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塵招月 夜探尚書府

作者 ︰ 香子沫

日出日落,又一天了。晚塵被南風笑困在密室里快二十四個時辰了,而她也拒絕進食兩天了。

「吱……」暗門拉動的聲音,躺在床上的晚塵余光瞟到一雙龍騰祥雲的靴子向她走來。南風笑?

南風笑解開她的啞穴,「塵兒,如果你願意留在我身邊,你的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南風笑,從你決定作南風錦的那天起,一切都變味了。我心中的師父已隨著過去的謝晚塵灰飛煙滅,我不再是我,而你亦不再是你。本來,你是可以挽回局面的,可你沒有,你還是步了南風錦的後塵……你明白嗎?」

冰冷慘白的嘴唇突然感到濕漉漉的暖暖的,原來是南風笑俯身含住了她的嘴唇。「想不到終究是錯過了,不管千年前還是千年後,你永遠都是那麼絕情。不過,沒關系,我得不到的東西,他也別想得到。我要讓他痛苦一輩子。」

面對南風笑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晚塵著實驚了一身冷汗,特別他說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話,什麼千年前,千年後。自己不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麼!怎麼還搞千年戀?

解開她的巨闕穴,冰冷冷的表情看不出其它的復雜的情緒,「你走吧!從今以後我會當做不認識你!」

不慌不忙地起身,緩緩走到門口,沒有繼續向前,腦海里忽然閃現南風笑的話︰本以為一個無嫣會成為他的軟肋,不想非但沒有,反而促成他和雲思蔓的喜事。「我的娘親她沒有死吧!你把她藏哪兒了?」

「她確實沒有死,我並沒有藏她。她成了李忠銘的夫人,我近來才知道。八年前,她被李忠銘所救,因感激他的恩德,就委身于他。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

「是嗎?」沒有作過多糾纏,決絕離去。

拖著沉重的步伐,踉蹌踏出乾坤宮,精神虛月兌,「哈哈哈,你們一個個好殘忍,拋下我,虧我一心還想著為你們報仇,而你們呢?如今我報仇還有什麼意義!」舉劍指天。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狂風忽作,吹得宮牆兩排的老樹東倒西歪,雨的影子很快密布了整個薄暗。

尚書侍郎李府

晚塵披散著頭發,在雨中甚是狼狽,站在豪華的住宅門外,面無表情,身體騰躍而起,躲在牆角一處遙遙觀望著無嫣住的房間。

一小男孩高高地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讀著︰「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于孟陬兮。唯庚寅吾以降,皇覽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轉身朝著無嫣的方向喊,「娘,你過來,這個字我不認識!」

「嘶!」正坐在不遠處桌邊刺繡的無嫣不小心刺傷了自己的食指,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中的李忠銘,放下刺繡,嘟著血,輕步走到孩子的面前,「寒兒,你小聲點,你爹正在休息!」模模他的頭,溫柔小聲地教他念︰「這個字讀嘉,記住了!」

寒兒乖乖地應聲︰「嗯,娘,我知道了!你先去安歇吧!」繼續讀道︰「肇錫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

歲月的流逝並沒有在無嫣臉上刻下皺紋,反而越顯風華絕代,這也是李忠銘獨寵她的原因之一。

「乓……」外面風狂打著軒窗,她起身去拉窗,一黑影從眼前閃過。那個人的眼楮,那個人……是塵兒!

冒雨沖出門外,「塵兒,我是娘,我知道你躲在這,你出來吧!」

忽听竹葉的晃動,晚塵從竹林後走了出來。

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與狂喜又繼以哭泣,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融入這陣驟雨中。「塵兒,真的是你,我的塵兒,你知不知道娘每天都在想你!」順手撥開晚塵眼前遮擋著的頭發。

一動不動僵在那,只有那張說話的嘴證明她還是活的,冷笑著留下一滴眼淚,「真的嗎?那你想爹和星琦嗎?」

右手捧著她的半邊臉,「你知道嗎?你生來就有一雙和你爹一模一樣的藍眸。這生這世我永遠不會忘記。」

「是啊!只要是見過這雙藍眸的人都不會忘記,而因為這雙藍眸才藏不住我的身份。」撇開來的目的,逐漸轉移話題,「那,你過得幸福嗎?」

松下手,露出來自心底最幸福的甜蜜的微笑,「嗯,曾經我以為嫁給了你爹才是最幸福的。但八年前,那場變故改變了我的想法,在我被送往刑部的路上,被忠銘所救,我非常感激他。而沒過多久,傳出他娶了雲蔓國的公主雲思蔓的消息,你爹他背棄我們的盟約,我徹底絕望……」

「所以你一時沖動同時為了報答李忠銘就下嫁于他!呵,可我告訴你萬一這一切都是假象呢?爹,他是為了你,為了整個謝府乃至整個雪凌國才這麼做的呢!當你有一天發現,跟你同床共枕八年的夫君其實根本就是個禽獸不如,卑鄙齷齪的小人。你又該怎麼處置?」

一個勁地搖頭往後退,「不會的!我現在過得那麼幸福,我們還有寒兒,這不會是真的!」

……

兩人的談話很快驚動了整個尚書府,管家孫豪聞聲趕到靜荷苑,發現夫人跌倒在風雨中,而四周早就沒了晚塵的身影。

耳邊還回蕩著晚塵離開時說的那番話︰這是迷心散,想知道真相,你可以去試試!

被吵醒的李忠銘一骨碌從床上爬起,看到孫豪扶著的無嫣被雨打濕了全身,立馬上前慰問︰「嫣兒,你這是怎麼了?」

「哦,不礙事,我剛剛去解手,回來不小心被石頭拌倒在地。」

李忠銘是何等聰明,朝孫豪使了個眼色,孫豪立即退下。召喚侍女侍候無嫣沐浴,當支開所有人,「寒兒,剛剛爹爹睡熟時,你娘在做什麼?」抱著李亦寒坐在危椅上,一晃一晃。

寒兒在他懷里舒服地蹭了蹭,睜著明淨的眼楮,「娘剛剛在刺繡,然後去解手了!」瞧瞧,這孩子多機靈,很會察言觀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是可惜,最終不得善終。

作者有話說︰晚塵夜探尚書府才發現無嫣確實沒有死。晚塵心有些冷了,原來大家都在欺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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