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我回來了。」門外的弘辰像出籠的小鳥一樣，歡快地蹦跳著進來。
「哎……」洪辰一見他那種沒心沒肺的笑容，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點頭然後無精打采地繼續看著賬本。
小阿哥奇怪，好奇地靠過去，「額娘，你在寫什麼？」
「賬本」無力地吐出兩個字。
「賬本？賬本是什麼？」一下來了興趣。
「就是記錄銀子的進出。」
「什麼意思？」不懂耶。
「就是賺了多少錢，然後花了多少錢的記錄本子。」
「哦，很難嗎？」看著一臉難堪的臉色，弘辰關心問道。
「哎，是啊，就算是29年的道瓊斯指數也沒有讓人感覺到這麼絕望的。」悲涼地開口。
「額娘。」弘辰擔心的拉著一臉悲痛的洪辰的袖子，她停下來苦笑一個又要打算算盤了。
「額娘，為什麼絕望？如果你不喜歡寫賬本，我幫你寫了好了。我會寫很多的字了。」
洪辰心里一暖。
「這個不是誰寫的問題？哎，你不懂的，這上面都是壞消息。所以娘心情不好。」
「什麼壞消息？」
「哎，這上面記錄全是負債。就是欠人錢。」
弘辰不是很懂了，歪頭想了會點點頭，趕緊從衣服掏出幾個銅板，「娘，你別難過。我有錢，這個給你。我還有很多，我都給你。好不好？」
洪辰心里更覺得溫暖，要說以後離開有什麼不舍得或許就是這個小家伙了。寵愛地敲了一下他的光頭「你本身就是個負債了，還要借花獻佛，還是借了佛的花獻給佛的，真有你的。」
「啊？」這深奧的話小孩子听不懂，問道「負債？負債是什麼？我會什麼是負債？」
洪辰看到那懵懂的表情樂了，「嗯，這個嘛…說白了就是欠條。」
「啊，我不是欠條。」小家伙一听了抗議了，大聲否定道。
這些天為了賬目的事也真夠煩的，難得輕松，忍不住想再逗一下這個孩子，嘟著嘴裝嚴肅說道︰「怎麼不是？」
弘辰一听撇著嘴不樂，嚷嚷道「我沒有欠你錢啊。」
洪辰一本正經說道︰「你不是欠我，是欠這座府的，欠你阿瑪的。當然我是你阿瑪的妻子，你阿瑪的就我的。所以也可以說你欠我。
那我給你算算，你記得。從你出生到現在算整數四年，一年呢十二個月，四年就是四乘十二等于四十八個月。李嬤嬤跟小貴，小容都是從小跟你的，李嬤嬤月薪是二兩銀子一個月，小貴跟小容是一兩銀子一個月，二加一加一就是四了，三個人四年就花了四乘以四十八也就一百九十二兩。這些人花的錢算你的，因為他們是服侍你的，因為有你才有他們。嗯，不準駁嘴！」弘辰忍住不說話，只得繼續看著算盤啪啪上下竄著，「而你呢，每個月的伙食是五兩銀子，也不知道你怎麼吃的，我們逢春苑才吃三兩，這個不管。從你會吃飯的時候算起吧，從兩歲起算，二十四個月，每月五兩，共一百二十兩。還有從去年八月份開始，算一年吧，你都有半吊錢做零用，一共十二個月，六吊錢也就是六兩銀子，這里面還不算上你破壞別人東西而賠償的錢，也不算上你們的那些佣人的伙食住宿費用。籠統算一下你目前為止大概欠了府里三百一十八兩。沒話說了吧，小子。」
「你怎麼可以怎麼算呢？我還是個孩子。」不高興一坐在椅子上，腮子綁的鼓鼓的。
「因為錢就是這樣花的嗎，追究起來都是這樣的。這不管年齡問題，你小也要花銷啊。你也別氣鼓鼓的，你額娘我也是張欠條。不止你我，還有你另外的兩個姨娘，那些只會花錢不會賺錢的都是負債。哎，可悲的是我們現在府上太多負債了。負債累累。哎…」仰天長嘆了一口，這算神馬王府啊？
弘辰听到他額娘長嘆一口，忙說著︰「額娘，你也別擔心了，等我長大了，我會賺錢還的。」
听了這天真的童言，洪辰忍不住嘆息道︰「只怕我等不到你還錢的那天。」
「為什麼？」心里突然有點突突的不安。
反應過來，忙呵呵笑道︰「因為照我們府現在的情況，破產的幾率非常大。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弘辰昂起小腦袋想了會有點無奈地嘆息道︰「哎額娘，為什麼你說的話我總是听不懂呢？」
洪辰听了哈哈大笑，「說明你讀書少，好好讀多點書，以後就會明白了。」
「那額娘會陪我到能賺錢的時候嗎？」
「會」肯定堅定地答道。只是會是你真正的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