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副部長官場博弈︰出牌 江月何年初照人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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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正坐在蘭姐身邊看著蘭姐發呆,娘在廚房里做飯,爹不在,估計是出去下樓過煙癮去了。

看著蘭姐的樣子,我一愣,隨即隱隱約約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一定是事情爆發了,那預料中的暴風雨來臨了,只是,這暴風雨怎麼會來的這麼突然,又這麼血腥,讓我有點意外。

我坐在晴兒和蘭姐對面,看著蘭姐,說︰「蘭姐,發生什麼了?」

蘭姐的眼神怔怔的,好像沒有听見我的話,晴兒突然來了靈氣,看著我說︰「峰哥,來大風暴了,老三家里人知道蘭姐和老三的事情了,老三的媽媽今天下午率領老三的姐姐和嫂子殺到學校里來了,找到系里去了,當著辦公室那麼多人的面,對蘭姐又罵又撓又廝打,從系里一直追到家門口,蘭姐無處可逃,就依仗熟悉地形,拐了幾個彎,甩掉了窮追不舍的老三家人,撤退到這里來了幸虧蘭姐腿腳麻利,跑得快,不然,這小臉蛋和皮膚以及頭發會更狼狽」

晴兒的話與其在控訴老三家人,不如說在奚落蘭姐,語言生動而又詼諧,帶著幾分譏諷。

蘭姐對晴兒的話沒有什麼別的表示,只是鼻子里哼了一聲,似乎在譴責晴兒缺乏同情心。

我用責怪的目光看了看晴兒,說︰「他們怎麼會知道的?」

蘭姐說︰「老三回家攤牌了然後,這一切就開始發生了」

我說︰「老三呢?」

蘭姐還沒說話,晴兒說︰「老三回家就沒能再回來,被家里的男人們武力扣押,軟禁了」

我看著晴兒︰「你怎麼知道的?」

晴兒沖蘭姐努了努嘴︰「我剛從這位受害者這里知道的這位受害者呢,是據老三家人的只言片語綜合起來推斷出來的看來,他倆要是不分手,這老三就永遠失去自由了唉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不知道老三同志對這話是咋理解的,不知道他對自由的向往到了什麼程度」

蘭姐瞪了晴兒一眼,晴兒沖蘭姐一撅嘴︰「瞪我干嘛,誰叫你當初不听我的話,怎麼樣,現在後悔了吧?弄的遍體鱗傷,單位里沸沸揚揚,系里都知道了,我看你怎麼帶著滿臉傷痕去上班?」

我說︰「晴兒,別這樣說了,蘭姐現在心情不好,你就不能安慰安慰她?」

晴兒說︰「哎——我怎麼安慰啊,這家伙不听我的話,一意孤行,這就是她不听話的代價」

蘭姐慘然一笑,說︰「我絕不後悔,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只要老三不放棄,我付出再多,也無所謂,也值得!單位里沸沸揚揚怎麼了,大不了,我也學你,辭職,多大個事!」

晴兒嘖嘖地說︰「喲——還嘴硬!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這回好了,人家婆媳娘幾個守在你家門口,你連家都不能回來,這個姐弟戀啊,害人害己,我勸你啊,張蘭小姐,趕緊撒手吧,還來得及!」

蘭姐又瞪了晴兒一眼︰「你少廢話,我說了,只要老三不放棄,我絕對不後退!」

我說︰「沒和老三聯系?」

晴兒說︰「老三的大哥大被沒收了,我一打,是老三的老爹接的電話,在電話里一個勁兒問我是誰,嚇得我趕緊掛死了,老三這次回家攤牌啊,是全軍覆沒,敗得一塌涂地哎——雖然我不贊同這倆搞姐弟戀這玩意兒,但是,我也不贊同老三家人的做法,這是干什麼呀,有話好好說啊,怎麼能動武呢,男的被關押,女的被追打怒罵,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太不像話了太野蠻粗暴了,我剛才還氣不過,想讓蘭姐去報警呢,可是,蘭姐死活不答應,我想了想,也確實是不大妥當,畢竟,是人民內部矛盾,怎麼能動用國家機器呢,哎——張蘭是好人啊,善人啊,被人家羞辱了打罵了,還護著人家,看來,她是怕以後關系弄僵了,不好見婆婆了看來,她是不死心哦,一直在忍讓著人家」

