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的,血滴從嘴角流下,握在手中的竹枝掉落在地。悠俯身劇烈地咳嗽起來,紫色的紋線在深黑的瞳孔中擴散、蔓延,再也抑止不住妖化的侵襲……
斐凡急忙去扶他,卻在他抬起頭來的同時松了手,驚懼地退了一步。
迎著火光,他看到了那雙眼楮,是冰晶的紫色。
妖是冷血無情的,妖是忘恩負義的,妖是嗜血殘命的。
千萬不要輕易地相信他們,因為人與妖,終究是勢不兩立的。
一瞬間,腦海中曾經根深蒂固的信念在動搖,崩塌。
異色的眼瞳,他竟然是妖孽嗎?
讀懂了他的眼神,悠扶住額頭苦笑,「沒錯,我就是妖,這下你知道了吧?」
斐凡沒有說話,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這種目光,在另一人的眼里,卻有如鋒芒在被。
「看夠了沒有?」他突然提高了音調,失去冷靜的聲音近乎是瘋狂的咆哮,「可以收回您驚訝的目光了,尊貴的太子殿……」
「——很漂亮,那雙眼楮。」簡短的一句話,打斷了所有話語。
悠怔住了,確確實實地怔忪在原地,無法行動,無法思考。
為什麼,你明明看到了,那雙根本就不是人類的眼楮。
為什麼,不像他們一樣躲開,一樣露出鄙夷的目光。
討厭我啊,排斥我啊,疏遠我啊。
為什麼不這樣做。
為什麼……
勉強讓聲音不至于顫抖,悠不留情面地拆穿了他,「你在害怕,不是嗎?」
「是。」斐凡大大咧咧地承認,表情一點也沒有服輸,「那又怎樣?很正常的反應不是嗎?你敢說你第一次見到老虎的時候一點都不怕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妖,當然會有點害怕啊。」
悠不說話了,在詭異的邏輯上他從來都說不過這個家伙,以前是,現在還是。
你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楚斐凡,可以那樣輕易地闖入一個人內心的世界。
你知道嗎,其實我……稍稍的有些嫉妒你。
抬起頭,悠看到了從空中飛過的風紙鶴,那是早先他與風伯約定好的訊號。
那一邊的準備已經完成了,那麼這一邊,也應該開始行動了。
楚悠,這條道路是你自己選擇的。
唯有走下去,一直不停地走下去。
因為你,已經無法再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