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 十二

作者 ︰ 十越是愛

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沒有一個同學來到我家給我送禮物跟我說生日快樂,因為那天我媽把我的生日聚會搞成了一個超級豪華派對,來的人全都是社會名流,都是跟我媽一樣一身都是閃爍著黃金的光輝與榮耀的人,我媽說,從今以後他們就是你學習的標桿,學習他們成為最上流的人。那天我在派對上認識了阿彪,阿彪一走過來就跟我說,你是我初中同學吧,你跟我初中一同學名字一樣,長得也沒什麼變化,你肯定就是他,先不管你是不是他了,我們現在能認識是緣分,來,我敬你一杯,我叫阿彪。

那天一群素不相識的人給我慶賀生日,我沒看到梅琳姐,沒看到欣怡,連頤達都沒看到。派對上我裝作興致很高的樣子跟那個叫阿彪的人胡吹海侃以此來打發我的失落。阿彪跟我說,我家是搞電影產業的,我對電影有很多很好很新奇的想法,可是我家老爺子不認同,只有等那個老家伙死了把公司交給我,那個時候我才能去把我的想法實現,我會讓世人大吃一驚的,對了,你還記得我們初中時的約定吧,我說過我會找你來當我電影里的主角的,你放心,我會讓你成為下一個布拉德皮特。我隨聲嗯嗯啊啊地附和,阿彪突然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拍,像發現新大陸似地說,哥們,今天你生日,可是你有心事。

是的,我當然有心事。經歷了那樣一個場景,那晚我就失去了梅琳姐,失去了梅嘉哲,那晚我看著欣怡在我的床上蜷縮成一只貓兒,而那一整晚我的心像是蹦在一塊不平實地面上的皮球,而事實上那一晚我的忐忑被證明是正確的,我選擇了守候傷痕累累的欣怡,而放任梅琳姐離去,結果從那一刻開始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她帶著梅嘉哲消失在我找不到的世界里去了,她不給我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容我去解釋。我一直覺得她應該是能夠理解我的,能夠信任我,就像我能夠理解信任她一樣,她大我五歲,經歷過比我更多的曲折,難道一個曾經受到傷害的人就那麼容易對這個世界失去信心?

那天我生日派對到一半的時候,我跟阿彪溜了。阿彪說哥們,你生日的時候你不開心也不是個事,我看你也不喜歡這種場所,干脆我們溜出去玩玩吧,正好前一陣子我家老爺子給我買了一輛新車,我帶你去兜兜風。

我坐在阿彪的車里又把這個城市風光游歷了一遍,這個城市已經沒有多少地方對于我來說是陌生的了。阿彪一遍開車一邊跟我說著他將對電影實施的宏偉計劃,他一路上都在向我保證將會把我打造成為下一個布拉德皮特的決心。他話語太多,沒有讓我听進去幾句,反而讓我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說著說著,我們的車子就被堵了,我恍恍惚惚地睜開眼楮,看到前面一大群人集聚在一起,更前面還有樂隊在唱歌,我想起了為期兩個月的音樂節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阿彪邊鳴喇叭邊罵罵咧咧地說,這幫*文藝青年,都是一幫窮鬼,想玩這個玩出名,能出名的人畢竟是極少數,出不了名的一輩子都是最下等難民。車子磕磕絆絆地前進著,人仿佛越聚越多,我們走的就越發困難,阿彪在車里不耐煩地發狠狂叫,你們這幫*擋我路了,*都給我死遠點,你看你看,這個*還背著電子鋼琴,窮鬼還耍什麼酷,我估計他家為了給他買這架鋼琴都要傾家蕩產了。

我本來有點睡意被阿彪的胡言亂語吵得一點都睡不著了,我想他娘的跟這愣小子坐一輛車上真是一種自我折磨,如果頤達也在這輛車上的話,他一定會把腳上的襪子月兌下來塞進這愣小子的嘴里。我不經意間把眼楮向窗外瞟了瞟,我一下子就發覺正在被阿彪罵著的那個背著電子鋼琴的*是我熟悉的身影,我當時可能是有點喝多了,我一把抓過阿彪的方向盤一氣亂搖,阿彪立即慌得六神無主,他奮力地護著方向盤,還一邊對我喊,我的親大爺,你這是干什麼,你手快放開,會出人命的。我說,趕緊停車。

沒等車完全停穩了,我就打開車門鑽出去,看著那群人的背影,我大喊一聲,頤達。那個背著電子鋼琴被阿彪罵著窮鬼*的人轉過身來,果然是頤達,從那晚欣怡睡到我房間以後,他也就好像消失了,我怎麼都聯系不到他,而今天是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見到他。頤達看到是我之後,表情瞬間起伏了些微小的變化,從他向來冷峻的面龐上看,他那種微小的變化只有我能看得出來,他愣了兩秒鐘,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向我,都不由我分說點什麼,接著一記老拳打在我腮幫子上。

我本來就喝了酒,不怎麼能站得住,他一拳打得我就東倒西歪起來。旋即,我就嘗到我口腔里一股咸咸的血腥味。旁邊的人都過來拉頤達,我听到阿彪在車里把喇叭聲響按得更大,他對頤達喊,*你還敢打人。但是頤達在生氣的時候像個野獸,他覺得打一拳並不解氣,想都不想就取下背在後背的電子鋼琴,我看著他憤怒得像是發瘋了的樣子,我想他可能真的是想殺人了。隨後我听到「呯」的一聲巨響,伴隨著阿彪嚇傻了似地哇哇大叫,我轉過頭,于是我就看到頤達的電子鋼琴砸到了阿彪車子的風擋玻璃上。他的電子琴繼瑰成華砸門事件之後再一次伴隨著一攤破碎的玻璃成為一地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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