蘭姐沒有做聲,神色有些沮喪,嘴唇抿得緊緊的。

我對談興正濃的晴兒說︰「晴兒,好了,別說了,你帶蘭姐去整理下,弄弄傷口,家里不是還有紫藥水嗎,去吧,找幾件你的衣服先換上」

晴兒說︰「你進門的時候我正要帶她去臥室整理創傷和儀容呢來吧,蘭姐,跟我來,到臥室」

晴兒和蘭姐進了臥室,我默然站在客廳里發了半天怔,為老三和蘭姐的今後擔憂,鬧到這個程度,蘭姐在單位里怎麼做下去呢?老三又怎麼回公司工作呢?老三的家人如此激烈程度的反對阻撓,他倆今後的路怎麼走下去呢?

听到廚房里傳來娘做飯的聲音,我走進廚房︰「娘,我回來了!」

娘見我進來,忙拾起圍裙擦擦手,看看外面,關死廚房的門,小聲對我說︰「寶寶啊,這個小張是咋回事啊?一進門嚇了我一跳,听她和晴晴說話,好像是這個小張和老三有點事事,這這小張好像比老三大不少吧,他們他們之間怎麼出了這事呢?這樣的事,不行啊,你趕緊給晴晴說說,讓晴晴勸勸她,別中了邪啊,還有,你抽空也去說說老三,別走那條道啊,你以前不就差點走了邪路嗎,幸虧回來了」

我低聲沖娘吼起來︰「娘,這事你別摻和,你就當什麼都木听見,亂說什麼呢!」

娘伸手打了我**一巴掌︰「小祖宗,我叫你沖娘吼我哪里敢說呢,晴晴和小張在外面說話,我連廚房都沒出去,沒敢插言啊,也就是你來了,我給你說說」

我說︰「沒插言就對了,待會兒蘭姐在咱家吃飯,你要繼續保持沉默哦」

娘說︰「嗯你放心,娘什麼都不說,這老三的娘也真是的,怎麼到人家單位里來鬧騰呢,還把人家的臉撓成那樣,娘再不懂禮,也知道這城里不是鄉下,人都是要臉面的,是不能隨便就撒潑的你想想,當初你和晴晴分手的時候,娘和爹不也沒有去找那勾你魂的比你大12歲的女的鬧嗎?」

我想起了我那時因為和柳月好和晴兒分手遭受到的爹娘的壓力,心里不由黯然,我想,要是老三和蘭姐換成了我和柳月,我會怎麼樣呢?會不會能頂住所有的壓力呢?

我看著娘,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話,說︰「娘,我知道你和爹都是懂禮數的人,雖然我們是鄉下人,但是,如果我當初要是真的走了現在老三的這條路,你們也做不出老三家里人的舉動的,是不是?」

娘受到我的表揚,忙說︰「那是,那是,咱家的人,怎麼會那麼胡來呢,就是你當初真的不回頭,娘怎麼說也不會去這麼撕扯鬧罵人家的!」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會問娘這個問題,也不知道娘的回答是不是在粉飾自己和爹的達禮,反正我和晴兒都快要生孩子了,反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娘回答起來自然可以很堂皇。

我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是沒有必要。

這時,娘又問我︰「寶寶,娘來了這麼久,怎麼一直沒有見柳月呢?」

我說︰「哦她出差了還沒回來」

娘說︰「哦娘很想她呢,等她回來,你叫她來咱家吃頓飯,行不?娘做幾樣好吃的,給她吃!」

我說︰「嗯好!」

娘又說︰「你讓她帶著孩子來好不好,娘想看看她的孩子!」

我說︰「好!」

娘對我的回答很滿意,說︰「哎——這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不肯當娘的干閨女,也許,是心里還在惦記她的親娘吧,可憐的孩子不當就不當吧,娘也不為難她了,娘心里可是把她當自己閨女看的」

