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副部長官場博弈︰出牌 江月何年初照人 093

作者 ︰

進了梅玲辦公室,梅玲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我來了,站起來,疾步走到門口,反手關上門,臉色鐵青,兩眼冒火。

我說︰「梅領導,有什麼事說什麼事,關門干嘛,大白天的!」

梅玲重重地哼了一聲,返回到座位上坐下,兩眼瞪著我,像是要噴出火來,怒氣沖沖地說︰「江峰,你請坐!」

我一**坐下,看著梅玲︰「什麼事,說吧!」

梅玲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帶著怒氣看著我,一會說︰「你們是不是想作死?」

我冷笑一聲︰「我們?我們是誰?我們想作死?作什麼死?我看是你想作死吧?」

我暫時沒有判斷出梅玲說話的意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立刻把話堵了回去。

梅玲說︰「我想不想作死不用你操心,我看是你們想作死,你們是誰?你說呢!」

我說︰「把話說明白!」

梅玲說︰「你們就是你和許晴,還有你那位女領導柳月,你們三個串通起來,攪黃了楊部長和黃鶯,你裝什麼糊涂!」

梅玲這麼一說,我立刻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斷,看來黃鶯前天說的是實話,她那天不是在設圈套讓楊哥鑽,而梅玲似乎是事前不知情,剛剛知道這個消息。這麼說,黃鶯真的離開楊哥了,楊哥也沒有再挽留黃鶯,這一對兒就這麼散了,沒有結果。

我心里一時感覺說不出地滋味,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梅玲接下來的話證實了我的判斷,梅玲繼續說︰「這事做得還挺保密啊,我到現在才知道,黃鶯竟然也沒有告訴我,我心里很明情,這事一定是柳月在背後做主謀,你和許晴往前沖,做了炮筒子,打前站佩服,高明!瞞天過海的不知道你們搗鼓了這麼多,我看你們是真的想找難看了,是不是?」

梅玲的神情有些氣急敗壞。

至此,我完全明白了梅玲此次找我的意圖,她在為自己計劃的失敗而惱火,遷怒于我和晴兒,更遷怒于柳月,她認定是柳月在背後主謀的。

我于是坐定身體,翹起二郎腿,冷笑著看著梅玲︰「我看想找難看的恐怕不是我們,而是你吧!黃鶯對楊哥做了些什麼,你心里最有數,你在背後做了些什麼,你更有數,這事,我看是不是我和你一起到楊部長面前去談談?」

梅玲的神色有些羞惱,狠狠地看著我︰「我做了什麼不用你管,你和許晴是不是一定要跟著那柳月和我作對到底?告訴你,和我為敵,沒有好果子吃!我不需要跟你一起去楊部長,我什麼都沒做!」

我說︰「沒有人要和你作對,是你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和小許也沒有受任何人指使,更沒有對黃鶯和楊部長做什麼動作,至于柳月,和此事毫無關系,你這麼想,是純粹的小人之心!」

梅玲冷笑一聲︰「小人之心?別在我面前充正人君子,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你是什麼貨色,我心里最明白!」

我哈哈一笑︰「你明白就好,我在你跟前,無須做好人,我就是個無賴,就是個痞子,我告訴你一句話,梅玲,你記住,如果許晴和柳月受到一點傷害,我就廢了你,扒了你的皮,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眼里露出了凶光。

梅玲的聲音有些軟,似乎被我的凶惡震懾了一下,說︰「你在恐嚇我?」

我說︰「錯,不是恐嚇,是提醒,或者說是警告,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試試看嘛!」

梅玲說︰「你有能耐,你行,同時護著兩個女人,老的要,小的也要,腳踩兩只船我告訴你,這事沒完,誰和我作對,沒有好下場,沖鋒陷陣的倒霉,幕後主使的最可恨,更要倒霉!」

