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一個是清醒的，哪一個才是幻夢。何夕忽然想起花神劍之中有一招叫做「莊周夢蝶」，按照這樣來說，豈不是所有真實和虛幻之間沒有界限了嗎？
——懶得管了。既來之則安之。
何夕從洞里面出去，只見晴空萬里。懶
——萬里無雲正如我永恆不變的悲傷。
——遠方除了虛無什麼都沒有。
忽然看到兩只白色的風箏在遠方迎風招展，看來，遠方還有風箏。何夕歡喜朝著風箏跑去，雪鈴和風鈴兩人正在青翠的草地上，開心地放著風箏。何夕坐在一邊。
看痴了。
夢中不覺時光短，終日游玩不知愁啊。
雪鈴忽然將風箏上的線給剪斷了，一陣狂風而來，將風箏吹到了遠方。
風鈴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不玩了啊？」
雪鈴生氣地說道︰「不玩，有人在偷看啊？」
風鈴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來時，想他來。來時，又討厭他來啊。」
雪鈴怒道︰「找抽……」
風鈴早已跑到了何夕身邊。一身黃色衣衫，分外美麗。
雪鈴是一件白色的，如同天邊的白雲飄浮在空中一樣。
有人說，天上的白雲有二十四種形態。此刻立在遠處的雪鈴又是哪一種形態？
何夕不由地思索了半天，都無法找到和雪鈴匹配的白雲的形態。蟲
那是唯一的白雲。
風鈴跑了過來，叫道︰「你又來了啊。我姐姐對你牽掛得很……」
雪鈴截道︰「死女人，到底是誰牽掛啊！」
何夕見了兩人，心中忽然悲傷起來，道︰「我是來跟你們告別的。我快要死了，我方才跟別人打了幾次惡戰。這次睡過來，怕就醒不過去了啊。」
風鈴沒頭沒腦，想了一會，道︰「醒不過來，就跟我們一起……這邊的山山水水……多麼美麗啊。」
雪鈴听出何夕話里面的意思，跑上前來，道︰「這里是我們仙人呆的地方。只要你魂魄離體了。你也會消失的。」雪鈴的話一說完，風鈴就忍不住要哭泣了。
何夕急忙羞著臉道︰「風鈴，你別哭了。你一哭，我都覺得自己犯了什麼大罪一樣的。那豈不是罪過罪過啊。」
風鈴又笑了起來，粉拳打在了何夕肩膀上面，道︰「你又不是和尚……」這話一說出來，小妮子的臉不由地紅了起來。
雪鈴忽然一腳朝何夕踢來，何夕翻身站了起來，差一點就被打倒了。
雪鈴沒等何夕站住腳法，又是一腳踢了過來。
——和石頭人的套路，居然是相反的。
相生相克，相符相成。
何夕心中想道︰「難道石頭人讓我來請教她們二人，是因為她們的功夫剛好可以克制石頭人的功夫嗎？」
風鈴不解地叫道︰「雪鈴，你要干什麼？」
何夕躲了幾下，身子還是挨了雪鈴一腳，隱隱地有些痛。按理說夢里面是感覺不到痛的。
其實不盡然，有些太真實的夢。連死亡都能如臨其境地感受到。痛又如何不能感受呢。
雪鈴著急地說道︰「不管怎麼樣，必須讓他過石頭人一關。只要他進去了，必然可以見到洞里面的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的。」
風鈴听了這話，也是快速地「教訓」起來。
只是風鈴處處留住氣力，踢在何夕身上的都是有氣無力，倒有些打情罵俏。雪鈴罵道︰「你還不如自己跟自己打架了。」風鈴自己下不了手，也下不了腳，慢慢地退到一邊。
何夕被雪鈴一連踢了好幾腳，全身早已摔得鐵青。
無論如何躲避，如何阻擋。
雪鈴一腳而來，總是從出其不意而意想不到地打在何夕的身上。
何夕以為自己已經是足夠快了，和雪鈴一比。
——就是烏龜跟兔子在賽跑。
何夕不敢多想，雙手擋開了雪鈴的青蔥般的，有幾次都抓住手里，腳上面都傳來陣陣香氣。
雪鈴罵道︰「。」
一連踢了十三腳，每一腳都使出了全力。
何夕只躲開了三腳，另外十腳全部都結結實實地被踢到了。
雪鈴嘆氣道︰「你也太不濟事了啊。」
何夕站了起來，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若能躲得過，便能彌補我自己的破綻。我的破綻就是石頭人的破綻，那樣我就能夠打敗他了。」
雪鈴搖搖頭，道︰「唯快不破是真的。但是也有以拙勝巧，以柔克剛的法子的啊。」何夕從未听過這般高深的道理。
不住地搖搖頭。
風鈴見何夕被踢了十幾腳，忍不住地有些心痛，叫道︰「不要打了。我們吃寫東西再來打吧。」但見雲淡風輕，風鈴衣衫飄飄，頗有雲中仙子的感覺。雪鈴白色如雲，出塵而來。也是仙子之中的仙子了。
何夕問道︰「風鈴。這東西叫什麼名字？如此柔軟。」
風鈴道︰「這叫糕點啊。」說完就笑了起來。
何夕拿她沒辦法，問道︰‘我不是問這糕點有什麼名字沒有啊？比如說雲片糕之類的名字？」
風鈴搖搖頭，道︰「要不你幫著想一個吧。」
何夕沉吟一會，道︰「美人酥如何？」
一旁的雪鈴白了一眼，何夕，道︰「。大。要是叫美人酥，那你不是一口就吃一個美人啊。你真是有色心啊……」
雪鈴見自己說多了，連忙閉住了嘴。風鈴拍拍巴掌。唱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是越人歌，後來被楚人翻譯成現在這個樣子，只是當初孔子選刪《詩經》，覺得不合禮，就沒有選上來，卻是一首動听的民歌。）
等到風鈴唱完，何夕竟忘記了身在何處。
——此曲只因天上有。
如此這般，不知過了多少日子，總歸一個月有余吧。何夕漸漸地感覺到夢中的時光和真實的沒什麼兩樣，幾乎忘記了要回去的樣子。
終于有一天，雪鈴叫道︰「你再去洞里面看一看吧。」何夕忽然發覺自己已經過了很多歲月了。
急忙往山洞里面跑去。
石頭人見了何夕到來，依舊笑道︰「你終于來了啊。」
何夕竟有些樂不思蜀的感覺，石頭人搖搖頭。何夕道︰「我進去看一下吧……」
石頭人道︰「你回去吧。你畏死得很。」
石頭人的話很短，已如刀子一樣插在了何夕的心口。
一般畏死的人，有兩種表現，第一種，嚇死了，
第二種不敢面對。何夕卻不敢面對，在夢中逗留的時間太長了，何夕正好要辯解，石頭人一腳踢來，躲閃不及，一下子就醒了。
夢中雖然過了很長時間，何夕覺得氣力稍微有一些恢復了。見相思坐在青眉的身邊，眼珠子四處看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