娘的話讓我心里有些感動。

一會兒,晴兒和蘭姐出來了,蘭姐換了晴兒的衣服,去洗手間洗臉去了,晴兒進了廚房,說︰「娘,蘭姐今晚在我們家吃飯呢」

娘說︰「好,好,娘已經做好飯了,等你爹回來咱就開飯!你爹出去溜達去了,說是溜達,肯定又不知道躲到哪里抽煙去了」

我說︰「我出去喊爹回來吃飯去!」

晴兒說︰「別,峰哥,我去吧,我去喊爹回來吃飯!」

說著,晴兒開門下樓去了。

我幫著娘往外端飯菜,很快擺好了。

一會,蘭姐出來了,看著娘歉意地說︰「嬸子,給你添麻煩了」

娘笑著說︰「哎——小張,看你這話說的,哪里有什麼麻煩呢,來到家里就是自己家里人,來,坐下,嘗嘗嬸子做的飯菜好吃不好吃!」

蘭姐笑笑,沒有坐到飯桌前,站在那里︰「謝謝嬸子,等叔叔來了一起再吃吧!」

娘又進了廚房,我和蘭姐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我看著蘭姐,安慰她說︰「蘭姐,這事你想開些,別太放在心上」

我只能這樣安慰她,我確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蘭姐苦笑了一下︰「我能想開的,我不恨老三的娘她們,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我和老三的事情,是超乎常人允許的範圍的,是不倫之戀,不管她們今天當著同事的面怎麼罵我羞辱我,怎麼撕扯我打我,我都不恨她們,畢竟,她們是老三的親人,為了老三,我不能還口,更不能還手」

我說︰「或許,這僅僅是個開始」

蘭姐抬頭看著我,眼神顯得很堅定︰「這一點,剛才我想到了,反正我是鐵了心,不管她們對我再怎麼變本加厲,我都絕不後退,我甚至準備作出更大的犧牲,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老三能和我一樣堅定堅強,只要兩個人之間有愛,只要老三能堅定不移地終于我們的愛情,我可以放棄一切」

我看著蘭姐,心里有些佩服她,說︰「你能說出這些話,很不簡單,不容易!」

蘭姐說︰「或許,這都是我的性格決定的,我和柳月的性格決定了我們處理這個事情的不同態度,我知道,要是換了柳月是我,她肯定是會和我不同的態度可是,我不會退縮,我必須要迎上去,堅強堅決面對」

我的面部肌肉**了一下,心里嘆息了一聲,說︰「我和柳月,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都不再來了」

蘭姐說︰「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們,不該再刺痛你!」

我說︰「其實,我心里一直是祝福你和老三的,柳月也是晴兒呢,雖然一直懷著這種態度,但是,她心里其實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她對你,是沒有壞意的,包括對老三,她只是對姐弟戀帶有強烈的偏見」

蘭姐說︰「我知道,我不會責怪晴兒的,不管她怎麼奚落我嘲諷我打擊我,我都不生她的氣,她始終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妹妹,還有,包括你和柳月,都是我和老三最好的朋友」

我說︰「蘭姐,其實,我想說,姐弟戀在這個社會里真的是很難容忍生存的,特別是在你成長和熟悉的圈子里老三的家人,一定是很恨你的,因為你和老三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承受的範圍」

蘭姐默然嘆息,說︰「江峰,你知道嗎,在每個人的生命中,包括我、包括老三,包括老三的家人,我相信一定是愛比恨多一點,再深的傷口總會愈合,無論會留下多丑陋的疤;再疼的痛恨終會過去,無論曾經多痛徹心扉只要我和老三有勇氣堅持,只要我和老三之間的愛是真的,情是真的,我是真的,他是真的既然擁有的都是對方的真實,那麼我們倆就一定能撫平他人的傷口,就一定能忘記為愛所遭受的傷和痛,信心百倍地走未來的路」

我說︰「那麼,你相信你和老三一定會有未來一定會有結果的嗎?」

蘭姐沒有立刻回答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喃喃地說︰「我不敢去想很多,但是,我努力讓自己充滿信心和堅定,當然,如果,在我身邊的最後真的不是他如果,經歷了那麼多坎坷波折後,最終還是要分開如果,故事到最後,是我們的身邊都有了別的人如果,回憶、諾言和曾經相愛的決心都在現實面前變得渺小,不堪一擊,那麼,不管以後如何,不管結局如何,現在的我還是願意執著的去愛,去堅持,我要和他一起等一起看著我們的最後,最後的最後」

