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石記 第二十七章 舊事難忘

作者 ︰ jally七七

淡淡的陽光下,袁杏雨嬌顏略顯蒼白,似是心中緊張,鼻翼額前不由得滲出了絲絲汗滴,櫻唇輕抿,眉頭微皺。顏若舞輕輕捏了捏她的縴手,傳音道,「小雨,怎麼答應他呢?」

袁杏雨輕微的一顫,貝齒輕輕咬在下唇上,半響後嘴唇嗡動,傳音道,「舞兒,歐陽家族心狠手辣,心機又重的緊,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別和他們撕開臉皮吧。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可這個世上,多個仇家總是不好的,歐陽浩確實做的有些過分,但也沒有對我做什麼,我真的沒事。」

心底輕嘆一口氣,顏若舞捏了捏她的手,道,「小雨,這個世上,除了你,姐姐,和蝶兒,我誰都不放在心上,只要你們不受到什麼傷害,我不會輕易的去招惹別人的。

放心吧,我能處理,都交給我,好嗎?」

袁杏雨轉過臉,秀美緊皺,神色焦亂,半晌後,咬唇輕點了點頭。

歐陽府邸道路寬敞,兩旁高大的樹木將烈日淡淡的隔絕在外,花圃中繽紛的花兒爭相開放,輕輕淺淺的花香味蔓延籠罩,不時的能听到幾只鳥兒清脆的叫聲,安寧美好。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過來,歐陽府的眾家丁不禁看呆了眼。

走在前面的歐陽秋一身紅袍如火如佘,虎目圓睜,氣勢如虹,雖面色平淡如水,卻依舊有種泰山壓頂般的氣勢。

歐陽秋平日便性格火爆,行事狠辣,遇到不順心之事,動不動便大發雷霆,家主閉關多年均是由他打理歐陽家事,眾人雖都有些懼怕,但眼神觸踫到他身後的那幾人時,一時間卻無心去想歐陽秋的火暴殘忍。

袁杏雨面容嬌小,長相極美,紫色衣裙隨著身影淺淺擺動,身姿搖曳,瀑布般的長發梳在腦後,被風輕微的掀起,舞出唯美的弧度。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溫暖更勝春風。

顏若舞白衣飄舞,黑發輕揚,星眸清澈冷淡,身形縴細搖曳,周身不自覺散發出一股慵懶高貴的美態,如九天仙子般。玉面掩著面紗,看不真切,更顯神秘。

二女走在一起,風中衣絕翻飛,美的像是花中精靈般。

他們長年待在歐陽家,所接觸過的只有幾位長老好幾位少爺,見過的女子也大多只有侍女們,何時見過像他們這般氣質的絕美女子。一時間,一行人走過的道路均都靜悄悄的,靜的似乎可以听見花圃中蝴蝶展翅飛舞的聲音。

直到她們走出很遠,身影近乎不見時,眾人才恍然醒來,窸窸窣窣小聲議論著。驚為天人。

花圃一角,一藍衣男子輕搖折扇走了出來,看向遠方的幾人,眉頭微皺,思慮片刻,似下起決心般,收起折扇跟上前去。

左轉右轉,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後,顏若舞等人終于到了歐陽家的正廳。還未來得及觀看其他,顏若舞的視線就被大門給吸引住了,生生站住,凝視觀察著。眾人見她停下,也均停下腳步,一同觀看。

朱檀木的大門上毫無其他裝飾,只橫向雕刻著一只雄獅,須發清晰,獅目尖銳,這般精細的雕刻,定花費了不少時日。顏若舞輕微的眯起眼眸,蝶兒見狀,輕笑傳音道,「歐陽家還真是不同凡響,這小獅子往這一坐,若是膽小之人看到,恐怕會嚇得腿腳發軟吧。」

微一愣,顏若舞面紗下的唇角輕微的揚起,確實,這里沒有多余的裝飾,可就單是那一尊栩栩如生的雄獅雕刻,已然能讓所有見到的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笑道,「野心如野獅,歐陽家這點心思,還真是毫不掩飾,生怕別人不知道。」

