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坐在窗前,再一次拿出了那枝漂亮的紫竹笛。
自從三天前得到這枝竹笛開始,把它拿在手中靜靜地端詳便成了她每日必做的工作。
陽光下,紫色的笛身呈現出一種幽暗的色澤,上面雕鏤著不知名的符文,勾勒出奇異的紋路。與其說它是一枝笛子,不如說是一件巧奪天工的作品。
竹笛的兩端都已經被磨得很圓滑了,想是經常被人拿起吹奏的緣故。沒人的時候,君心也到庭院的一隅,偷偷吹起這枝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的竹笛。不過每次的結果都讓她不甚滿意,從指下飄出的音符始終無法達到當日笛子的主人所吹奏的境界。
既然把笛子送給我,至少也教會我怎麼吹奏它嘛。
君心托著下巴在心里嘀咕,最近她好像越來越愛胡思亂想了。
他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听聲音應該是很年輕的,既然笛子吹得那麼好,會不會是皇家的樂師呢……
拿著竹笛想象它的主人,同樣成了君心每天必做的工作。
「小姐,小姐。」嗒嗒的叩門聲響起。
「秋薇嗎?等一下,我馬上就來。」君心忙邊應聲邊把笛子藏了回去。
那天來找她的就是貼身丫鬟秋薇,小丫頭見到她手里的竹笛時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連聲嚷著要去匯報老爺夫人。君心費了好大勁才說服她替自己保守這個秘密,當然不敢讓她再看到自己還隨身帶著這枝笛子了。
剛推開門,便與沖進來的秋薇撞了個滿懷,「不好啦,府里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君心奇道。
「奴婢也說不清楚,就是我剛才從大廳路過時瞧見一幫子人正氣勢洶洶地跟老爺爭辯什麼,那架勢活像要吵起來似的。還有幾個往小姐這廂來了,被守門的家丁攔了下來,沒說幾句也吵起來了!」秋薇的聲音很緊張,她向來有些膽小怕事,但這次的事情听起來好像真的挺嚴重。
「我去看看。」君心說著便要出門,被秋薇從後面拉住,「不行呀,小姐,你忘了老爺定下的禁令嗎?」
「唔,出嫁之前我不可以隨便見外人的……」君心聞言一下子軟了。
「好生奇怪的禁令啊。」正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對話。回頭間一道白影從屋外的樹上跳了進來,在秋薇發出致命的尖叫前捂住了她張大的嘴。
幾片樹葉悠悠地飄落在地,不速之客站在了她們面前。
飄逸的長發,被白玉的發冠束起,許是走的時候有些匆忙,幾縷細碎的頭發從鬢間散落下來,卻不顯得凌亂,反而平添了幾分英氣。一雙淺褐色的眼楮炯炯有神,充滿了朝氣蓬勃的活力。純白的衣衫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透明,一種卓而不凡的氣質從他身上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來。
一個與楚悠截然不同的美男子。
「噓。」抬手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我可是瞞著他們偷偷溜過來的,被那些老家伙發現我可又要耳朵長繭了。」
君心沒有出聲,而秋薇瞪著水汪汪的大眼楮,呆了半晌才使勁地點頭。
實際上倒不是他的解釋起了多大作用,完全是因為這位闖入者本身具有太大的魅力,把小丫頭整個人看得痴了,連尖叫都忘到了腦後。
「你就是何將軍的千金……何君心?」對方歪著腦袋把君心打量了一番。
然後開始自言自語,完全沒在意旁邊還站著他話里的主要當事人,「原來不丑啊,虧我還以為何天問不讓他女兒見人是因為長的太可怕了呢。唉唉,害本天才白跑一趟……」
君心本在為禁令被破一事感到不知所措,听到這話有些不高興了。
「你怎能直呼爹的名諱?」她叫道。
「難道我說錯了?」他不解地反問,挑眉思考了片刻,然後一拍手,「沒錯,就是何天問,聖上欽賜的第二十三代鎮國大將軍,其妻秦華容,出身秦氏世家的書香門第,二人門當戶對,老來產下一女,取名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