我看著蘭姐,覺得她真的很有個性。

蘭姐又說︰「命運的鐘聲已經敲響,我在等待命運對我的判決」

我明白蘭姐這話指的是什麼意思,說︰「蘭姐,我能幫你們什麼嗎?」

蘭姐淡淡笑了下︰「事情已經這樣了,兩個人之間的事,你能幫什麼呢?不過,雖然這麼說,我還是要感謝你的好意,感謝你對我們道義上和精神上的支持,你起碼讓我覺得在巨大的黑暗里還有一絲光線」

我說︰「要不,我去看看老三吧,看看到底那邊是什麼情況!」

蘭姐低頭想了想,說︰「也好,你去看他,看看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了我現在很擔心他,我知道,他一定挨揍了!」

我說︰「挨揍是肯定的,沒有任何懸念,不過,自己家人揍,也不會真傷了筋骨的,倒是他現在被家人看住了,是個問題!其實,我知道,蘭姐,你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老三挨揍,而是最關注老三的態度,是不是?畢竟,在親情和愛情之間做出選擇,是很難很難的」

蘭姐點點頭︰「嗯我知道,我理解,不管老三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不會恨他,也不會怪他畢竟,那邊是生他養他的父母和親人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事方式,不可勉強的當然,愛情和親情並不是排斥的,即使是現在這種狀況,我也不認為愛情和親情二者不能相容,不認為得到愛情就一定會失去親情」

蘭姐似乎在為自己辯護,也在為老三開導,帶有自我安慰的態勢。

我說︰「我明天就去老三的老家看老三,什麼情況,隨時告訴你!」

蘭姐說︰「那就辛苦你了,這事,你別讓晴兒知道,我不想讓這個死丫頭以後再多一個笑話我的話柄!」

蘭姐這話,似乎又對未來帶有隱隱的不確定,雖然她嘴上不會承認這一點。

我沒有多說,點點頭。

正說著,晴兒和爹回來了。

晴兒一進門就說︰「爹,外面這麼冷,您以後想抽煙就在陽台抽好了,別往外面跑了,凍感冒了咋辦呢!」

爹笑笑︰「呵呵爹木有出去專門抽煙啊,是在家里悶得慌,出去走走溜達溜達呢,木有事,不冷,不冷!」

晴兒似乎不想揭穿爹的掩飾,說︰「那您以後出去,也要穿厚實點,這天氣越來越冷了,晚上更冷,我看,你要是出去溜達,最好是白天陽光好的時候出去,別晚上出去了」

爹笑著說︰「好,好,爹听你的!」

晴兒抿嘴笑了,說︰「爹,您上座,咱們吃飯了!」

爹忙著招呼蘭姐入座,大家一起就坐吃飯。

吃飯的時候,我和晴兒還有蘭姐都不提那事,大家隨意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爹和娘也似乎有了默契,除了招呼蘭姐夾菜,別的無關的話不說。

吃過飯,蘭姐要幫著娘收拾碗筷,娘堅決不讓︰「這哪兒成,你是客人,哪里有讓客人干活的呢!」

晴兒站在旁邊咧嘴笑︰「蘭姐,我娘把你當客人,你就老老實實坐著吧,我來幫娘收拾!」

娘也不讓晴兒干︰「晴晴,這點活,娘干起來不費力氣,你和寶寶還有小張一起說說話去吧」

蘭姐笑著︰「晴兒,你婆婆真疼你啊!」蘭姐說話的神態帶著羨慕,我想蘭姐這會是不是看到我娘和晴兒想起來下午羞辱謾罵她的準婆婆了呢?

晴兒這時笑著對娘說︰「娘,張蘭是我好朋友,自己人,她還要在咱們家里多住幾天呢,你也別把她當客人待,當自己家人好了,平時她來我這里,我可是經常抓她干活的,嘻嘻」

晴兒這麼一說,我和蘭姐都微微一怔,看著晴兒。

娘加你了廚房,晴兒拉著我和蘭姐去了書房,我問晴兒︰「怎麼回事?」

晴兒看著我和蘭姐說︰「我剛才去找爹,順便去蘭姐樓下看了看,老三那娘仨還沒走呢,在等蘭姐回家呢,我看,說不定最近幾天她們還會在蘭姐家門口堵她,蘭姐就別回去了,現在俺家住幾天吧,避避風頭再說,這班,也先別上了,請幾天假吧」