蝶兒雙肩一顫,俏臉酡紅一片,嘴角竭力忍住,依舊能看到淺淺揚起的弧度,似笑非笑,眉眼顫抖的厲害,似是忍得很辛苦。心道,「舞兒這話,說的可真是有趣。看來,有小雨在,過不了多久,幽冥宮就得天天喧鬧起來了。」

顏若舞似乎知她心中所想,不禁埋怨般的瞪了她一眼,眼角瞅向身後的影艷二女,心中不免得意。

二女臉上白紗蒙面,清亮的雙眸淡然如水,似乎眼前的獅子在她們眼里和普通的小狗沒多大區別。似乎與她們待得時間久了,嘴角也不禁淡淡揚起,嘲諷的笑意讓顏若舞心中得意更勝。

這就是她一手教出來的女子,龍潭虎穴也不過是石壁茅草,和普通山洞茅屋有何區別。

顏若舞得意,歐陽秋心中可就不好受了,本就如鋼鐵般波瀾不驚的臉上陰森森沉了下來。

若說顏若舞是幽冥宮主,見過的世面廣,看到這獅子浮雕不驚不怕倒也還說得過去,可她身邊的侍女竟也會這般,完全不放在眼里,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要知道,這獅子大門做好之後,來訪的賓客無一不驚嘆懼怕,就連當初的武林盟主鐘鐵寒初見之後,也大為震驚。讓歐陽家族得意了許久。沒想到,今日卻栽在一群女子的手里。當下悶悶的看向前方。眼眸眯起。

「宮主,前面就是大廳了,請。」歐陽秋見她似乎看夠了,指著前方淡淡道,顏若舞點點頭,跟隨著他的步伐淡淡跨過門檻。

一進屋,顏若舞就微微一愣,本以為他們來的夠快,這里應該還沒有人,可眼前,偌大的客廳中熙熙攘攘已經坐著幾個人了。

主座上空無一人,茶幾上擺著還在冒著青煙的碗茶和一些糕點,左右最上的兩位上,坐著兩個老者,和歐陽秋差不多大年紀差不多打扮,均是一身紅衣,發鬢微白,面色凝重,看樣子也是歐陽家的長老;兩老者之下坐著一名身著黑衣的俊秀男子,正皺著眉頭,深褐色的瞳孔清寒緊,面容微微的扭曲,似乎遇到了什麼憤怒的事,正竭力隱忍不發。屋內極是安靜,靜到似乎可以听到三人胸口不約而同的粗重喘氣聲。

看到幾人的臉色,顏若舞不禁想到剛才歐陽秋出來時,臉色也是這般,這般看來,幾人方才應當是在商量事宜,似乎,還遇上了什麼棘手之事。

「二叔,你回來了,」黑衣男子听到聲響登時抬起頭來,淡淡開口道,看到大廳內又多出幾人,不禁眉頭一皺,起身走到歐陽秋面前,拱手道,「二叔,她們是?」

那兩紅衣老者也看到了顏若舞等人,背過手走到歐陽秋面前,越過他的身影,眯起眼眸遙遙打量著。

「來,給你們介紹幾位貴客,」歐陽秋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招招手,爽朗笑道,轉過身看向顏若舞等人,介紹道,「這位是武林三大宮之一的幽冥宮宮主,這位你們都認識了,袁家的二小姐。」

「幽冥宮主?」黑衣男子瞳孔一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顏若舞,後者眼中冷漠的神情讓他心中登時一沉,儒雅的面容忽地僵硬一片。

不光是他吃驚,那兩紅衣老者听到‘幽冥宮宮主’五個字時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饒是他們見多識廣也被眼前女子的身份嚇了一大跳,十年前發生的一切,似乎隨著這個女子的出現而被突然掀開,讓他們一時間近乎無法接受。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從不參與武林紛爭從不行走江湖的幽冥宮竟會突然出現,而一出現便是至高無上的宮主。

