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倌看了半天，直起腰來往天上看了看，不緊不慢地說道︰「看來是這只蝙蝠咬死了這只兔猻，兔猻掉下來時把它也給帶了下來。這深山老林的，有這些東西也不稀奇，但是有這蝙蝠就說明附近肯定有蝙蝠洞，咱們還得擦亮眼楮，留點兒神。」
徐青山看了看老羊倌︰「師傅，你說這洞里會不會就有那千年的老蝙蝠啊？」
老羊倌晃了晃腦袋︰「那可說不準。這大山里，蝙蝠洞海了去了，哪兒那麼好找。不過，我前幾天觀山時感覺前邊那個山頭應該有點兒東西，是不是這玩意兒也得走近了才知道。」
說完老羊倌擺了擺手，讓徐青山別再琢磨那只黑蝙蝠了，抓緊時間上山，半夜前無論如何也得爬到山頂。
徐青山瞅了瞅那只兔猻，看了一眼白術，問白術那兔猻的肉跟兔肉有啥區別。
白術一听，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徐青山的意思，胃里一翻騰，還好沒吐出來。
老羊倌瞪了徐青山一眼，讓他趕緊走，那東西被蝙蝠咬死了，有沒有毒都不好說，就別惦記了。
上山後這幾天除了面包就是餅干，連個肉星兒都沒粘到，徐青山實在是饞得要命，他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兩眼，嘆了口氣。
這個山坡上長了很多拉拉秧，伏地而生，纏在一人多高的野草或是灌木叢上，睫上的倒刺輕輕一劃就是一道血口子，本來就是黑燈瞎火的，看不清腳下，這下可好，不得不一邊小心腳下，一邊還得提防著左右的拉拉秧，上山的速度想快也快不起來。
爬了沒有多遠，徐青山就感覺臉上一涼，好像是有滴水落在了臉上，心里頓時有些疑惑，這天清氣朗的，難不成是下雨了？他一臉疑惑地抬頭看了看，只見頭頂一大片烏雲涌動，黑壓壓地連一絲光亮都看不見，心中不免有些驚駭。雖說山里的天氣多變，可也沒有這麼快吧？這雨怎麼說來就來了？
突然听到白術驚呼了一聲，還沒等他問明白是怎麼回事，胳膊就被老羊倌給拉住了。老羊倌讓他們快點兒跑，估計應該不是什麼好事，他趕緊跟著老羊倌往山頂上跑。
雨下得越來越大，不停地落在臉上、胳膊上、脖子上，剛開始還沒什麼感覺，等臉上的雨水多了，提鼻子一聞，竟然有股子尿騷味，幾個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顧著撒腿狂奔。這片烏雲好像就認準了他們，追著他們飄了過去，他們跑得越快，烏雲移動得也越迅速，不一會兒全身就被澆濕了。
雨點越來越密，鋪頭蓋臉，烏雲越降越低，徐青山往上瞥了一眼，這才看清，哪是什麼烏雲，分明就是一大團黑蝙蝠密密麻麻地聚在空中，昏天黑地，不停地拍打著雙翼，上下竄飛。徐青山只看了一眼就感覺頭皮發麻，嚇得一咧嘴，腳下猛蹬，晃膀子使勁往上跑。
老羊倌在前面跑了一段就感覺胸口發悶，眼看著上面的路越來越陡，這麼跑下去根本不是辦法。他斜眼往旁邊一瞥，回頭沖徐青山和白術喊了一聲，直接橫著就拐了彎。
雖然半山腰上橫著跑更加危險，腳下都是斜坡，一不留神就得滾下山去，但是總比往高處跑省力多了。三個人磕磕絆絆地拽著灌木枝，橫著在半山腰繞了起來。
頭頂上這一大片黑蝙蝠一直死死地跟著他們，呼啦啦一大團，飛得越來越低，眼瞅著就貼到頭皮上了，隨手一伸差不多就能捉住幾只。一想到剛才那只被咬破喉嚨的兔猻，大伙臉色都變了，下意識地縮著脖子，咬著牙拼命地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