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算付出代價了。懇請你放過他們吧。」歪道士說道。
「這個不是我說了算。」貓鬼姑娘模了模翹起的胡須。
「什麼意思?是你將他們騙到那棵樹上去的,你怎麼就不可以將他們放回來呢?」歪道士以為貓鬼姑娘在找托辭,有些氣憤。
「這得問李姥姥。」貓鬼姑娘平伸了手臂,一只螢火蟲收起翅膀,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太白太女敕,以至于在微弱的螢火之下都能清楚的看到血管。
「李姥姥?李姥姥是誰?」
「就是你在月老祠見過一面的半人臉半貓臉的老太太。這里以前是她的地盤,後來被路過的高人驅逐。」
「你說的是野狸子?以前被驅逐過的野狸子?」歪道士一驚。他原以為在月老祠一閃而過的就是她,現在才知道還有一個幕後控制者。
「對。狸諧音李,所以她要我叫她李姥姥。她自己不能呆在這里了,就叫我守在這里,繼續騙路過的人。她不敢吃小孩了,怕再次暴露行蹤,但是她還可以攝取人的魂魄。」貓鬼姑娘苦笑道。
「沒想到野狸子和貓活著的時候是死對頭,死後卻是好搭檔。」歪道士鄙夷道。
貓鬼姑娘將手放到燈籠的洞口,讓螢火蟲爬進去,然後盯著歪道士說道︰「如果用貓和老鼠打比方,那麼我是老鼠,她才是貓。我不听她的話,她會整死我。」
歪道士想起野狸子吃貓的內髒的傳說。「你的意思是,她逼你這麼做的?」
「可以這麼說。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她的幫忙,我至今還吊在樹上呢。」貓鬼姑娘逼視著歪道士,一金一銀的眼楮發出陰冷的光,「你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懸在半空,想上不能上,想下不能下,只能眼睜睜看著周圍變化,看著其他靈魂來來去去的感受吧?你渴望著結束卻結束不了,你渴望著新生卻無法新生。你知道那種感受嗎?看客,永遠是這個世界上的看客的感受!渴望!無助!」
歪道士搖頭。
貓鬼姑娘冷笑一聲,說道︰「當然。你當然不會有這樣的感受。就算某個人是上吊自殺死的,其他人也要將那人從繩索上取下,入土為安。他們就不怕死者回來報復嗎?」
「不能因為這個就不讓死者下葬啊。」歪道士辯解道。
貓鬼姑娘怒目︰「那麼我們貓類就可以嗎?」
歪道士啞口無言。
「可是我仍舊沒有將那些靈魂殺死或者獻給李姥姥,我只是將他們吊到一棵樹上,讓他們也體會一下而已。」貓鬼姑娘呲嘴道,露出一口尖銳的貓牙,上下各有兩顆較大的犬齒。
歪道士倒吸一口冷氣,後退了幾步。
「對他們來說,這是最小的懲罰了。我還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寬容了呢,你現在卻叫我救他們?」貓鬼姑娘搖了搖頭,「不,不,不,不可能的。你們胡亂解開繩索,導致情況惡化,這是你們犯的錯,與我沒有半點關系。你別指望我去救那些看起來可憐,實質上可恨的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絕對!!!」
貓鬼姑娘的聲音越來越高,最後竟然歇斯底里。一怒之下,她朝歪道士揮去一巴掌。
歪道士臉上沒有指印,只有五道爪子抓過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