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路行來之時,整個刑場寂寂無聲,她只是低著頭與懷中的小白兔竊竊私語。此時抬頭看向刑場周圍,頓時被眼前所見到的一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刑場大得出奇,足有十畝左右。便是建立一群宮殿也不小了。難怪白靈剛才沒有瞧見其他人,乃因那些文武大臣分立四圈,圍繞著刑場,人人肅穆而立,望著刑場中央。因為距離太遠,且眾人都屏息靜氣,遂偌大刑場,竟連一點聲音也無,顯得詭秘而怪異。
而刑場正中央的草地上,鮮血與人肉到處可見,一群禿鷹咕咕地吞噬著人肉,發出不詳的聲音。再稍遠一點的地方,是白森森的一條枯骨,看得出是一條腿骨,腿骨上還沾著猩紅的血跡,顯見得是剛才變成白骨的。白靈再極目遠眺,又相繼尋找到了另一條腿骨、兩條手骨,以及肋骨,分別四散在刑場各個方向。更令她觸目驚心的是,當她將視線移到一匹揚蹄的馬兒腳下,赫然正見一顆人頭咕嚕嚕地滾動著,那張臉上的血跡模糊了臉。
五匹馬靜靜立在刑場的草地上,或揚頭吐著鼻息,或低頭吃草,也有的在漫步。白靈收回了驚訝的目光,問身側的東方毅︰「皇上,請問,這,這是怎麼回事?」
東方毅一直目不轉楮地看著白靈的表情,只見她從平靜到驚訝,從驚訝到震驚,再到恐懼,爾後轉為憤怒,現在,她強壓下憤怒平靜地詢問自己,不像問話,更像問罪。東方毅心中一動,這麼血腥的場面,就是那些見多了沙場戰死的老將軍,也驚懼不已,而身邊的這個女人,她是怎麼能做到毫不恐懼的?東方毅壓下心中的好奇,淡淡地道︰「他們罪有應當!」
白靈冷聲質問道︰「噢?敢問皇上,他們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以至于皇上要如此懲罰他們?」
他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近在邢台腳下的幾個老臣,仍然听得清晰無比。不敢置信地抬頭,再看白靈一臉凜然的聲色,那幾個老臣倒是心下暗自嘆服。只是,很顯而易見,這位新入宮的娘娘,一定不知道皇上的嗜血傳聞吧。老臣們搖頭,為白靈惋惜,惋惜她很快就要死了。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東方毅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笑眯眯地看著白靈,問︰「他們玩忽職守,導致上萬百姓無家可歸,災民們食不果月復,露宿街頭。朕處罰的不對嗎?」
白靈無語。
東方毅見她不說話,又輕輕晃動手中的骨扇,慢條斯理地對身旁的明川道︰「好了,把工部侍郎帶上來,準備行刑吧。」
工部侍郎?白靈腦袋一時沒轉過彎來,遂問道︰「皇上,洪災跟工部侍郎又有什麼關系?」
東方毅耐性十足地微笑著解釋道︰「工部掌管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都水監雖為工部直轄部門,但下屬失職,身為主管,工部侍郎一樣罪不可贖。」
說話間,已有兩名士兵架著工部侍郎,緩緩走向了刑場中間。工部侍郎此時垂頭喪氣,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低著頭一語不發。任由士兵將他的雙手雙腳以及頭部各用一條韁繩套牢,然後五名士兵牽著韁繩的另一頭,向分散在場中的馬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