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燈火通明，咸陽古城四周生機勃勃，夜色蓋住青草色澤，但是蓋不住色彩的清晰。一行車隊慢慢地駛入，魍魎不敢露出身子，用一個布包住了眼中，只露出一雙眼楮，何夕身上附有馬九通也坐在車前，身後的一隊車馬上拉著十三個石像，都用稻草包好。車隊剛進了城，就有幾個本地人上前招呼，道︰「客觀外地來，來我老秦客棧休息吧。」「來我陽春客棧休息吧。」這拉客的人竟然跑到城門拉客，也實在是少見。馬九通鄉音未改，操的一口流利的本地話，卻是底氣十足，道︰「哪家方便听幾聲秦腔？」秦腔「形成于秦，精進于漢，昌明于唐，完整于元，成熟于明，廣播于清，幾經衍變，蔚為大觀」，是相當古老的劇種，堪稱中國戲曲的鼻祖，秦腔源于古代陝西、甘肅一帶的民間歌舞，是在中國古代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長安生長壯大起來的，經歷代代人民的創造而逐漸形成，因周代以來，關中地區就被稱為「秦」，秦腔由此而得名，是相當古老的劇種。因以棗木梆子為擊節樂器，又叫「梆子腔」，因以梆擊節時發出「恍恍」聲，俗稱「桄桄子」。清人李調元《雨村劇話》雲︰「俗傳錢氏綴百裘外集，有秦腔。始于陝西，以梆為板，月琴應之，亦有緊慢，俗呼梆子腔，蜀謂之亂彈。」「亂彈」一詞在我國戲曲聲腔中的含義很多，過去曾把昆曲、高腔之外的劇種都叫「亂彈」，也有曾把京劇稱為「亂彈」，也有的劇種以亂彈命名，如溫州亂彈、河北亂彈，便更多的仍用在以秦腔為先、為主的梆子腔系統的總稱上。這秦腔最為漢中歡喜，馬九通離別家鄉多年，自是要喜歡這些。「我們老秦客棧，代表老秦人的厚道，要听秦腔，隔壁對面就有班子。」中年人叫道。馬九通又討價幾分，約定好價錢。城門口等人的叫做劉寶，是老秦客棧的掌櫃，一路上有些沮喪地向馬九通哭訴。原來這幾日老秦客棧和陽春客棧遭遇了怪事，都沒有敢去居住，是以兩家掌櫃居然都跑到了城門口拉客，將新來的客人拉去。何夕不得說話，都被馬九通 啪啪地說個不停。劉寶听了馬九通的話，知道是離家多年的商販，招待熱情，上的是正宗的羊肉泡饃，馬九通說話 里啪啦，最終要吃的是靠何夕，何夕一路上本來就憋著，吃了一口羊肉泡饃，只覺得味道還不錯，叫道︰「好吃。」老板嚇了一跳，怎麼一人能發出兩個聲音，馬九通急忙道︰「多年不見這羊肉泡饃，倒記起童年吃的時候，一不小心，聲音都變化以前了。」劉寶倒也覺得情理可原，相思看著面前的羊肉泡饃，只是未動。以稻草人為肉身，本來就無需吃什麼東西。白夢月和盲先生兩人奔波江湖，自然不會挑剔，倒是魍魎，多吃生肉，此刻連喝帶吃，也是狼狽不堪。劉寶見一行人各自奇怪，生意人行走江湖，本來就是心事重重，生怕中人陷阱。「晚上，城內發生怪事。你們睡著了就不要外出。」劉寶意外深長地說道。馬九通一把將劉寶拉住，道︰「老板，你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啊？」劉寶猶豫了一會，望了望門外，道︰「有人看到夜晚的時候，一個跳動的僵尸四處亂跑。後來有人說跑到了老秦客棧和陽春客棧里面。」「難怪你店里生意不好，原來是有人散播謠言。」馬九通嘀咕道。「也不能完全說是謠言。我覺得應該是跑到陽春客棧去了的。」劉寶聲音越來越小。何夕忍不住地嘆氣，道︰「世人都為自己考慮，可見一般啊。」劉寶將店門門板上了上去，又問道︰「老板要不要去听一處秦腔，要去的話，我給你留後門。」何夕搖搖頭，馬九通不要在說話。各自上樓休息，幾輛馬車都停放咋院子里面。劉寶只留了個小二跑腿，廚房里也只有了一個廚子，或許是因為生計不好，才只需要這麼些人。何夕一個人要了一間房子，盲先生一間，相思和白夢月要了一間房子。三更敲響，何夕方才入睡，馬九通絮叨不止，將陝西一帶的風貌將了大半夜，正待入睡的時候，只听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劉寶端著幾個小酒進去。「老板，听你口音是西安一代的人，只怕是久別故鄉。今日叨擾，徹夜長談可好。」劉寶恭敬地說道。何夕還沒拒絕，就听到馬九通說話︰「甚好，甚好。得遇故鄉人，當說故鄉事。」何夕只得端坐在椅子上面，一盤牛肉，還有一盤順風，劉寶是個厚道人。幾杯酒下肚就和馬九通聊得暢快，何夕無奈，只得喝酒，說話的事情都交給了馬九通。「這僵尸一事，是不是真的啊？」馬九通忽然問道。劉寶四處看了一下，隨即說道︰「不瞞你說，我也沒看到，只是听人說而已。現在大家做生意，人心都變壞了的啊。說不定就是誰想出來陷害我的。」劉寶說完之後，有些不甘心，隨口罵了幾句。定時最近生意不好，才生出這些謾罵的。劉寶說著說著，忽然輕聲說說道︰「公子，我們舵主找你。」這一聲話夾著謾罵之中，著實讓馬九通和何夕大吃一驚。何夕道︰「前面帶路。」「留下馬督軍與我聊天，公子翻窗出去。」劉寶說完，依舊暢聊。馬九通晃悠出來，道︰「劉老板，好膽力啊。」「是的。這華山啊，那真是天下絕頂，眺望黃河……」劉寶裝若無事，說道。何夕換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推開窗戶，輕輕躍下，落在院子里，隨即打開後面，後面停著一輛轎子，早已等在那里。見何夕出來，急忙拉開轎簾。魍魎自進了咸陽之後，夜半之時早早離去。魍魎走得匆忙，有一多半的原因是奔鬼一畫而去，何夕沒有多問，眼前先看看明翁又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