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點醒了淑妃。
看這架勢不管唐艾知道多少，是打定主意不肯放過她，淑妃今日無論如何是躲不開了。
淑妃猶豫了︰宮里講究己言不出外言不入，私相授受更是大罪。世人都羨慕後宮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的用的都是上上等，可宮里的妃嬪們越是被禁著就越是稀罕外邊兒的東西，明明是養在深宮里嬌貴的主子，卻覺得外邊兒的針頭線腦都是好的。
淑妃在太後身邊兒做宮女的時候就知道妃嬪們的心思了，後來她跟著皇上入了宮，做了妃子，眼瞅著開銷一天大過一天，大皇子也大了該給他打算出宮後的日子，娘家一大家子人為了個皇親國戚的虛名打腫臉充胖子，也是今兒打賞明兒做東的應酬，只苦于沒有進項，淑妃當日被逼急了才敢試試這條路的。
宮里就是不缺沒處擺的玩意兒，殘的剩的帶出去外邊兒也覺得好，從外邊兒帶進來的東西里，最吃香的是大大小小寺廟里的各色符水，打著祖傳秘方專生男童的野路子藥丸子，單這兩項一進一出幾倍的利錢。她向來謹慎，這些年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眼瞅著這兩年賺得夠了，自己也早想過收手，一是到底還有些貪心，一是底下人攛掇著也不想停下來。
一開始唐艾說要她幫忙往外帶東西的時候，淑妃不曾唬死過去，只當她來拿自己的痛腳來了。後來見莊妃不顧羞辱，言辭迫切，漸漸得也信了她果然有什麼要緊的要送出宮。其實莊妃今日求著自己往外帶東西，第一個犯了大罪的人就是她。幫人帶東西有罪，求人帶東西的也不清白，兩人的罪過正是半斤八兩，大哥別說二哥。
這兩年冷眼瞧著，皇上明擺著就是寵莊妃，淑妃只憑這一條也一直想搭上她，只苦于找不著合適的借口，如今莊妃倒找上門來了。
想通了這節，淑妃的神色就不似先時那樣慌張了。
唐艾趁勢道︰「就算我欠姐姐個人情，日後再還。」
淑妃頓了頓，遲疑道︰「你往外帶的是什麼東西？」
唐艾道︰「姐姐，這事兒您知道的越少越好。」
淑妃不干了︰「你不說明白了，誰肯幫你。萬一你偷了皇上的玉璽，幫你帶出去的人可還要命嗎？再說了不讓我看看，怎麼知道東西大小，不知道大小的物件還怎麼往外帶。」
唐艾伸手入懷，掏出那手帕子包裹好的虎符在淑妃面前晃了晃，道︰「不過是這麼個玩意。」
淑妃伸手要拿過來瞧，唐艾緊趕著就又放回懷里︰「姐姐信我，這東西你看不見了最好。」
淑妃冷哼一聲，猜道︰「看那大小，再看你那要命的樣子，令牌？」
唐艾低頭笑笑，不置一詞。
淑妃咬咬牙，終下了決心，出門囑咐宮女茯苓︰「去，把夏太監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