兩紅衣老者和黑衣男子不自覺對視一眼,思緒又被拉回到十年前,那個江湖風雲陣陣的動亂時節,那個歐陽家族從此徹底改變的時候。

十三年前,夕舞宮還不是現在這個地位,老宮主逝世,正值二八年華的顏若夕傲然做上了夕舞宮宮主的寶座,對外號稱夕若宮主。

當年的顏若夕年紀雖小,武功膽識卻是罕見,手段狠辣,心機慎重,行事果斷霸道,遠勝須眉。在顏若夕的霸權之下,僅僅一年時間便使得夕舞宮名聲大振,可卻沒有一人得以見過這位夕若宮主的真面目。當是時,顏若夕更是將夕舞宮總部遷挪到西北萬里平原之上,如此囂張的作風惹得西方的歐陽家族和北方的楊氏家族的不滿,紛紛趕往意圖將根基微穩的夕舞宮連根鏟除。

可當他們趕到萬里平原之後硬是對眼前的一切震驚不已,莽莽的萬里平原之上竟然是白霧茫茫一片,真氣之渾厚另在場的眾人都慚愧,眾人正準進攻之時,從白霧中沖出一行黑衣黑發黑紗蒙面的女子,領頭的女子雖年齡嬌小渾身氣勢卻不同凡響,美眸冷冷的看著他們,而與此同時,不知道從和得到消息的武林盟主獨孤寒派人捎來勸和信息,意思就是她一介女子既有如此膽識能力,何不讓她試試。

楊家主楊宇天見盟主都已出面,不知什麼原因當下干脆的答允,微笑著擺手告辭,歐陽家族歐陽狄當時正掌管歐陽家族不久,年少氣盛,雖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輕重,不想明地里拂盟主的顏面,楊宇天走後也帶領歐陽家人離開,暗里地卻派人暗自打探。

夕舞宮一建就建了兩年,兩年後,夕舞宮總部問世,夕若宮主擺宴夕舞宮,邀請武林眾人前來參與,那是夕若宮主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真面目見人,絕美的容顏讓當時參加宴席的武林眾人驚為天人,大部分勢力家族都暗自對她的警惕放松了些,只有歐陽狄,始終耿耿于懷。

那一年的時間里,歐陽家族屢屢暗中找夕若宮主的麻煩,每次都被夕若宮主悄然間化解,歐陽狄被氣得怒不可歇。

那年六月。夕舞宮宮主夕若回到西北夕舞宮途中。被歐陽家族人堵擊。歐陽家族四成勢力在和夕若宮主一人對抗之下死傷無數。僅有個別人撿回一條命逃回歐陽家。

或是被歐陽家族無休止的糾擾氣結,七月份,夕舞宮宮主成立鬼影殺手,培養自己的勢力,對外開始接受暗殺任務,三個月之內接到一百五十七件,所接任務對象無一人生還。

九月,夕舞宮宮主開始閉關,命貼身侍女蕊兒監管夕舞宮,當中,被歐陽家族教唆的滋事擾事者被蕊兒親自帶領鬼影剿滅滿門,有一兩個還是歐陽家第一批的直系家屬。

十月,夕舞宮護宮三大護法,鬼影七殺盡數現身。

三大護法同樣神秘莫測,從不在人前露面,來去無蹤,就連幽冥宮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到底長得怎生模樣。

七殺的名字都是代號,鬼一到鬼七,他們的武器都是一把彎月鐮刀,據說是夕若宮主之前滅了鑄劍山莊時所獲。

不論武功地位,七殺所接任務對象,七日之內必死無疑,但身價確是鬼影的百倍,七殺首領鬼一身價更是七殺的百倍。

十一月,夕舞宮暗中壟斷了西北地區大部分的花街酒樓等營業中的行業,強勢霸道的行動讓所有人忌憚夕舞宮的實力敢怒不敢言。

十二月,歐陽家族中還有人不死心妄想滅了夕舞宮。在他們動手前一個晚上。卻反被鬼影盡數斬下頭顱。收了性命。事後。蕊兒親自帶著幾個夕舞宮的姑娘們一一優雅的訪問。並送上人頭宴大禮。

武林中似乎在一夜之間就人盡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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