我說︰「我告訴你了,這事和我、和許晴和柳月都沒有任何關系,你非要認定使我們做的手腳,我也沒辦法,但是,我還是要再一次提醒你,不要輕舉妄動,惹煩了我,我讓你死都沒地方去死,到時候,你後悔都找不到地方我這不是在嚇唬你,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梅玲說︰「你說和你們沒有關系,我就不信,黃鶯和楊部長好好的這麼久了,怎麼會突然說分手就分手了?打死我也不信和你們沒關系,我知道你和許晴一直想攪散他們倆,我知道那柳月一直想和楊部長在一起,這事,除了你們,沒有人會摻和,這事,毫無懸念是柳月在作梗,鼓動你倆出頭搗亂搞的事情,柳月看起來道貌岸然,實則卑鄙之極,背後下黑手告訴我,你們倆是怎麼受了柳月的指使,怎麼拆散楊部長和黃鶯的?」

我說︰「下了藥!」

梅玲說︰「下了什麼藥?」

我說︰「***!」

梅玲說︰「對誰下的?」

我說︰「對楊部長啊!」

梅玲說︰「是不是安排楊部長和柳月一起,然後給楊部長下了藥,讓楊部長和柳月既成事實,然後逼迫楊部長和黃鶯分手的?是不是?」

我看著梅玲,笑了起來,聲音軟中帶著硬︰「是你馬爾戈壁!狗日的,你對這個套路很熟悉啊,你這樣的卑鄙伎倆,除了你,還有誰會想得到!?我告訴你,你的操作伎倆,我都知道了,別以為你那三招兩式能瞞得過老子!」

梅玲臉上更加惱羞︰「是誰告訴你的?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你逼迫黃鶯說出來的?」

我說︰「操你馬爾戈壁,老子誰都沒問,老子從自己的經歷和體驗知道的,當年,是**的給;老子下了藥,是不是?說,狗日的!」

梅玲臉上一陣驚惶,說︰「你胡說,我沒有!」

我說︰「有沒有你自己知道,你心里明白,我告訴你,這筆賬我會以後慢慢給你算至于楊部長和黃鶯的事情,和我們無關,這個你表妹最清楚,你**的少給老子來這套,別給你臉不要臉,你這套嚇唬別人可以,但是,跟我玩這個,你瞎了狗眼,老子不怕這一套,有種你對我來,我等著你我再一次告訴你,假如其他無辜的人因為這個受到了傷害,我弄死你!」

我說話的口氣很凶狠。

梅玲似乎有些懼怕,看著我︰「這事真的和你們無關?那為什麼」

我說︰「如果是我們搗鼓的,我不會躲藏,我不會回避,但是,不是我們做的,有人要是硬往我們身上安,我也不會接受,更不會怕什麼鳥威脅,如果你想借著這事翻臉,我沒意見,現在就可以翻臉,來啊,翻臉吧,鬧騰吧!讓大家都知道你的高明招數吧!」

我的聲音有些大起來,梅玲驚慌了一下,忙低聲說︰「你這麼大聲干嘛,我又沒真的說要和你翻臉,我就是想叫你過來問問也許這事和你還有許晴沒有關系,但是,這事和柳月是絕對月兌不了干系的」

我說︰「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楊部長和黃鶯接觸,還是柳月促動的,是柳月鼓動楊部長和黃鶯交往的,她要是真有這心,還會這麼做嗎?」

梅玲說︰「此一時彼一時,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我說︰「這事你問問你表妹,就全部清楚了,我告訴你,這事鬧大了,最丟人的是你,把我若煩了,我就把你操作的這事公開說出來,我看你怎麼應對!堂堂的報社領導,堂堂的梅社長,副縣級干部,黨員,給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暗地下**,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怎麼樣?傳出去,是不是很榮光啊?」

梅玲氣地鼓起兩眼瞪著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說︰「平時,我尊敬你,尊重你,是因為你是我的領導,我是你的下屬,但是,現在,你自己不要臉了,我也就不用把你當領導看,甚至不用把你當女人看,你做的腌事,別以為沒人知道,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當年對我下手,就用的這一套,我現在明白了,現在,你又故伎重演,對楊部長下手,我看,你是吃慣了嘴巴,嘗到甜頭了,是不是?」

