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是我想到了一些往事罷了。」宋羽涵半蹙著柳眉，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我自幼也羨慕那些個俠女能士，想學武藝想學的緊，但是娘親不讓……」
頓了頓，半垂下眸，顯出幾分遺憾，「娘親說，女子若是太過強悍，而且在外面東風西跑，沾染了匪氣，以後是嫁不出去的。還舉了好些例子來嚇唬我。後來便沒敢再學了。現在，倒只會些沒用的琴棋書畫，廚藝女紅。哎……如今看到妹子這樣，姐姐我才是後悔莫及啊，想想，倒是有些怨我娘親了。妹子，想必你一定是有很開明的雙親吧？」
此話一出，鳳離淵和白芷不禁同時皺了眉頭。
若說前面倒也不會讓他們這般生氣，但最後的那一句，實在是過了。輕言是自幼雙親皆亡的，宋羽涵這般說，實在是往別人的傷口撒鹽！白芷溫潤面容之上沾染點點霜色，卻仍是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期待著月輕言的反應。
而鳳離淵卻是因為那個一身痞邪之氣的女子……听著宋羽涵的話語心里感覺有些不對勁，卻也沒有問出來，狹長的鳳眸里有些耐人尋味的神色。
一身小廝裝扮的宋墨染不禁在心中暗嗔，切，裝蒜的女人！以為誰都和她一樣，這幅讓人惡心的偽裝還真是一直沒有變過。拉低了頭上的帽子，頭低的更下了一點，宋墨染心里謀劃著，怎麼樣整整這個女人呢？
不一會兒，看了眼手中即將呈上去的酒盞與酒壺，宋墨染眸子里出現淡淡的狡黠之色，這一身裝普通的任誰也不會多看一眼。微頷著首，宋墨染繞過宋羽涵，徑直走到了月輕言的座位邊，遞上了酒壺和酒盞，然後快速地退到了一邊。
月輕言心生點點詫異，剛剛不經意間瞥到了這小廝的走路步伐，天瀾這地方難道真的是高手如雲？連一個游船上的小廝都身懷高強武功，不禁搖了搖頭，不過這小廝干嘛一臉見不得人的樣子把頭低這麼厲害？
鳳離淵看著宋羽涵似是還要說下去，不由得冷冷呵斥，「涵兒，吃你的飯！食不言寢不語還要本王來教你麼？」
宋羽涵一愣，沒有想到鳳離淵會是這個反應，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接口，只能小小聲地喚著「王爺……」
這邊鳳離淵和白芷都是一臉冷色，那邊的月輕言反倒是依舊風淡雲輕。
素手拿起酒壺，微微傾斜，倒出澄澈的液體，醉人的酒香霎時彌漫而出。將酒杯拿在手中把玩，似笑非笑地看了宋羽涵一眼，道，「大姐姐這話倒是說得對了。女子好好地學那些勞什子廚藝女紅實在是沒有多大用處！這些活兒，若是你都做了，那世上要那些子廚娘，繡娘作甚？」
眾人抬頭，但看到月輕言那幅老神在在的樣子，白芷也就安心下來，自顧自地看起戲來。
月輕言微微一笑，啜飲了一口酒，「再者說來，憑什麼男子就注定一生戎馬，頂天立地，女子就非得安居于室，相夫教子？呵，那些東西我不會又如何？難不成，不許我找個都會得夫君麼？」
聞言，角落里的那人頑劣的嘴角不由得透出一絲欣賞之色，沒想到這一番話竟會從一個九歲女孩口中听到，給她的震驚倒是不少，呵！
「妹子，你喝醉了……」宋羽涵笑得有些難看。
「醉什麼？」月輕言輕笑一聲，道，「且不論我找不找得到夫婿，若是真的找不到，我就在這些師兄弟里找一個嫁了算了。反正他們一個個都是能文能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說完，斜睨了鳳離淵一眼，道，「對了，前幾年師傅還說讓我滿了年紀就嫁給鳳師兄呢？鳳師兄可記得？」
鳳離淵想了想，不由得失笑。見著月輕言心情好，索性也不反駁，順著話題說下來。
「是，是，是，」鳳離淵道，「誰娶了我們寶貝丫頭都是撿到了寶，要是師兄有這個榮幸娶到我們寶貝，師兄肯定天天把你當菩薩一樣的供起來，可好？」
月輕言滿意地點點頭，心情大好地去看外面的風景。不小心瞥到宋羽涵暗沉的臉色，嘴角微勾。
見狀，月輕言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淺酌了一口杯中美酒，嬉笑著贊道︰「鳳師兄，這酒叫什麼名字，好醉人的香氣！」
聞言，白芷也斟了一小杯，淺淺品著清冽醉人的酒香。
「言兒眼光不錯，這可是天瀾最富盛名的美人醉，不過這只有在帝都才能喝的到。」鳳離淵淺淡一笑。
放下酒杯，月輕言頗有興趣地問著，「若是銷售到其他國家，不是會賺瘋麼，放著大把的銀子不賺，這商家為何……」
停滯了片刻，鳳離淵漫不經心地問道︰「言兒，你可知曉怡紅快綠樓？」
「當然知道啊，那個青樓可是一個大大的招牌，在我們大陽王朝都有分行呢，不少達官貴人都喜歡去那里尋歡作樂，也不知道這其中泄露了多少朝中機密。」月輕言如實說著，早就听聞怡紅快綠樓的名聲，即使是個現代人也不得不佩服那家老板的經商手段，居然能把一個青樓經營地這麼好！
「說實話，言兒這次會應秋墨影的邀約更大的原因是佩服夜影樓在商業上的手段，若是日後再有機會，定當好好討教一番。」不一會兒，問向鳳離淵，「不過師兄，你問起怡紅快綠樓做什麼？」
「不出意外的話，那也是夜影樓的產業，而美人醉據說便是秋墨影當初釀造的。」略帶磁性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說不清的味道，微眯起的眸子里寒洌而深邃。
月輕言聞言不禁微呀了一聲，隨即甜甜一笑，一臉無辜的問著鳳離淵，「原來秋墨影如此驚才艷艷，怪不得我的嫂嫂大人也和他也是這麼好的朋友……」
額，怎會料到月輕言會出此言，宋墨染瞬間滿頭黑線，怎麼搞的像她自己和自己搞奸情！
鳳離淵拿著酒盞的手不小心晃了一下，微微濺出幾滴酒水，深邃的鳳眸沾染上不易察覺的慍怒。
被晾在一旁的宋羽涵見機，輕然出聲道︰「姐姐一向和秋墨影關系不錯，自小就是這樣……」
「哦？」月輕言連頭都未側一下，輕輕應了一聲。
鳳離淵卻未有言語，眉間多了幾分深思，不是說宋墨染從小就不在宋府，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又是從何而得知她和秋墨影從小就關系不錯呢？
「呵呵，大姐姐這美人醉味道真的不錯，美人醉就因該要配美人，言兒敬你一杯。」
月輕言邊說邊替宋羽涵倒著酒，看著那透明的醇香液體從壺中流入酒盞中，角落里小廝打扮的宋墨染嘴角綻放起了邪魅的弧度。居然這麼不費功夫！
只見宋羽涵微愣了一下，竟然有些不敢去觸踫那酒杯的想法。
「大姐姐，怎麼了？還怕言兒下毒不成？」
「妹妹說什麼呢，當然沒有。」對上月輕言的明眸，宋羽涵緩緩執起酒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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