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翼天使淚 chapter1 愴然弒父ヾ

作者 ︰ 雨 

2009年正文開始︰

和著渾濁的氣流,刺般的雨重重地砸著一切,窗前的鐵風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那冰冷的雨,刺耳的聲,一下一下地砸到我的臉上、心上,使我一陣陣顫栗。

緩緩低下頭,小心地握起胸前的天使吊墜,淡淡苦笑一番。

明天,就是開學的日子。或許,他就在「天使學院」。吊墜若再不物歸原主,他便活不過兩年了。九年的時光苟活于世,忍辱打工賺錢,不惜一切學習,這天,終于要給我盼到了。

可,不知是喜是悲是恨還是痛。我靜靜抬頭,遙望蒼穹,淚眼婆娑。

沒錯,我的生命即將終結,就在吊墜重歸舊主的時候,我必須從對面的山崖縱身躍下。她說過,可以一命換一命。這墜子雖不及掌心的五分之一,卻重如泰山。十年來,更帶給我無窮無盡的相思與傷痛。

自從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呵,苦痛又算什麼!

我迷茫地望著窗外,這風,犀利地鑽進骨髓,疼痛使我漸漸麻木。

我不禁冷笑一聲……

窗前的柳樹早已光禿了,枯黃的枝干在風的凜冽下每癱軟一次,我,就被狠狠地鞭抽上十幾回,渾身傷痕累累、血肉模糊。

「轟——!」家里的那扇破木門早已被凶殘的繼父踢裂了,而現在,它又被可憐地踢了一次。我知道,這個時刻又來了。

我慌忙將手里的吊墜塞入衣內,隱隱倒退了幾步,驚懼地盯著他。他沒有看到?對,沒看到沒看到!……我反復對自己說著問著譴責著,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一股股強烈的不祥感驟涌心頭。

「臭丫頭!快說!你把錢放哪兒了?!」他一從門外跑過來就猛地揪起我的發,齜牙咧嘴地怒視著我。臉上的褶皺成了一條條僵硬的交線,緊繃著血紅的兩頰,散發出濃烈的酒味,鐵絲般的發仍掛著大滴大滴的水珠,全身濕漉漉的,卻彌散著濃重的煙味,嗆得我干咳了幾聲。

「沒有……沒有,了。」我努力踮起腳,吃力地出聲,臉瞬間脹得通紅。

「你上學的錢呢?哪去了?啊?快拿來!不然老子剁了你!」他瞪著滾圓的眼「啪啪啪——!」狠狠地扇了我幾個耳光,隨即拳打腳踢,接著又一把抓起我的發,拼命撕打。血,一滴滴的凝成了長長的絲帶。嘴里不斷涌上一股股腥澀的熱流,眼前倏地恍恍惚惚。

「沒有!真的沒有錢了!真的!」我的頭皮被拉得「呲呲」響,痛疼使我不停地劇烈顫抖著。霎時,臉上仿佛有一塊塊血瘀正不停地膨脹、膨脹……

不,不能給你,不能給你!我要找他的,我要用來找他的……這是他的命,這是他的命!

「臭丫頭!你給我拿來!」繼父的口水肆無忌憚地噴著。

「沒有,真的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我的喉嚨一直沙啞著出聲。

「你不給我是吧?好!」他猙獰著大眼楮,突然扯過我脖子上的墜鏈,脖子瞬間一緊,仿佛窒息一般,「嚓——!」一聲,鏈子無情地斷了,在我眼前掠起一道僵硬的弧線,從我的眸中直直地橫飛向玻璃,「啪!」玻璃裂成了無數條光禿的枝干,「!」瞬間碎了一地。然而,這一聲支離破碎,卻仿佛幾億噸的炸藥般強烈,又似風雪里無助的災民們撕心裂肺之聲,要把我活生生地震碎。

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痛得喘不過氣。

是不是這個鏈子的斷殘,也就意味著我們的完結?不!不要!……現在,我只有它了,只有它了!只有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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