梅玲說︰「我我當年對你那麼做,我承認,可是,我那是出于喜歡你,我太喜歡你那個柳月那麼無情地拋棄了你,我生氣,我心疼你可是,現在,你還執迷不悟,還受那柳月的蠱惑」

我說︰「閉上你的嘴巴!不準再提這事!」

梅玲說︰「好,不提那事,那就說現在這事,楊部長和黃鶯的事情,我也是出于好心,真心實意想撮合一對和美姻緣,當然,我的方法可能不大適合,但是,我的用意是好的我知道楊部長和柳月關系一直很曖昧,很早就這樣,所以,現在楊部長和黃鶯突然散了,你說,搗鬼的不是她還是誰?」

我說︰「你這是小人之心,典型的小人之心」

正說到這里,突然有人敲門。

我和梅玲都住了嘴,梅玲坐在那里,似乎不想開門,想等敲門的人以為屋里沒人自行離開。

門繼續被敲著,同時傳來說話的聲音︰「咦——不在啊!」

這是黃鶯的聲音。

梅玲一下子站起來,過去開門,果然是黃鶯站在門口。

「咦,你們在屋里啊!」黃鶯進來,看著我和梅玲說。

我站起來笑笑︰「是的!」

梅玲說︰「我和江主任在談工作呢!」

黃鶯說︰「哦那你們繼續談,我先出去等一會兒!」

我說︰「不用了,談完了!」

梅玲一怔,接著也說︰「是啊,談完了,你坐吧,我正要找你呢!」

我說︰「梅社長,沒事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談吧!」

說著,我徑自離去。我知道梅玲少不了要對黃鶯一番盤問,黃鶯會把事情說清楚的。

但是,我知道,即使黃鶯說清楚了,對黃鶯的話,梅玲也未必就全信,梅玲或許會消除對我和晴兒的誤解,但是,她不會消除對柳月的懷疑,這是梅玲做事的秉性決定的。

我出了梅玲辦公室,決定去找柳月。

先給柳月辦公室打電話,沒人接,我接著打了柳月的大哥大,接通了。

「你在哪兒啊?」我問柳月。

「我在組織部楊部長辦公室」柳月話沒說完,我就掛死了電話,柳月竟然在楊哥辦公室,那麼,一定是和楊哥談他和黃鶯的事情了。不知怎麼,我心里突然就很悶,直接就掛死了電話。

楊哥和黃鶯分手了,自然會和柳月說很多話的,柳月說不定也會和楊哥說些知己的話,我心里想當然地這樣想著,心里酸溜溜的,愈發沉悶。

我掛死了電話,柳月並沒有立刻打回來,這更加證實了我的判斷。

我有些落魄,走出了報社院子,隨意漫步到了江邊,在一棵大垂柳樹下坐下,看著渾濁奔流的江水發呆。

一會兒,我的電話響了,一接,是柳月打過來的。

「你剛才怎麼突然把電話掛了?」柳月說。

「不敢打擾領導談話啊!」我不咸不淡地說著。

「呵呵你在哪兒啊?」柳月說。

「在江邊散步!」我說。

「哦那我過去找你!」柳月說。

「不用了,我一會就走!」我說。

「怎麼了?」柳月說︰「你給我打電話,不是有事嗎?」

我說︰「沒事了」

柳月笑了︰「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我這就過去,等著我!」

我雖然嘴巴上那麼說,其實心里是想等柳月來的,就坐在那里沒動,一會兒,柳月來了。

「我剛才在楊哥辦公室匯報工作呢,和文明辦文化局還有出版局的幾個領導一起,這不,剛忙完」柳月對我說。

原來是為工作到楊哥辦公室的,我誤會柳月了。我心里有些歉意,卻又想,就是不為工作,柳月去找楊哥,我又憑什麼不樂呢,我有什麼資格不高興呢?柳月要是真的和楊哥在一起,柳月要是真的能有幸福和快樂,我難道不應該為柳月欣慰嗎?

