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季明淵站在「瑟宮」門前徘徊許久。慕太後要他帶孟雪卿走,他要怎麼跟她說明這一切呢?她會願意嗎?
看到玉瑯和珍嬤嬤都已熟睡,孟雪卿放下手中的筆,吹干紙上的墨跡。
「君心如磐石,妾心如蒲草。磐石無轉移,蒲草韌如絲。」
她披上大衣悄悄走到院子里。抬頭望向深不見底的如黑洞般的夜空,她不禁哆嗦了一下,原來夜間的天空可以如此可怕。
一牆宮門相隔,牆外人愁思滿月復,牆內人心緒難安。許是听到門外有腳步聲,孟雪卿一陣欣喜,是他來了嗎?
突然宮門大開,四目相視的一剎那,季明淵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知道她在等的是君嘯顯。
「季先生,原來是你?」
「太子妃。」他亦是頗有局促,連忙解釋道,「臣連日來一直未能前來探望太子妃,白日里耳目眾多,所以只得夜間來訪。」
「先生不必記掛于心,我一切都好。」
「其實,其實臣……」他一直口才極佳,今日這難以啟齒的局面真是第一次。
「先生,到底有何事請直說。」
孟雪卿當然知道他深夜前來,還在門外躊躇許久,一定有事相告。
「孟相……他于今晨被賜毒酒。」
孟雪卿一陣揪心之痛。
「相府的竹林也失火了。」
「柳清竹她……」
「師太葬身火海。」
孟雪卿靠上宮門,勉強支撐著身體。早知道這一切不可避免,但真正面對時還是太覺殘酷。「是太子下的令嗎?」
「是太後。」
孟雪卿終于明白,「太後已經知道一切了?」
「是。」
既然如此,是不是預示著這皇室丑聞應該可以告一段落了?但是再看季明淵欲言又止的樣子,轉念一想,一切還沒結束。
季明淵一步上前,「太子妃可願意跟臣離開此地?」這是慕太後的懿旨,卻也是他心中所想,只是他從不敢有這樣的念頭。
孟雪卿迷惘的望著季明淵,末了,恍然道︰「這也是太後的意思?」
季明淵點頭。
孟雪卿背過身,「我不願意!我不要走。」淚已潸然滑落,「我不要離開君嘯顯。事情都已結束了,不是嗎?為什麼還容不得我?」她雙手捂住月復中胎兒,「我要告訴太後,我已經有君嘯顯的骨肉了。」說著便要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