我一听,點頭表示同意。

蘭姐沉吟了一下,說︰「總這樣也不是辦法,算了,我出去和她們見面,要殺要剮我都認了」

說著,蘭姐就要出去,晴兒忙拉住她︰「使不得,你找死啊,她們現在正在火頭上,你硬頂什麼,只會使矛盾更加激化,乖乖,听我的話,不要出去!」

我也說︰「蘭姐,暫時在這里住幾天吧,等風頭平靜了再說,看看明天的情況再說!」

說著,我沖蘭姐使了個眼色。

蘭姐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是要她等候明天我看老三之後的動靜。

晴兒說︰「蘭姐和我一起睡臥室,峰哥,要委屈你了」

我說︰「沒事,我睡沙發好了!」

蘭姐有些不安︰「我的事情給大家帶來不便,真不好意思!」

晴兒一翻眼皮︰「少說這些沒用的,你早知道給我帶來不便,那你就不要弄這些沒用的啊,你不搞什麼姐弟戀,不就什麼事都木有了?走,到臥室去,陪我聊天去,讓俺男人陪俺公公婆婆說話就行了!」

晴兒說完,拉著蘭姐去了臥室,我在客廳和爹邊看電視邊嘮家常。

一會兒娘忙完了,坐在客廳里,瞄了眼臥室,悄聲對爹說︰「哎——作孽啊,幸虧咱寶寶當初沒搞成這些洋動靜!」

爹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看了娘一樣,不高興地說︰「娘,你能不能不說這些啊!」

爹對娘說︰「兩個女圭女圭這就要當爹娘了,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娘知趣地閉了嘴。

看了一會電視,爹娘去睡了,臥室里,晴兒還在和蘭姐小聲嘀咕著什麼。

一會兒,晴兒抱了被子出來,放在沙發上,對我說︰「峰哥,你也早休息吧!」

我點了點頭。

晴兒親了親我的額頭,在我耳邊小聲說︰「親愛的,好想讓你摟著我睡哦」

我伸手在晴兒**上輕輕擰了一下,晴兒嬉笑著進了臥室。

我躺在沙發上,關了客廳的燈。

孤獨躺在這里,我突然很想柳月,此刻,不知道柳月在干嘛,不知道她這些日子有沒有想起我

想著蘭姐和老三今天的遭遇,我不由又想起了我和柳月,想起了我和柳月的過去

我茫然而迷糊地想著,在愁苦里漸漸睡去。

第二天,我在單位里要了車,去老三的老家看老三。

老三的老家離江海市區大約有50公里,在和我老家同樣偏僻的山溝里,以前上學時,我經常去他家玩。

車子很快到了老三老家的村頭,我讓車子停在村外,獨步進村。

老三的家在村子最後面,以前是4間簡陋的石頭房子,老三賺錢後,翻蓋了房子,蓋起了村里唯一的一座二層小樓,紅瓦白牆,很顯眼,很好找。

走近老三家,我看到樓房的窗戶上都安裝著鋼筋條,用來防盜的。

我估計老三此刻就被關在這鋼筋窗戶的某一個房間里,他建造起來的堅固樓房,正好成為囚禁自己的碉堡。

老三家的大門緊閉著上了鎖。難道家里沒人?

「老三——」我急了,扯起嗓門大聲喊起來。

連喊幾聲,我听到了老三的回答︰「靠,江峰,快到屋後面來!」

我急忙跑到屋後,老三的臉從二樓一間窗戶上露出來,兩手抓著鐵鋼筋,像是渣滓洞里囚禁的共產黨員,眼巴巴地看著外面的世界,眼神里露出對自由的無限渴望。

「你家怎麼沒人?」我問老三。

「我不是人啊,靠,我爹他們下地干活去了」老三說。

「哦那你現在獨守空房啊!」我仰著脖子看著老三。

「我日,你還知道來看我!少拿我開涮!」老三說︰「蘭姐怎麼樣了?」

我想了下說︰「她很好,沒事,她委托我來看看你!」

老三說︰「我娘她們去找蘭姐鬧事了,我來不及通知她,她真的沒事?」

我沒有正面回答老三,仰著臉說︰「操——你沒事她就沒事,她一直牽掛著你呢!怎麼了?你出不來?」

老三說︰「我爹把我鎖在這屋子里了,門上加了三把大鎖,我出不去了,電話也打不出去,被沒收了唉」

我說︰「你挨揍了沒有?」

老三說︰「當然,被狠狠揍了一頓然後就被關在這里了,說什麼時候我答應不和蘭姐交往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我說︰「你答應了嗎?」