我呼了一口氣,看著柳月︰「楊哥都告訴你了?」

柳月說︰「告訴我什麼?」

我說︰「他和黃鶯分手的事情啊!」

柳月搖搖頭︰「沒有啊!我們只談的工作,沒有談別的!」

我說︰「你沒有問楊哥?」

柳月笑著︰「還有好幾個人在旁邊,我怎麼問啊?再說了,就是我和楊哥單獨在一起,他不說,我也不會問的!而且,楊哥也未必就會和我說的!」

我說︰「為什麼?」

柳月說︰「因為我們都是**了,因為大家都心里有數,有些事,有些話,不必非要說出來,楊哥不說,自然有他的理由,他自己不說,我更沒有必要去問!」

我說︰「他倆已經分手了,我已經證實了!」

柳月說︰「哦你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事情?」

我說︰「怎麼?不可以?」

柳月笑著說︰「當然可以了怎麼不可以,你這位大師前天不是還懷疑黃鶯在設置新的圈套嗎,怎麼樣,事實證明你的懷疑是不成立的,你多慮了!」

我說︰「呵呵我倒是希望自己的懷疑不成立,我最怕的是我的猜測成立!」

柳月說︰「不過,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你的思維更加敏銳思慮更加周全了,考慮事情更加全面了,這一點,我倒是很欣賞!」

我說︰「難道你就沒往這方面想過?」

柳月說︰「也不是沒想過,但是,那天你告訴我的一句話,讓我不能成立自己的這個猜想!」

我說︰「哪句話?」

柳月說︰「就是黃鶯讓你轉告我的那句話,說讓我提防梅玲的哪句話,我听了這句話,立刻心里就打消了對黃鶯的疑慮,黃鶯要是真想設計套楊哥,她是絕對不會讓你轉告我這句話的」

我一听,也豁然開朗,點點頭︰「是啊,對,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判斷呢?還是你想的細致!邏輯嚴密!」

說著,我笑起來。

柳月抿嘴看著我笑︰「因為你是馬大哈啊,所以沒有我想得細致!」

我又笑起來,對柳月說︰「楊哥神態怎麼樣?」

柳月說︰「沒什麼樣,一如往常!」

我說︰「不喜不憂?」

柳月說︰「是喜是憂,從楊哥臉上是看不出來的,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我說︰「你呢?」

柳月說︰「我什麼?」

我說︰「你心里什麼感受?」

柳月說︰「你問我干嘛?」

我說︰「我就想問!」

柳月說︰「我不告訴你!」

我說︰「我想讓你告訴我!」

柳月說︰「你為什麼這麼好奇?」

我說︰「我只對你好奇!」

柳月說︰「為什麼?」

我說︰「你明白!」

柳月沉默了,看著江面默不作聲,一會兒說︰「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你非要問我心里是什麼感受,我可以告訴你,我祝願天下每一對有情人,祝願他們終成眷屬,我希望每一個好人都能生活的幸福快樂,希望每一個有情人都能有美滿的歸宿聚散分離,都是緣,都是命中注定這就是我的感受!」

我听了柳月的話,陷入了沉思。

柳月又說︰「其實,楊哥和黃鶯的結局,我早已料到,自從我知道你告訴我的黃鶯是如何得到楊哥的,還有你告訴了楊哥事情的真相,我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

我抬起頭看著柳月︰「為什麼?」

柳月說︰「只因為他們都是好人,他們都不忍心再去傷害對方正因為他們是好人,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我說︰「你是說,黃鶯也是好人」

柳月點點頭︰「嗯黃鶯的本質並不壞,她只是受了梅玲的蠱惑,一時昏了頭,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其實,我想,或許她和楊哥在一起之後,她內心的痛苦並不小,她要時時受著良心的拷問和折磨」

我說︰「哦做個好人真不容易」

柳月說︰「是的,做人難,做個好人更難!」

我說︰「如此說來,楊哥和黃鶯都解月兌了,楊哥又是自由身了,又可以追你了你心里是怎麼想的?」

柳月皺了皺眉頭︰「楊哥是不是自由身,是不是追我,和我關系大嗎?楊哥追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怎麼想的,你需要問這個問題嗎?」

