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園妾 【第16章】出殯

作者 ︰ 白玉簪

陵墓在京城南三十里的雲峰山。

浩浩蕩蕩的喪葬隊伍,自早晨旭日初升出發,一直走到中午。最後經過一片茂密的森林,一路上燻夠了金箔銀錢的火紙味兒,此刻,空氣變得清新起來。

整座皇陵分為內外兩重,依山傍勢,高大的城牆,連綿的殿宇。無比華麗恢弘,單從外觀難以相信這是死人棲息的地方。

活著享盡奢華,死了依舊如此。帝皇家的尊榮,容不得半分馬虎。

午後才到達帝陵外城城門。沿著蜿蜒的山路上走。不知走了多遠。終于到達帝陵內城的南門入口——朱雀門。到了朱雀門,大家各自棄車馬,紛紛步行。

南通著朱雀門的主道是青石板鋪成的,奇怪的是這條路的左右兩側高度不同,右邊高的那側是皇上管過走的神道。送葬的隊伍走在低的右側。

神道兩旁雕刻著石像,一路路走來,蓁蓁細數一下,有石人、石獸各自十八對。石人中有文臣、武將、勛臣各兩對,全副朝服,持笏板拱立,莊嚴威武。石獸中包括獅、獬、駱駝、象、麒麟、飛馬、鴕鳥;外加一對石華表。樣樣雕工遒勁,栩栩如生。

陵道順著山勢往北走越陡。終于到達皇陵的最北端,繞過一座建有明樓的方城,(明樓是陵寢建最高建築)。明樓檐下石榜刻有"永陵"二字,四角及台階都用巨石拼砌而成。

方城門洞北面,一垛寫著「月牙成」的影牆後面,就是進入皇帝陵宮要道。

要到入口有兩扇重達數萬斤的潔白漢白玉門,高達兩丈有余,更不知有多厚,門扇上均橫以青銅鑄成的長方形大梁(稱管扇),制作工整細致,門內有頂門用兩端刻蓮瓣的「自來石」。

門旁有帶著兵器的守陵衛士把守,蓁蓁想若是此門關上,萬夫莫開,

石門開處,現出一排整齊的漢白玉砌成的寬闊通道、一直延將下去,越往下走越黑,石壁兩側瓖嵌著昏黃的長明燈,一盞一盞,看不到盡頭,

四下里霧氣彌漫,往前看去,仿佛是一張無形大口隨時都可以將人吞下去一般,那陰森森的盡頭,會不會連接著陰曹地府?

一步步往下沉,蓁蓁不由得想︰我的順堯哥哥是不是正在那陰間等著我?若他在,我便沿著這石階一直下去,再不回頭!

只听得「普塔普塔」腳步的回聲,沒有一個人說話,仿佛中了邪,左右看不清各自的表情,好像一具具裹著白布的行尸走肉,喝完了孟婆湯,正排隊通過奈何橋一樣的木然!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一道,兩道……總共過了五道這樣的漢白玉石門,整整下到一百零八級石階。

前面忽地豁然開闊,一行人終于來到一座巨大的地下宮殿里。大家都透了口氣。

地宮恢宏大氣,氣象萬干,宮頂是一片純黑墨玉,其間以無數寶石金玉點綴其中,仿佛夜幕上瓖嵌著無數的寶石,閃閃發光,無限壯麗。

里面的裝修無比富麗堂皇,畫棟雕梁,絢陵浮翠、鐳金為柱,白玉作欄,四處雕繪龍紋雲影,無一不顯得皇家的莊嚴肅穆,又隱隱透露出陵寢主人君臨天下的霸氣。這座寬大的陵寢,是由五座石拱殿堂組成︰分前,中。後及左右部分。

前殿佔地一頃之多,墓室高約兩丈,墓室四面各設有能通過六匹馬駕之車的墓道。

中殿正當中放著三張石雕寶座。蓁蓁不由納悶︰一個留給任皇後,一個是皇上自己坐,那麼第三張寶座給誰留著?隨著人群慢慢踩著用打磨光滑的花崗岩砌成地面前行,頭頂上方岩壁間每隔十步便瓖嵌著一盞嬰孩腦袋般大小的夜明珠燈。散發著幽藍色光芒,他們勉強能看清周圍。

在這黑暗寂靜的地方,夜明珠照射之下,越發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後殿為地宮中最大的殿,是地宮的主要部分。一個巨大漢白玉壘起的棺床上面用「金磚」鋪砌,中間有長方形孔「金井」,內填黃土。內置帝、後的3個漢白玉石寶座及點長明燈用的青花雲龍大瓷缸和黃琉璃五供。

偷眼望去,左面還有一座較大的棺槨。棺槨周圍放著只有皇後才可戴用的鳳冠,上瓖寶石、珍珠,璀璨奪目。周有玉料、梅瓶及裝滿隨葬器物的紅漆木箱。蓁蓁離得較遠,看不真切,只是詫異︰難道除了仁皇後,還有另一位皇後不成?

杠夫將皇帝的靈棺放在棺床中央,司儀禮官又將皇帝的金冠,織綿龍袍,各種金銀器、玉器、漆器等達好幾千余件。皇帝的金冠全部用細金絲編成,上面瓖有一對金龍,姿態生動。這些陪葬寶貝有秩序地放在皇帝靈棺周圍。

而那四十五具小棺槨,就只好放在兩座石棺後下首。生為下人,死也擺月兌不了服侍人的命運!

一切安排停當,這群主人又沿著一百零八級台階舉步而上,越走越光明,心情也開朗了許多。陵寢卻不用途封死,只要關上石門即可。他要給任太後留著。說也奇怪,那麼龐大的宮門,卻不知設了什麼機關,關起來卻「吱扭扭」很順當、

再次見到光亮,已是夕陽漸沉,落日余暉之下,遠處群山逶迤,近處古樹參天,這座帝王的寢陵莊嚴肅穆,百年繁華也終于要歸于塵埃——寂寞身後事,浮生徒虛名名!

終于,蓁蓁長舒了一口氣。

這近兩個多月的折磨,可以告一段落了。

當送葬的人群沿著石道返回時,蓁蓁能感覺到一雙灼灼的眸子在盯著自己。蓁蓁知道一定是他!但是她沒有回頭,此心已死,不會為誰再將相思帶編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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