老三說︰「日——要是答應了,還能關在這里嗎?」

我說︰「你傻吊啊,你不會假意答應他們,先放出來再說啊!」

老三說︰「不,我要是答應了,就得兌現,不然,我就不能答應!」

我說︰「靠——那你就在這里把牢底坐穿啊!」

老三說︰「我可不想!」

我說︰「越獄怎麼樣?」

老三說︰「倒是想啊,可是,這是我親手建造的樓房,結實著呢,怎麼越獄?」

我說︰「想想辦法,看看哪里有什麼可以出來的地方,要不,我弄個梯子,弄把鋼鋸來,把欄桿鋸斷!」

老三說︰「不行,我爹他們一般都在家,就今天暫時離開一會,沒機會!再說了,鋼鋸那麼大的動靜,一弄就會听見」

我說︰「那怎麼辦?」

老三說︰「操,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站在哪里看著老三︰「你想不想去和蘭姐團聚?」

老三說︰「當然想,可是,這鐵窗啊,哎我現在直想唱《鐵窗淚》,苦不堪言」

我死死盯住那鐵欄桿,說︰「只要你想和蘭姐團聚,我就有辦法,別著急,我慢慢琢磨」

其實,我嘴巴上雖然這麼說,心里卻一點辦法也沒想出來,我總不能來劫獄吧!

老三說︰「你不能慢慢琢磨,你鬼點子多,你得快速琢磨,快點把哥兒們救出去!我在家里悶死了,爹每天都來給我做工作,軟硬兼施啊,我快受不了了」

說到這里,老三抬眼看了看遠處,突然說︰「壞了,我爹他們回來了,你快走,別讓他們看到!」

我說︰「要不,我留下來,和你爹談談,幫你講講情!」

老三說︰「沒有用,你留下來,我爹見了你,反倒會利用你來幫他做我的工作,少來這些煩人沒用的了,你抓緊走,快點,不然,我爹見了你會起疑心的,快點」

我剛要拔腳走,又想起蘭姐的話,就問老三︰「對了,蘭姐讓我問問你的態度!」

這時,老三的爹已經開始開院門了,老三來不及說話,腦袋急忙縮回去,但是,伸出了一直拳頭,緊緊地握著,用力往上舉了舉。

我一下子明白了,急忙悄悄離去,出了村子,直接回了江海。

我回到家里,爹娘出去買菜去了,蘭姐自己在家,正在書房里看書,見我回來,忙看著我︰「老三怎麼樣了?」

我把見到老三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說︰「老三很關心你呢,牽掛著你!」

蘭姐眼里閃過幾分感動,說︰「老三為了我受苦了!」

我說︰「老三最擔心你也受苦,我沒敢告訴他實情!」

蘭姐點點頭︰「嗯你沒說是對的,他現在已經很難受了,壓力很大了,再讓他知道這個,會更難過痛苦的,我不想讓他那麼痛苦!」

我說︰「還有,你最關心的問題,老三也回答了!」

「他怎麼說的?」蘭姐好像一直在期待著我回答這個問題,睜大眼楮緊張地看著我。

我舉起拳頭,握緊,用力揮舞了一下︰「這就是老三的回答!」

蘭姐臉上立刻浮現出寬慰的笑容︰「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知道他一定會這樣的,我知道他一定不會輕易放棄的,我知道他一定會堅守諾言的」