我說︰「可是」

柳月說︰「可是什麼?」

我說不出話來。

柳月嘆了口氣,半晌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知道自己應該去想什麼,我我知道自己應該為了小許去做什麼,可是,我我始終難以說服我自己,我難道就不能為了自己活著嗎?我難道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生活嗎?我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嗎?」

看著柳月無奈而悲愴的表情,我的心絞痛起來,緊緊咬住牙根,看著江面發呆。

柳月深深地嘆了口氣,也不說話了,坐在石凳上,默默地看著遠方灰蒙蒙的天空。

我知道,晴兒如果知道了楊哥和黃鶯的事情,她一定會對柳月繼續施壓,利用柳月對她的歉疚心里,促使柳月加速和楊哥接近,促成柳月和楊哥走到一起,這樣,她似乎就可以安心了,就會覺得自己的婚姻徹底牢固安穩了。

但是,從柳月的話里听出,柳月其實並不願意接受楊哥,只是因為晴兒的步步緊逼,為了彌補自己對晴兒的歉疚,她迫不得已,處在矛盾和選擇的十字路口。她既像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卻又不能不面對來自晴兒的壓力,處在兩難的境地。

我懵懂地想,柳月之所以對晴兒如此遷就,是僅僅為了晴兒嗎?還是最根本是為了我?

我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深深地愛著柳月,這刻骨銘心的愛,經歷了這麼久,不但沒有褪色,反而愈發深刻,愈發深入了骨髓。我希望我的愛人能活的快樂開心,即使我不能再擁有她,但是,她跟了楊哥,會真的幸福嗎?或許,對柳月來說,保持目前的狀態是她的唯一要求,但是,晴兒會放過她嗎?

這樣想著,我的心里泛起了無比的痛苦,這痛苦一浪一浪地擠壓過來,似乎要將我的胸腔撐裂。

我心里的痛苦慢慢表現在了我的臉上,我的眼里,在柳月面前,我總是不能遮掩自己真實的心理。

柳月扭頭看了看我,眼里充滿了令人心悸的疼憐和關切,仿佛她看透了我此刻的心里,知道我在想什麼。

柳月咬了咬嘴唇,白皙俊美的臉上突然綻開了笑容,雖然有些勉強,但是卻仍然是笑意。

「江峰,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柳月說︰「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多想一想美好的事情,我們的生活中,美好的事情很多,很多」

我努力沖柳月笑了笑,我努力想讓自己笑得好看一點,自然一點,但是,從柳月的眼神里,我知道,我此刻的笑比哭還難看。

柳月似乎不敢再看我的眼神,扭過臉去,看著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我們都是**了,我們必須要用現實的眼光來看問題,必須要意識到自己的責任,我是,你也是不要總在痛苦中沉溺,人生處處風景,生活處處詩意,何必總留戀那些消逝的記憶,既然過去,說明彼此無緣走完結局,只不過擦肩而過邂逅一段美麗的際遇,把美好珍存留檔,把痛苦哀傷剔除擯棄,沒什麼大不了,不必讓自己卑微地那麼不堪一擊。冬過春會來,冰雪消融就會盎然綠意,忘記,然後學著好好愛自己這世上沒有誰會永遠是誰的誰,有的人注定只能被傷害,有的人注定只能錯過,有的人永遠只適合活在另一個人的心里想開吧,想開了,就沒有痛苦和煩惱了」

我嘶聲說道︰「這麼說,你是想開了?」

柳月語塞︰「我我想開了!」

我說︰「你可以騙得了別人,但是,你騙不了我,你敢看著我的眼楮,再說一遍嗎?」

柳月的身體背對我,微微顫抖了一下,接著嘆息著說︰「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逼我別逼我求求你,別逼我」

