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叫道︰「小和尚，你師父圓寂了。圓滿了。」小和尚驚慌失措，哭了起來。何夕又叫道︰「你師父圓滿而去，有何悲傷。應該替他高興。」知客僧猶疑一會，喃喃說道︰「師父說我沒有悟性，果真如此。師父圓寂，我又有何悲傷。師父讓我讀《光明經》，可以忘記自己，慢慢地成為一個真正的自己。可是每過一段時間，我見听到耳朵里面有聲音，跟我說，出去玩一下，還是覺得外面的世界花花綠綠的。」白萬里和青龍二人听了這里，知道話的意思，心無法安定，總容易想很多的事情，不知道終止，追求無窮無盡的東西的。心若無法安定，人就如沒有根基的大樹。「小師父，你可願意為我梵唱？」何夕雙眼緊閉，忽然問道。知客僧猶豫一會，隨即敲起木魚，唱起了經書。（梵唱為梵唄中的一種，佛教徒（確切的說︰是指出家人或主持）舉行宗教儀式時在佛菩薩前歌誦、供養、止斷、贊嘆的頌歌。一作佛菩薩之音聲。即佛報得清淨微妙之音聲，亦即具四辯八音之妙音。佛三十二相中即有梵音相。據大智度論卷四，佛之梵音如大梵天王所出之聲，有五種清淨之音︰(一)甚深如雷。(二)清徹遠播，聞而悅樂。(三)入心敬愛。(四)諦了易解。(五)听者無厭。﹝法華經卷七妙音菩薩品、無量壽經卷下﹞。）知客僧這一段梵唱，正是所知的《心經》，玄奘西去之時，心中躁動不安，烏禪道師傳了《心經》，從此孫大聖每逢師父心煩之時，總讓師父念一遍心經的內容。今日再听《心經》，正是知客僧為何夕所唱，雖不解其中意思，雖不知其中透徹，听來卻是悲從中來。漫天經文擾動，寺廟青煙繚繞，香氣迷人，听到動情處，何夕「撲通」一聲跪在觀音前面。眯眼處，正見觀音像也好似落淚。再看一眼，觀音還是觀音，並無變化。求現世安穩，才拜觀音。不忘和尚，心中記掛的人，難以安寧，只能求一個現世的安穩吧。這一段愛的情，終于圓寂了。高僧坐化，也是一場功德。何夕東望，不知自己何時能夠月兌離苦海。隨即看到了一只白色的蝴蝶飛過天上，落在了不忘的肩膀上。不忘即是忘，蝴蝶飛遠了。火爐里面的繡鞋已經化為灰燼，再也不知道是香灰，還是布灰了。何夕滿懷心事走出了觀音廟，上了大道。過了一會，只見蝴蝶落在何夕身上，翩翩起舞，隨即在風中起伏如夢。它不讓他抓住，又在他得眼前。何夕大怒，一掌劈去，蝴蝶慢悠悠地飛遠，最終看不到了。白萬里和青龍二人不懂其中的意味，只是緊緊跟在後面。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還是不點破，看官過客若見到了生命之中飛翔的蝴蝶，請珍重它，不要遠離。秦川漢中走得匆忙，來不及多玩味，就要急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