蘭姐似乎在事後諸葛亮般地來驗證自己的想法和判斷。

蘭姐繼續說︰「只要他有這個心,不管他出來不出來,不管他要被關多久,我都等他,有他這個態度,我什麼都不怕了,我什麼屈辱都能忍受了,我受再多的苦,也值了,也認了」

看著蘭姐,想著老三,我心里很感慨。

又過了兩天,柳月回來了。

我立刻去找了柳月,她正在家里,風塵僕僕,剛進門不久。

柳月看見我,笑了︰「剛進門就有貴客來訪啊,呵呵江主任,未來的孩子他爸,怎麼?來俺家里匯報工作?」

柳月雖然顯得比較勞累,但是精神依舊很好。

我呵呵笑了下,來不及多寒暄,就把老三和蘭姐的事情告訴了她。

柳月听我說完,臉上神情很嚴肅,沉思著,半天沒說話。

我忍不住了,說︰「你說話啊!這事,怎麼辦才好?」

柳月抬起頭,看著我,卻轉移了話題︰「你爹娘來了?」

我說︰「是啊!」

柳月說︰「他們二老身體還好吧?」

我說︰「很好啊,我娘還一直惦記著你呢,想讓你帶妮妮去吃飯呢!你什麼時候有空去呢?」

柳月說︰「我是去要看望二老的,可是,現在不行,現在,得把張蘭和老三的事情處理好,這事處理不好,看望二老,也心神不定,有所牽絆!」

我說︰「嗯那你說,蘭姐和老三的事情怎麼處理?」

柳月皺皺眉頭︰「我也在琢磨呢,這事,我真的也不曉得怎麼辦才好,要是我遇到了,或許我能處理好,可是,張蘭不是我,她的性格我是了解的」

我說︰「要是換了你是張蘭,我知道你怎麼處理,你會選擇退出的,你不會因為這個弄的大家都不開心的,是不是?」

柳月的面部神經微微抽搐了一下,沒有說話,低下頭。

我嘆了口氣︰「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會怎麼處理的,我和晴兒的事情,已經驗證了!」

柳月咬了咬嘴唇,還是沒有說話。

我說︰「看來,蘭姐說的是對的,她就是這麼說你的!」

柳月低聲說︰「好了,不談我好嗎?」

我說︰「不是我要談,是你自己剛才提起來的!」

柳月說︰「那我錯了,我不該提,行了吧?我剛才話是說或許我能處理好,但是,我也沒說我一定就能處理好,也許,我會處理地很糟糕好了,不談我了,我們來談談張蘭吧,我想,不管下一步怎麼走,先不要讓張蘭住在你家里了,你父母住在那里,大家其實都會不方便的,我想,還是先讓張蘭住在我這里吧,這樣,便于我和她多交流有什麼事情,大家也好拿主意!」

柳月這話說的是實情,我心里也贊同。

我點點頭︰「嗯」

柳月說︰「最好能找到一個對大家都盡量不傷害的方案,那就好了!」

我說︰「這個很難!傷害是難以避免的,只不過是個輕重的問題!」

柳月沉默了片刻,說︰「事情的關鍵,還在于他們倆,就看他們願意走多遠,敢走多遠現在不是舊社會,如果他倆死活要不顧一切在一起,這是誰也無法去阻擋的」

我說︰「是的,其實,要是他倆生米煮成了熟飯,登記結婚了,或者有了孩子了,然後再訴家里,事情或許就不會到這一步了!」

柳月說︰「你現在說這個有用嗎,這是馬後炮,同志!」

我說︰「也未必!」

柳月看著我,嘴巴突然微微張開,看著我說︰「你的意思是」

我說︰「你懂的」

柳月看了我一會,然後說︰「我懂,不過,這只是我們的想法,而不是他們的想法,我們是不能左右別人的大腦的這種事,來不得半點強求」

我說︰「是的,要是換了你,你會不會這麼做?」

柳月眼皮一跳,看著我︰「同志,現在是說老三和張蘭,不要往我身上扯,好不好?」

我歪了歪嘴巴,沒說話。

柳月說︰「你現在就和小許張蘭聯系,這就把張蘭接到我這里來,我正好要在家休息兩天,正好陪陪她」

于是,我去找了晴兒,晴兒也贊同,和我一起回家,接了蘭姐到了柳月家。

當下下午,我又悄悄去了老三家,把蘭姐在柳姐的事情告訴了老三。

幾天不見,老三變得憔悴消瘦多了,眼里布滿了血絲,這模樣和神態比蘭姐好不到那里去!