听到柳月的這句話,我的心開始流血。一個轉身的距離,一切成了斷點。

我啞聲說︰「柳月,我沒有逼你,我不逼你,我只是想告訴我,我能看懂你!」

柳月顫聲說︰「我知道我知道你能懂我以前,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人懂我,我習慣假裝堅強,習慣了一個人面對所有。其實,我很珍惜身邊的人,只是生活的壓力讓我善于遺忘,把那些記憶通通遺忘。我以為遺忘可以讓自己快樂起來,可是,我感覺到的卻是更多的寂寞……其實,我也渴望有一個人能懂我;我也渴望有一個人能走進我的心…只是,在現實的世界里,這一切都不復存在我無法不讓自己去面對這眼前的一切」

我的心顫抖著,戰栗著。

柳月繼續說︰「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我知道你在懷想我們的過去,過去,是一場夢,過去的那些甜蜜愛情,那些山盟海誓,我都相信,我都會想起其實,我自己心里知道,很多時候,我想愛一個人,卻發現自己跟本不可以去愛;很多時候,我想忘了那個人,卻發現他在我心里佔據著太重要的位置;很多時候,我想對那個人說,愛真的讓我累了,可又不能告訴那個人;所以,最後,我決定放棄愛,其實,放棄,並不是不愛了,而是太愛,所以我才願意放開我衷心祝願那個人能和自己的伴侶相伴終生,白頭偕老,我願意看到他們的幸福,看到他們的快樂,看到他的平安、健康和成長」

我的心激烈翻騰起來,說︰「柳月,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柳月扭頭看著我,眼楮發濕,說︰「不你不知道,你不可以知道,你不要說出來」

我說︰「可是,我心里知道!我知道!!!」

說著,我的眼淚突然流了出來。

從小到大,我只為柳月流過淚,而且不止一次。

我想起一句話︰這世上最不容易的感情有兩種︰一種是一個一向只知流淚的男人為女人流了血;第二種,是一個只懂流血的男人,竟然,為女人流了淚。

那麼,我是屬于第二種了。

手,放開了才明白擁有時的珍貴;淚,落下了才知道心真的會很痛;心,碎了才了解愛情帶來的苦澀;愛,走了才清楚被愛拋棄的痛楚。在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中,我們曾開心過快樂過、幻想過、幸福過。然而最終愛情還是由甜蜜變為傷疤,由親密變為客氣,由兩個人的牽手變為無所謂無奈和相望。

柳月看我流淚了,自己突然扭過頭去,掏出手絹擦拭眼角。

我知道,柳月也流淚了。

我知道我的淚水和柳月的淚水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愛!

我知道,如果為愛流淚,那是因為你真的愛了,而且,愛得很深。情感的付出似乎是那麼的自然,不帶任何外界物質的渲染,恬淡而芬芳。為愛流淚的人是在乎情感的,並在為它真心地付出。兩情相悅,便會擦出愛的火花,進而燃燒生命,照亮人生的旅程,于是,前路上,無論荊棘與坎坷,總有個人與你相依相伴,相互扶持。快樂時,與你分享喜悅,悲傷時,與你一同分擔憂愁,無聊時,哪怕和你一起嗑著瓜子,也覺得生命的旅程,並不孤獨。所以,蘇芮的歌中唱道︰「因為愛著你的愛,因為夢著你的夢,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幸福著你的幸福……」歌,便是生活的縮影,是生活的寫照,是源自心底的真情實感的流露。為愛流淚,我知道,那是因為有了心底的牽掛,無邊的思念和無盡的愛意,才會讓人無比地投入這份情感,重視彼此的感受。紛繁雜蕪的人生里,需要淚水去洗刷模糊的雙眼,用淚滴去滌蕩那朦朧的靈魂。淚,當它流在眼底,是情感的宣泄與真愛的流淌,淚,流在心底,則是情愫的積累和深愛的展現。淚,伴著心情而流,為愛而流淚的人,記住流過的每一滴淚,它的上面鐫刻著你的情感,書寫著你的心情。讓淚,為一個值得流的人而流吧!

