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鴻蒙破劍 活著

作者 ︰ 丐尊

三天後,一位少年只是躺在一叢柔軟的草坪上,如果不是眼神偶爾一轉,少年幾乎就是死人一般,那道偶爾轉動的眼楮望著湛藍的天空,一輪白日,四周暖意融融,可是心中呢?

他需要光,來照射心間無盡的陰霾,將那所有的憂傷雲霧一一驅散,可是他更怕見光——或許光是希望,他怕自己看到光的時候,心中那久久的傷痛驅不散了,帶給自己的還是傷,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就這樣躺在地上,望著太陽起落,望著繁星點點,望著心中的無盡往事,一直望到那道熊熊火影……

說他是望著天,可是那道眼神,早已秋水望穿,只剩下一絲若隱若現的悲慟浮動在呆滯的眼中。目光凝滯,看著湛藍的天,幾朵白雲深處,仿佛那兒就是心的天堂,沒有憂傷,沒有一絲一毫的悲痛。仿佛那兒有著曾經未抓住的甜美時光,雙手,不知何時伸向虛空,緩緩地,仿佛臂膀上,擔負著往昔千鈞的重量,那道手,孱弱無力,手到蒼穹,可是那片虛空中,有的是什麼?他最終還是放下手來。

兩只黑色的虎時不時打量著,看著靜靜躺在地上少年,將口中的果實放在地上……少年左側還是一灘水果,已經被驕陽烤的萎蔫。

兩只玄虎低沉地嚎吼在少年身旁,它們完全手足無措,三天了……整整三天他沒有吃一口東西。他只是靜靜他在這兒,就在前兩天,他還患上嚴重的發燒,險些因此一命嗚呼。

玄虎大黑眼中滾出一滴淚水,掉在少年臉上,當即順著少年臉頰緩緩流了下去,掉在靠近臉頰的女敕草上,女敕草壓彎了腰,淚珠無聲掉進土壤。

火,風,身影……

一遍遍,一遍遍,就像是一柄尖刀,一次次深深刺進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活著,就要面對一遍遍的往事,他已經深深感到那種絞心的痛,每當他想起的時候,他就深深抱著膝將身子緊緊抱緊,仿佛這樣往事鑽不進那道瘦削的身形一樣,不再帶來那種刻骨銘心的痛。

他,怕見那一刻。

為什麼,那一刻橫在身前的是母親,而不是自己!為什麼不是自己護著母親!

他一遍遍詰責自己,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他很想就此一死。

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晨曦……

一位農夫背著兒子赤足渡過余寒冷列的溪水,他呲了一下牙,可是當兒子問他冷嗎,他卻微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踏進冷冽的溪水,可是臉上洋溢的是融融的暖,任腳下寒冷刺骨……

他懂了,母親是讓他好好活下去……

一個人的快樂,不是自己的幸福,而是他人因為自己好好活著,好好的活著!如果當時死的是他,那麼此刻痛不欲生的便是母親!

他,願意承擔著這份悲慟慚疚好好活下去,完成母親未完成之事!

賀天微微一陣發呆,隨即干枯的目光中再有一道清流無聲落下,仿佛那道窄窄的溪流帶走了無盡的絕望,帶走了他心中的冷,站起身來,小拳頭緊緊捏在一起。

那是陽光緩緩升起,照射在那道疲憊傷痕累累的臉上,甚至連那顆清淚都閃爍著五彩的光華……

玄虎似乎並未注意到這一還在黯然神傷的少年,可是少年已經撿起身旁的吃起萎蔫的水果來,目光呆滯可是卻是狠狠地吃。

一滴滴淚水掉在水果上面,少年毫無直覺的吞了下去。

為生死未卜的父親、為下落不明的哥哥,更為母親,他也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好好吃,狠狠地吃。

玄虎神情一窒,當即三道身影緊緊依偎在一起,心的依偎!

陽光照射在整個人界,仿佛要用全身的熱,帶給人間一份誠摯的暖!

深夜,突然傳來一陣陣夜鳥驚叫聲。

一面,摩天高崖。

一位少年對著寒壁狠狠祭出一掌,重拳帶著一陣風吼重重落在,仿佛是在將重重的悲痛在重拳一一擊出。

伴隨著拳影的落下,無數碎石向四面迸濺,少年身在半空,化成一條模糊的影子,舌綻驚雷,又是一記重拳落在摩天崖半腰間。

「去死!」身形一扭,少年將自身化成一道半米高的重拳,帶著一道月下白虹,再次狠狠擊打向摩天崖。「砰……」半面山峰轟然落下。

身後,兩只黑影轉眼間就已經狂奔過來!

居然是兩只玄黑色的老虎,口中叼著一只肥健的黃羊。

似乎看到兩只虎,少年心情也為之一寬,從百米高的摩天崖上順著山勢迅捷地滑了下來,落在老虎身邊,模了模兩只老虎的耳朵,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兩只黑虎放下口中黃羊,也親昵地將頭顱靠在少年手掌上面,享受著少年手中的微熱。

月下,身背,已經是一片濕水,少年道︰「走吧!」

走了幾十步,看到一叢干木,少年手指一伸,一叢火苗從指間彈出,射在一叢干枝上面,枝條發出一陣陣青色的煙霧,火苗也是漸漸變高了。

照射著少年冰冷的臉,目光逐漸冰冷。

少年冷冷地盯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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