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激戰指環峰
日軍見從指環峰的絕壁偷襲失敗，只好從唯一的進山通道——道真觀隘口進攻。道真觀的圍牆前有一大片緩坡，日軍的炮火鋪天蓋地地襲來。安雪寒是天生的機槍射手，她只是偶然經過了短期訓練，便一躍成為全團頂尖的機槍手。她悄悄帶了一名供彈手，冒著炮火爬上道觀最高的一棟房屋頂部，讓重機槍利用拋物線原理，進行「縱深散布射」——這個日軍的戰術名詞，還是雪寒從繳獲的《步兵操典》上翻譯的。日軍炮兵猝不及防，傷亡了好幾名炮手。一門山炮的開閂裝置，被拋物線落下的彈頭卡住。只好收炮上架後退五十米。日軍原本是用較大幅度的擺射，形成寬扇面彈幕射擊，見炮兵陣地遭到打擊，立刻集中炮火進行急襲放列射，目標對準雪寒的重機槍。雪寒一見鬼子調整炮口，正準備和副射手離開房頂，一枚75毫米山炮炮彈，象鋸掉半截的超大玉米，斜插進屋頂的瓦當隙里，既沒有爆炸也沒有貫穿，只是將機槍腳架砸斷一只。副射手朝雪寒一吐舌頭，帶著大難不死的喜悅，和雪寒一起笑著溜下梯子。緊靠住檐口的梯子下面，桑然和少媛接住了倆人。眾人剛一躲進山洞里，炮彈便鋪天蓋地地砸了過來。趁鬼子的炮火被雪寒他們吸引，戰士們進入道觀前構築的狹長戰壕，迎擊鬼子步兵的進攻。2營3連1排排長康榮，帶領戰士們隱蔽在戰壕西端的橫垛下，將成束的手榴彈蓋子全部打開，讓兩名前出的戰士稍作抵抗便後撤。不明就里的鬼子蜂擁沖來，躲在戰壕橫垛下的1排，突然甩出近爆手榴彈，炸得鬼子血肉橫飛。我軍卻利用橫垛遮擋彈片，只有一名小戰士受傷。
道觀圍牆有兩處地方被炸塌，各形成兩三米寬的缺口，日軍如潮水般朝缺口處蜂擁而來。突圍出來的機關後勤人員，許多人雖然還不會放槍，但他們編組成一個個「投彈小組」，從山崖上往下扔手榴彈。劉奇還沒學會放槍，剛學會扔手榴彈卻又扔不遠，但她堅持要爬上山崖，為戰友們往槍里上子彈。她不能忘記在狼行溝發生的大屠殺——鬼子機槍手從九座山頭上撤走以後，她曾下到山谷里掩埋同志們的遺體，凹陷的溝谷里，騾馬的尸體逶迤凌亂。一匹死馬像是叉桿上的烤豬，被炸飛的一柄長矛刺穿馬頸。一具尸體下巴不見了，骨片斜刺出腮部。一名死難者滿嘴血沫，頭皮瘀著血痂，倚靠在大車輪箍上，一只手捂住月復部流出的腸子，一只手還緊緊抓著一塊石頭，像是要投向敵人——劉奇永遠不能忘記這慘烈的一幕。兵工廠可以提供大量的手榴彈。送手榴彈的人站在道觀的女兒牆上，往山崖的洞口拋烙餅，拋手榴彈。山崖上的同志一邊打仗，一邊吃烙餅。突入圍牆缺口的鬼子，被炸得狼狽不堪，兩次強攻都被打退下去。桑然指揮1連戰士用運糧馬車，迅速堵住那兩處缺口，在馬車後面架起了水冷機槍。日軍的第三次進攻，在機槍和手榴彈的交叉打擊下，再次死傷狼藉地敗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