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倩影之後,一道黑影卻是一顫。
賀天,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默然,心痛。
明明是在看到乾坤國護罩後心生倦意,可是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化蛇國,為什麼,難道是……
可是他卻搖了搖頭,堅決的。
在皇宮中,他就看見了處在思念中掙扎的紫霓,于是他陪著紫霓前往股肱堂。沒想到紫霓居然通過辨認自己那股傲氣知道他在身邊,于是他從股肱堂中飛出——或者說是逃出。
明明是,走了很遠,可是當那一聲聲如鈴鐺的聲音一遍遍無力呼喚,那一刻,他足下一頓,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何還要返回。
冷漠,是他的外表,而不是他的心!
半空中,賀天長發飄動,桀驁的雙眉不住打顫,終于現出身來。
望著紫霓婀娜的背影,他喉嚨顫抖了幾下,最終柔聲開口道︰「我來了。」
「什麼?」紫霓驀然回頭,看到是賀天,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再無半分猶豫猛然撲到賀天懷中,將賀天摟得緊緊的,緊緊,「真的是你嗎?」
未等賀天答話,紫霓喜極而泣道︰「這一定是夢。」一個朝思夜盼的夢!
四周縈繞著一縷淡淡的發香,賀天腦中一片蒼白。
他的冷傲全然給這個多情的女子擊得潰不成軍,他不知道該如何來面對這女子。
紫霓揚起皓首,看著那道日思夜寐熟悉的面龐,深深的凝視端詳,眼神中一股復雜的情緒閃動,隨後溫唇一抿,道︰「告訴我,這一定不是夢,是嗎?」
賀天重重點著頭。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拿起冷漠當擋箭牌,神情一冷。
紫霓道︰「不是夢,不是夢。」
看著賀天點了一下頭,矯靨一笑,然後將螓首深深埋在賀天肩膀上面。
月下,兩道身影緊緊擁在一起。
曾經那個追逐的夢,是誰?是太皞琳兒,還是紫霓?賀天搖著頭,那一刻他陷入迷惘。
紫霓默然抬頭,發現自己靠在賀天懷中,玉面俏紅窘迫的想要掙開賀天懷抱,可是一旦她掙月兌之後,這個甜蜜的夢就會很快破散,她怕,只是緊緊再次抱住!即使是片刻,即使是傷透的心,此刻也裝著一股歡喜。
賀天道︰「對不起。」鼻前繚繞著一縷少女的芬芳,嬌軀柔若無骨。
這句熟悉的話此刻重量遠遠超過曾經一別時的那話語,當他知道她竟是對他愛的這樣深的時候,這句話已經變成千鈞的重量,雖然說出口,可是這種重量卻是緊緊壓在心頭,讓他感到那種無法卸去的沉重。
賀天感覺到自己好像凍僵了一樣,木然呆在地上。
紫霓柔聲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並不愛我,是嗎?」
可是心中自嘲既然早就知道,她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她深深問著自己,即使是受到莫大的傷害?眼角邊分明是一片濕潤。
賀天默然,紫霓雙手緊緊挽住他的腰,可是他愛的人並不是她,是另外一個女子,不是她!
不是她!無法逾越的「不是她」!
明月如水,好風輕度。
紫霓幽幽地道︰「你能不能抱我一會兒?」
賀天抬起手,可是仿佛有著千山萬水的阻隔,那一刻,就連手也是萬斤之重,如此伸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有觸及她那不足一握的縴腰。
紫霓抬起頭,心中驀地一悲,用一種幽怨的目光盯著他。
在賀天的漠然下,她發現她只能逃走,就像是一個打了勝仗可是心中卻是一片慘敗的士兵,逃,只能逃。
于是,她輕輕地放開那雙緊緊握住的手,只是慘然一笑,隨即猛然轉頭,她怕再過片刻,她沒有勇氣離開片刻的溫柔,她怕她下不了那個決心。
一滴眼淚被和風吹到賀天手掌上。
那滴眼淚清涼冰冷,在冷月無聲月下灼灼其華,可是賀天手指卻是一顫,仿佛被她淚珠灼燙一般,更像是一直被燙進了心中。
卻在就在她邁開一步時,偏偏是一只遒勁的手挽在她的腰間,將她摟在削瘦的胸前,這次是緊緊地。
賀天……
紫霓一愣,回過頭。眸光顫了一下怔了好久,盯著那雙淡漠的目光隨即露出幸福的一笑︰「謝謝。」兩道淚水滑落,掉在賀天胸前,打濕了賀天胸前白衣。
可是此刻的淚水,咸的更是甜的。
紫霓埋著頭,靜靜地依偎。緊緊抓住那片刻!
仿佛萬水千山凝縮了,仿佛世間繁華已去,將所有都靜靜定格在這一瞬間。愛有時候只是簡簡單單短暫擁有而已,純情而簡單,而不平凡。
星星璀璨在天空中,一陣陣樹濤聲化成一把溫柔的巨手,拂過樹梢,樹梢發出一片粗糙的颯颯聲,巨手拂過兩人,月下,飄起兩人衣角,拂向整個乾坤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