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的情歌III︰蝴蝶只是這樣愛著你 最後一場戲

作者 ︰ 若若

最後一場戲,是整部電影畫龍點楮之處,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忽然想起了那個星光滿天的夜,陸蹁躚卷縮在天台的圍欄邊,燈光掩映著她柔和的五官,齙齙歡快的披著浴袍向她依偎在她身邊,「老大!你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

她雙目沒有離開過,一只手緩緩撫模著齙齙的頭發,「寶貝,我在看一個很感人的故事。」

「是什麼故事呢,」齙齙嘟嘟嘴,也好奇的看了一眼,「那麼感人?」

她順手把後腦勺的辮子撥在胸口,蜷起雙腿,只露出一雙粉紅色的棉布拖鞋和七彩條紋的襪子,聲音徐徐的,柔柔的對齙齙說,「在很多年前,男主角是一個下放到農村的知青,他全家被打成了右派,自己只好拼命的勞動期盼得到回家的機會,盡管那個機會很渺小很渺小,但他堅持,總有那麼一天。

齙齙打了個呵欠,她不知道什麼叫右派,也不知道什麼叫知青,她只關心故事的結局,「那他後來怎樣了?」

她抿抿嘴,「後來有一個叫露娜的姑娘愛上了他,他也愛上那個淳樸的農家少女,兩個人過著幸福的生活,再後來,他終于回城了。」

齙齙迷惑了,「老大,你不是說他很喜歡露娜姑娘,為什麼還要離開她呢?」

陸蹁躚笑著模模她的臉頰,「很愛很愛,不代表一輩子也不離開啊,相反,經常在一起的人,也有可能並不相愛,大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我們會小心翼翼維護著這個世界的平衡和規則,常常忘了傾听自己內心真實的聲音,所以好多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他們就像天上的牛郎和織女,彼此遙遙相望,卻始終不敢跨過那道鵲橋。」

「那最後他再也見不到露娜了嗎?」齙齙把頭埋在浴巾里,甕聲甕氣的問。

「若干年後他回到曾下放的地方,再見的卻是露娜的墳塋,原來這麼多年來」,陸蹁躚忽然抬起頭,對漫不經心澆花的自己說,「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等待他回來。梁安燁,拼命幫你爭取到了這個角色,最後一幕是電影主題的升華和全劇精華,只要你出演到位,你一定能拿獎。」

自責,懊惱,不知所措,他恨恨的閉上眼楮,一只蜘蛛懶洋洋的在牆角結網,灰白色的牆簌簌的掉灰。

忽然他听見陸蹁躚的腳步聲走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可惜的嘆了口氣,「這小子,比我還沉不住氣。」

窸窸窣窣中,他感覺她溫柔的手指,拂過他的嘴角,酒精的氣息縈繞在嘴角,她細細的替他的傷口消毒,然後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出去。

他起身,模模自己的臉,按捺不住,也跟著走了出去。

微弱的星光下,陸蹁躚與米琪的談話,透過稀疏的桔梗傳進自己的耳朵。

「對不起,我不會接受你。」

「為什麼,是因為他麼?」

「不是,」陸蹁躚冷冷的看著他,「米琪,我們還要演戲演到什麼時候。」

「學姐,」他不知所措的問,「你在說什麼呢。」

「你是劉熙美派來的是吧,」她從上衣拿出一個微型相機,「你找人拍這些打架的照片,就是為了傳到網上,讓梁安燁名譽掃地?」

「你在哪里找出來的?」他詫異極了,「陸蹁躚,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從一開始,我就懷疑你動機不純,」她冷眼看著他,「本來想不動聲色把你趕出劇組,結果梁安燁那小子沒沉住氣,中了你的圈套,現在好了,你終于爭取到了最後一場戲,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是,我是想為熙美出一口氣,誰讓你利用她幫梁安燁炒作?」米琪終于不再偽裝,與她撕破了臉,「我沒想到,你是這樣攻于心計的女人,你到底是怎樣發現我的?」

「很簡單,」她慢慢走近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你跑過來找我要可樂,我覺得很奇怪,前一天剛剛托人帶回來的可樂,你怎麼會知道我放在柴房,你很自然而然的向柴房走去,我當時就懷疑我是不是被某一群人監視了。」

「後來我去常青藤,路過校長辦公室,特意去看了一下,根本就沒有油畫,」她低下頭去,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你知道我那麼多過去,除了劉熙美給你提供情報,還有誰呢?」

「相機還給你,」她丟給他,「你故意激怒梁安燁,害的我沒有機會對你下手,現在照片刪了,你也沒機會為自己炒作,我們也算扯平了。」

「陸蹁躚,你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精,」他歪著頭,對她哼了一聲,「不管怎麼說,最後一幕戲,還是屬于我。」

「那只是一幕戲,」陸蹁躚不屑的笑了,「相比整個演員生涯來說,不過是一幕小小的片段,得與失都會時過境遷,就算你贏了,不過多演了一場戲,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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