隨後幾天,我一直在琢磨著把老三弄出來的方法,卻一直沒有想到良策,因為老三的家人一直把他看的緊緊的。

這天晚上,妮妮和小紅睡了,我和晴兒還有柳月張蘭一起坐在柳月家的客廳里,沉默著看著電視,心里各自想著心事。

外面北風呼嘯,下著不大不小的冷雨。

蘭姐這些日子一直沒去上班,原因倒不僅僅是老三的家人不時去找她鬧事,而是單位里蘭姐的事情已經傳播地沸沸揚揚,蘭姐抽空去了辦公室一次,到處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各種各樣鄙夷或者不懷好意的目光在人前背後追隨著她,各種各樣的風涼話和流言蜚語開始滿天飛。蘭姐氣的又請了半個月的假,就在柳月家里住著,哪兒也不去了。

我們4個人看著電視,都沒說話,時間不知不覺到了12點,夜深了,我和晴兒準備告辭離去。

正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忙過去開門,一看,是老三,正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

老三蓬頭垢面,渾身泥巴,像是剛從挖河道的工地收工的工人。

大家一看是老三,都驚喜交加,蘭姐猛地站起來,身體顫抖著︰「老三」

老三一腳踏進門,柳月忙關上門。

老三看著蘭姐︰「蘭姐你受苦了」

雖然我沒有告訴老三蘭姐遭受的那些罪,但是,我想,老三從蘭姐的模樣里,已經知道了蘭姐的遭遇。

老三和蘭姐不再避諱,當著我們的面,不顧滿身的泥巴,突然就緊緊擁抱在一起,蘭姐喉嚨里發出了不可壓抑的哽咽,老三的身體顫抖著,眼角亮晶晶的。

柳月咬緊嘴唇,站在旁邊看著,接著扭過頭去。

晴兒皺著眉頭,看著緊緊擁抱在一起的蘭姐和老三,接著嘆了口氣,聲音里充滿了不可理喻和無奈。

我心里突然感到了莫大的震撼,腦子里反復回響著幾個字眼︰姐弟真情姐弟親情姐弟戀情

許久,老三和蘭姐才分開,老三模著蘭姐的臉頰,嘴里喃喃說道︰「姐——你受苦了,你受罪了,對不起」

蘭姐努力笑出一個表情,心疼地看著老三,握住老三的手︰「我沒有受什麼苦,我很好,倒是你,瘦多了,憔悴多了」

晴兒這時似乎看不下去兩人的唧唧我我了,說︰「好了,別傾訴了,老三渾身都是泥巴,像是地里鑽出來的泥猴子,趕緊去洗個澡,洗完澡,干干靜靜地大家再說話,好不好?」

蘭姐忙說︰「對,對,好,去洗個熱水澡,你渾身冰冷,都快凍成冰棍了!」

柳月說︰「好的,就在我家洗,我去找建國放在這里的衣服給你,待會洗完澡好穿!」

我說︰「我去給你放熱水!」

晴兒說︰「看,老三,大家都意思不,都來伺候你一個大爺!」

老三沖晴兒笑了下,沒說話,進了衛生間,關上門開始洗澡。

老三洗澡的時候,大家都對老三這身泥巴污水和深夜到來滿月復疑問,但是都沒有提出來,因為大家知道,這個問題,只有老三才能回答,問其他人都是無效的。

等老三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柳月泡了一杯熱茶,遞給老三,老三說了過程,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老三一直不肯就範,家人就一直把他看的死死的,不許離開那房間一步。後來,老三看到家里的窗戶框是木頭的,就想出來一個辦法,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挖窗框上安裝鋼筋的地方,不停地挖了一個星期,終于將窗框挖出一個洞,將一根鋼筋松動抽了出來,然後在今天夜里,家人都睡了後,從擴大的鋼筋空當處爬了出來,從二樓跳到地面,趁著夜深人靜風雨交加,徒步穿越山溝和山路,翻過一座大山,夜深烏黑,路上跌跌撞撞摔了很多次,被樹枝和針刺刮破了很多地方,一直跑到最近的公路上,攔了一輛往城里送石頭的拖拉機,在車頂縮著,一直到了城里,之後又來到柳月家。

听完老三的故事,大家都不禁動容,蘭姐心疼地靠在老三身邊,撫模著老三的劃傷手和胳膊。

我說︰「靠,你這過程可以寫一部小說,叫《老三越獄記》。」

晴兒說︰「你啊,真是自討苦吃,犯得著嗎?」

柳月沒有理會我和晴兒,看著老三和蘭姐,神色嚴肅︰「老三,張蘭,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和晴兒目不轉楮地看著老三和蘭姐。

蘭姐也看著老三,不說話。

老三的目光突然變得很犀利和果斷,嘴巴里迸出一個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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