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程浩楠開車把蘇琴母女從飛機場接回了家。
蘇婉瑩高興地拿出了給他買的禮物︰「怎麼樣？這個登山包你喜歡吧？」
程浩楠接過抖了抖，微笑︰「怎麼？你想我哪天帶著你出去登山？」
「是啊，我早就渴望了！」蘇婉瑩順水推舟，笑得嬌甜可人，扯扯他的衣領，「休假時光，你給我月兌下你的總裁皮，像讀書時的那段時光陪我出去走走，跟你說，外面的景色很美的哦。」
「哈哈……好像我從沒出去過似的，婉瑩，要知道我去過的地方已數不清了，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
「我知道，但我……好多地方沒去過。」
蘇婉瑩說完，垂下了眼瞼，笑意從眼里淡淡地散去，漫上了隱隱惆悵……自己當然難以與富家子弟相比，現如今有了男友，誰不憧憬哪天跟著他到處走走逛逛，來個「愛情之旅」？
女朋友語氣里的蒼涼讓程浩楠驀然心酸，這兩年一直忙于剛剛接手不久的公司，確實沒給自己放過假帶她外出，而她也是默默地陪伴在他身邊，毫無怨言。
一個登山包，可能飽含了她長久的期待與想像，還有她美好的向往吧？
「婉瑩，」他捧過她的臉，額頭抵在她的額上，呼吸相吸，低醇磁性的聲音滿是憐愛，「我以後會抽時間好好陪你出去逛逛，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帶你去。」
「真的？」婉瑩靚眸一閃，如星星發亮，笑顏瞬刻如花綻放開來，「我想去夏威夷。」
「好，一定去！」他用鼻尖磨蹭著她的，黑眸溢出寵溺的笑。
「我還想去法國巴黎看時裝表演，想去愛琴海，想去……」她頓住了口，笑意嫣然的臉上微有難色，欲言又止，白白的上貝齒輕咬著下唇瓣，垂下了長而密的眼睫。
「親愛的，想去哪？你說的我都會答應，都會做到！」程浩楠見她吞吐，遂給她一個美好堅定的承諾。
蘇婉瑩黑瞳輕轉流動，淺淺一笑，輕喃︰「我想去……想去你美國的家看看。」
戀愛這麼久，他一直沒帶她去過，雖然一年多前在他家里見過他父母一次，可她看得出來，程母楊素芬並不中意她……為此，她忐忑，她難過，她希望哪天程母能接受她，然後準允她去美國的家。
程浩楠心里一酸，內疚感當即充盈上胸膛，摟過她嬌小的身子，雙臂圈住她，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梳理著她柔順的發絲，沉聲道︰「瑩，我答應，我答應明年就帶你去。」
蘇婉瑩一听，高興地緊緊抱住了他的腰，幸福如暖流淌在心底︰「楠，你真好。」
程浩楠低下頭，唇貼在她的發頂上……他的喉頭有點緊，明明眼角還殘留著笑意，可倏然地，那心底里的酸楚如海嘯般奔涌起來，以至于眼底盈上了薄霧般的水影。
蘇琴一直在房里整理東西，出來的時候，已發現豐瑞大酒店的侍者送來了許多的飯菜。
他們在公寓里一起吃晚飯，蘇琴沒讓程浩楠喝酒，平和地說︰「喝酒不能開車。」
程浩楠知道她的意思，點點頭，無奈地看看女友。
婉瑩望著一臉溫和沉靜的母親，筷子含在嘴里咬了半晌，最終一句話也沒說，低頭安靜地吃飯。
飯畢，程浩楠陪婉瑩看了一會兒電視，起身告別時，他孤身慢慢踱到門邊猶豫了一下，又轉身過來看看站在沙發旁的蘇婉瑩……留戀，不舍，糾結又無措。
蘇婉瑩見狀，糾著臉把征詢的目光投向餐廳里的母親，蘇琴淡和地瞟了他們一眼，有條不紊地把一塊干淨的餐布攤在桌上，放好了茶具，才善解人意地說︰「不要太遲睡覺，明天還要去上課。」
「謝謝媽媽！」婉瑩高興地飛奔過去摟上了母親的脖子，道了聲晚安。
听到關門聲，蘇琴輕輕地搖了一下頭，一絲透著濃濃母愛的笑意從唇角彌漫開來，她雙手撐住桌子，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在外旅游回來，她感覺很累，可女兒卻活蹦亂跳的。
真是歲月不饒人那！微嘆一口氣，她秀氣的眉眼染上了一抹黯色。
女兒一走，滿屋的空涼，秋風透過窗紗落進，那流動著的冷意猶如冰絲纏繞上了她的身，她雙臂一環，靠在椅子上，慢慢地闔上了眼。
夜很濃稠，清冷，而她早已習慣如此孤單。
*
寶馬車上，蘇婉瑩親熱地靠上程浩楠的肩膀，問道︰「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
「當然，能不想嗎？」程浩楠低下頭，親吻一下她的額角。
「那有沒有對不起我啊？」
婉瑩一句無意的調侃話語，卻如一根針猛地刺進了程浩楠的心房……他眸光微閃，望著前方的路，僵硬的唇角扯出一抹笑︰「什麼話呀，我怎麼可能對不起你？」
所謂的真誠，坦誠相待，在此刻都已轉換成了「善意的謊言」。
或許因為心虛，因為矛盾，他陡然發覺自己從喉處發出的聲音有點虛顫，只是身旁的女友沉浸在快樂中，並沒意識察覺到。
「我玩笑了！」蘇婉瑩俏皮地湊上唇，在他臉上落下一個親吻，隨後坐正了身姿，透過玻璃，望著街上各家商店門前閃爍的霓虹燈，五彩繽紛的廣告牌，喋喋不休地給他講著這次到香港的一系列趣事。
「那天晚上我想吃夜宵，一個人上街，幫助了一個男孩子。」
「怎麼了？」程浩楠好奇。
「他錢包掉了，我給了他一百元坐車，他說以後還我。」婉瑩說到這里笑起來，「你說我怎麼可能讓他還呀？所以他問我電話號碼，我沒告訴他。」
「做得好。」程浩楠寵溺地伸手模了模她的頭。
看似對她的贊賞，其實卻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出門在外，她還是不要與陌生人交集的好，特別是男孩子。
婉瑩繼續講述她的所見所聞，程浩楠邊听邊開著車，眸光時不時撩上後視鏡……忽閃而過的橙紅光亮透進車內，讓她俏麗的臉蛋如閃電升光，笑容明媚，唇紅齒白，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程浩楠真想立刻攫住她，狠狠地撕咬一陣。
一路下來，他努力克制住這抹沖動，等車子一進別墅大院，下了車，他就迫不及待地抱起她向屋子里沖去。
「喂喂！我要洗澡！」婉瑩見他氣喘，猴急地撕扯著她的衣服，掄起秀拳捶著他光果的胸膛，「別急嘛……」
程浩楠吮住她的唇瓣，聲音含糊沙啞︰「對不起，婉瑩，對不起……我要你！」
一聲聲「對不起」泄露出了他百腸糾結的情緒，宛如向她道歉，可婉瑩怎麼听得懂？她不能理解，不能理解話中真正的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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