這樣想著,我的心里愈發潮濕起來,眼里的淚水停止了,心里的淚水卻開始奔流。

當柳月轉過身來,臉上卻又看不到任何哭過的痕跡,一臉的平靜和沉靜,她將手絹遞給我,柔聲說︰「這麼大的男人了,還像個孩子,不要這樣來,擦干」

我接過帶著柳月體香的手絹,擦了擦臉,上面已經是濕濕的了,那一定是柳月的淚水。

這時,柳月突然看著天空笑著說︰「哎呀,江邊的風真大啊,吹得咱們江主任的眼楮都流迎風淚了,是沙子進了眼楮吧?呵呵我剛才就被沙子吹進眼里了」

柳月似乎是努力想沖淡現在的這種憂郁低沉傷感的氣氛,似乎在為我剛才的失態解月兌,也為自己解月兌。

我有些難為情,沒有說話,擦擦眼角,把手絹放到嘴邊舌忝了下,咸咸的,這味道是我和柳月的綜合體。

柳月瞪眼看著我的舉動︰「你在干嘛呀?」

我說︰「我在嘗嘗什麼味道!」邊說,我邊自然地將手絹放進自己上衣口袋。

柳月抿了抿嘴唇,向我伸出手︰「這又是干嘛呀,還給我!」

我說︰「還給你什麼?」

柳月瞪大眼楮︰「我的手絹啊,借給你用的,不是送給你的,老大!」

我說︰「沒收了,現在歸我了!」

柳月急了︰「賴皮,我沒說要給你,還給我呀!」

我說︰「不是說了,沒收了,你怎麼這麼嗦!」

柳月不說話了,伸手到我口袋里去掏,我伸出雙手,握住柳月的兩個手腕,不讓她掏。

看著柳月著急的樣子,我不由笑起來。

柳月看著我的臉,說︰「一會哭一會笑,羞!」

我說︰「你笑話我,我更不給你了!」

柳月放棄了努力,我松開了手,柳月氣哼哼地看著我,假裝生氣地說︰「你不講理,耍賴」

我說︰「我就耍賴,你能怎麼著?」

柳月「撲哧」笑了出來︰「小無賴,真拿你沒辦法,好了,別鬧了,我給你說呀,這手絹不能給你,真的,你要是想要手絹,改天我給你買一個新的!」

我說︰「為什麼不能給我?」

柳月說︰「因為我不想給大家帶來麻煩!」

我說︰「一個手絹會帶來什麼麻煩?」

柳月說︰「因為這手絹一看就是我的,上面有繡的我的名字」

我掏出來打開一看,上面果然在角落上繡著柳月的名字,旁邊還有一朵小花。

「這是你繡的?」我問柳月。

「是啊,業余勞動成果,手藝還可以吧!?」柳月有些炫耀地說。

「嗯不錯!真好看」我說著,遺憾地將手絹還給了柳月,我知道,自己要是將這樣一個手絹帶在身上,那無異于是找死,不僅僅是我自己找死,還會牽連柳月。

柳月接過手絹,收起來。

我說︰「你名字旁邊那花是什麼花?」

柳月說︰「茉莉花!」

我一听,心里一震,茉莉花!柳月的身體發出的體香不就是茉莉花香嗎?

想起柳月身體的自然體香,想起那曾經讓我神魂顛倒的迷醉氣息,我的心不由有些痴了,眼神怔怔地看著柳月。

柳月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麼,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突然紅了,接著扭過身去,留給我一個背影。

柳月站立在江岸,入神地看著江水

站在柳月身後,看著柳月那豐姿綽約、嬌柔楚憐的背影,想起和柳月的往日糾葛纏綿,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陣巨大的不可遏制的沖動,突然就想伸開雙臂,就想將柳月摟入懷中我的大腦一陣發熱,正要蠢蠢欲動,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呼喚︰「峰哥——」

我一扭頭,是晴兒過來了,和蘭姐一起。

我的大腦和心里猛然清醒過來,接著就是暗暗叫苦,糟了!!!

這時,柳月也轉過身來,看著正在走過來的晴兒和蘭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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