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玲瓏怯生生叫了一嗓。
「我，開門！」一個清脆的細細女聲很是鎮定地答道。
玲瓏開門，一股涼風襲入，只見季玉佳一身火紅的旗袍立在門口，兩手背後笑嘻嘻地露出一排白里透亮的細密牙齒，望見玲瓏後她還不忘扮出一個滑稽的鬼臉。
玲瓏側身閃開，「大小姐，這麼晚了何事？」
「我找四哥有事兒。」
「他睡下了，我還在干活。」
季玉佳進門朝里屋探頭望去，一眼看見和衣而臥的季鴻海。季玉佳連奔帶跳到了床邊，伸手拍了拍季鴻海，季鴻海雙目緊閉，一副熟睡的樣子不理會她。玲瓏走上前，想伸手攔住季玉佳，可季玉佳抬手打了玲瓏右手一下，眼一瞪，「少管閑事兒，趕緊干活去，小心明早交不出玉石刺繡，罰你！」
「喵——」季鴻海怪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掀起被子猛扔在地上。
「媽呀，嚇死我了。」季玉佳退後數步，尖叫了一聲。
季鴻海跳下床，「玉佳，我問你，姨娘和那胡保長怪近乎的，你可知道？」
「你亂說什麼，我娘可不是那樣的人，胡保長是爹的客人。」季小姐不高興，撅起一張嘴。
季玉佳皺著眉頭盯著胡言亂語的哥哥，她頓覺胸口一陣陣惡心，「四哥，你听到什麼了？」
「沒什麼，你走吧。」季鴻海下了逐客令，把季小姐讓至門口。
「我今晚要圓房，你趁早回去，別搗亂。」季鴻海說完一把將季玉佳推了出去，大門隨即也被關上了，屋內的燈也熄滅了。
季玉佳止步轉身，幽幽地對著房門說︰「哼！你們別想哄我，方才我什麼都听到了，我早知道四哥和你是假夫妻，你們以前還說什麼真假四少爺——」
季玉佳說完轉身，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屋內，季鴻海和玲瓏大吃一驚，玲瓏問︰「她全听見了？」
季鴻海臉色蒼白，嗓門極低地嘀咕︰「壞了，大事不妙！」
第二節
風暫時弱了，月亮從雲朵中露出半個腦袋，悄然凝望著大地，將微弱的月光一點點撒進季家的偏院里。景雅萍今夜失眠了，在臥室里轉來轉去，一只雪白的波斯貓從床下懶洋洋爬出來，它用藍寶石般的眼楮斜視著女主人，景雅萍讓波斯貓給嚇了一跳，有些生氣地朝它踢了一腳，貓發出一聲略帶怨氣的低鳴，嗖的一聲又逃回到床下躲了起來。
「娘，睡了嗎？」季玉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景雅萍趕緊開門，季玉佳步履輕盈跳進門來，一把摟住了五姨太的脖頸，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景雅萍笑了笑，順手關了房門，拉住季玉佳走近內室，母女倆在床邊坐下。
景雅萍趕緊問︰「怎樣？發現了什麼？」
季玉佳收斂笑容，習慣地掠了掠額頭的一縷秀發，「娘交代的事兒，女兒自當盡心盡力嘍。方才，我偷听見四哥給玲瓏說悄悄話，斷斷續續的，沒听太清楚。不過，四哥好像挺喜歡玲瓏的，但兩人還沒圓房呢，我以前還听他們說過什麼真假四少爺？」
景雅萍從床邊彈了起來，「什麼，真假四少爺？」
「是啊——我也納悶，可其他的沒听清楚哩。」季玉佳一臉疑惑。
「我說嘛，這老四怪模怪樣的，看著是有點問題嘛。」
「娘，我也覺得四哥有些怪。」
「好了，娘知道了，你回去睡吧。」景雅萍放松了許多，很淡定地說。
「不，今晚我跟娘睡。」季玉佳撒嬌地說道。
景雅萍先是皺皺眉，轉而笑了，一把攬過女兒瘦弱的肩頭說︰「好吧，跟娘睡吧，就算犒勞你了。」說罷，景雅萍伸手拉了拉床頭的一根細繩，一陣微弱的鈴鐺聲從東側的偏屋傳來，一個丫鬟快步走進來，景雅萍朝她吩咐︰「打兩盆熱水來。」丫鬟點頭，趕緊轉身出去了。
季玉佳又跟母親說起熱乎乎的貼己話，母女倆有說有笑。
可北廂房內，季鴻海卻毫無睡意，大瞪著眼楮呆呆望著燭火在想心事。妹妹季玉佳的閃現徹底攪亂了季鴻海的心境，他憂心忡忡起來。眼看已是子夜，燈下干活的玲瓏打了個瞌睡，不想把繡花針扎進了自己的手指，殷紅的鮮血從她手指尖冒了出來，玲瓏猛地驚醒睜開眼，趕緊將手指含在嘴里吮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