江橙梓開始了愁眉深索,葉婉昕卻毫不介意的拿著水杯去拾掉在岸邊的桑椹果,滿臉的高興。

「你走不動?那干嘛還嘴硬說不要人送……阿嚏……要不,我背你回去吧……」顧千行果然受過良好的紳士教育,這麼小都知道照顧女士。

「我精神著呢!」江橙梓立刻蹦起來,「我只是渾身濕透了,回家老媽肯定知道我在外面淘氣,肯定又要討打!」

「哦……那你先去我家洗個澡吧!」顧千行也站了起來,想伸手來拉江橙梓又怕她生氣,只是拽拽她的衣角,「我讓宋媽幫你把衣服烘干……」

江橙梓早就听同學家說顧千行家里又大又漂亮,家里除了保姆平時根本沒人了,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拉上葉婉昕就去了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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