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關于晨曦星智慧生物的話題，肯定是所有人都關心的焦點，科學松鼠會上抵論迅速變得很激烈。
一名胸前掛著銀色十字架項鏈的參與者說道︰「晨曦星的環境和地球酷似，簡直就是上帝贈送給人類的第二個伊甸園，上帝不會讓其他物種來和人類爭奪這個禮物，所以肯定不會在這個星球造人。」
這段帶宗教色彩的觀點，立刻招來一個女性參與者的辯駁︰「如果真有上帝，按照《聖經》上的說法，上帝按照自己的形態造了地球上的人類，那麼上帝造出晨曦星的原住智慧生物，肯定也長得和我麼差不多，沒準這些外星人已經滲透在我們的社群之中，只是我們分辨不出來。」
最開始搶話題的老者不耐煩地打斷了這位的話︰「各位，我需要提醒一下，這里是科學松鼠會，不是宗教松鼠會，請注意我們的發言必須以科學為依據，而不是宗教性的臆想。」
被打斷的那位，身穿黑袍，儼然一副神婆的造型，毫不嘴軟地說︰「我只是想提醒大家，不要覺得外星人就一定是電影里那樣奇形怪狀，他們可能就和我們別無二致，甚至，就藏在在做各位之中。」
此言一出，程樂山重新打量了一下在座的各位，每個人看起來都挺正常，而且每個人和自己目光交匯時，都立刻躲閃過去，都在人群中尋找可能的異類，都在避免對視的尷尬。
在類似吵嘴一樣的爭辯中，長毛一直只是微笑不語，他也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來，此時，他適當引導了一下話題︰「幾位說得都很好，既然有人覺得‘晨曦星為什麼誕生智慧生命’這個話題不恰當，那麼我們就把話題擴大一點，來討論一下，晨曦星是否有可能存在智慧生命。♀」
「這樣抵論就是浪費時間。」一名身體粗壯的大漢鄙夷地說，他穿著磨損嚴重的牛仔褲，上身畫格子工裝襯衫，胳膊比大部分人的大腿還粗，戴著一頂藍色棒球帽，這種造型，一看就是大型貨車司機。
「這位先生為什麼這麼說？」長毛依然面帶微笑地問。
「首先，我要說，我本來沒打算參加這個什麼所謂的科學會活動，」大漢挪動了一下椅子上的，雙腿前伸，粗聲說道，「是你們的人滿大街散發傳單，硬要塞給我這個宣傳冊子，本來以為你們還能說點有意思的，沒想到這麼無聊。」
長毛這時候沒有客氣，用譏諷的口氣說道︰「看樣子，你不屬于這里，大門在那一邊，你肯定能找到。」
「不用你說我也會走，我的朋友還等著我去喝酒呢，」大漢也毫不示弱，「我們在野外礦場工作了一整年，為的就是能夠賺夠錢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結果返回地球的星際航線又中止運營了，這些，才是老百姓真正的生活，可是你們這些家伙，自以為是人類精英，不去關心真正的問題，卻在這里無病地扯存不存在外星人……」
「好了，先生，不用再說了，我想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喝酒去了。」長毛站了起來，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不用你教我怎麼做！」大漢突然暴怒地跳起來，朝長毛沖過去。
與此同時，程樂山也一閃身站起身，擋在長毛面前，雙目炯炯地盯著氣勢洶洶的大漢。
這個大漢比程樂山高一個頭，但是一下子被程樂山威懾住了，沒有往前逼近，他肯定從程樂山的衣著猜出了程樂山的職業，或者說是曾經的職業，即使自己身高體壯，也沒有信心和一個獵手硬踫硬。
程樂山冷冷地說了一句︰「不要惹麻煩，對你沒有好處。」
在座的所有人都發出鄙夷的私語聲，大漢自知理虧，跺了一下腳，又狠狠地瞪了程樂山和長毛一眼，大踏步走出去，出去之前用力摔上了大廳的門。
「不要被這個粗鄙的人干擾，大家繼續。」長毛示意可以繼續討論。
但是，也許是剛才的意外的確讓大家心神不寧，一時間無人發言。
長毛一看，冷場可不好，就拍了怕正要坐下的程樂山的肩膀，說道︰「這位勇敢的先生，曾經是黑石公司的獵手，能不能請你說說你的觀點？」
「我的觀點？」程樂山被點名發言，一時還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敷衍道，「我也只是在大街上拿了傳單就來听听的，沒有什麼觀點。」
大家發出一陣哄笑，至少這樣驅散了剛剛的緊張氣氛。
「呵呵，這位先生知道尊重科學松鼠會這個集體活動，讓我們給他一點掌聲。」長毛一邊說，一邊帶大家一起鼓起了掌。
程樂山欠身向所有人表示了一下感謝。
討論繼續。
一個職員模樣的參與者說︰「從進化角度來說，晨曦星雖然自然環境和地球類似，但是生物多樣性並沒有地球那麼豐富，可能由于這個原因，物種沒有進化到孕育智慧生命的程度。更重要的是，殖民計劃進行這麼多年，不要說外星人，就連外星人的遺跡都沒有發現，所以，外星人存在的可能性很小。」
另一個參與者說︰「你這樣的邏輯存在問題，一片沙漠之中，沒有看到一根草，不能說這篇沙漠里就絕對沒有草，證明有容易，證明無難，不能因為沒找到，就認為外星人不存在，何況我們在晨曦星探索的覆蓋面還很小。」
「不小了！」有一個參與者發言，「地面上到索雖然很少，但是太空同步軌道上部署了眾多人造衛星，不要說這座星球上的外星人城市，就算外星人只有一座村莊，也早就被發現了。」
「但是，外星人就一定會建設我們觀念中的城市和村莊嗎？他們的社會存在形式可能和我們很不一樣，甚至，連他們的生命形態都和超出沃恩的想象。」
一名紅色長發梳成馬尾辮的女孩說道︰「哼，就算外星人藏在我們無法發現的地方，但是他們怎麼能對外來者不聞不問呢，這幾年，黑石公司在晨曦星的行動，可比當年英國殖民世界的東印度公司，哼，打著開拓家園的旗號，屠殺了不少原住動物，還稱之為怪物，如果外星人真的存在，必定會對黑石公司的行動反擊，但是我們完全沒有看見這樣的反擊。」
听到這里，程樂山實在忍不住插上一句︰「晨曦星的荒野中的敵對動物很危險，對人類有很強的攻擊性，有時候必須消滅他們，是為了保證人類活動的安全。」
這名紅發馬尾辮女孩似乎特別發出「哼」的聲音，說道︰「哼，說得振振有詞，你們獵手部隊就和當年西方殖民者一樣，覺得自己就是對的，從不從原住居民角度看自己的行為。」
程樂山覺得和她爭辯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對方無疑對獵手部隊有很強地偏見，所以趕嘴閉嘴不說，而對方也沒有再多看自己一眼。
接下來抵論，大家還是各抒己見，但是在程樂山听來，毫無意義，因為這些高談闊論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才知道的一個秘密，那就是晨曦星某個地方的地下洞中，存在外星人的建築遺址。
他幾乎想打斷這些人蹈話，大聲說︰「別在這里胡噴了，你們該走出去，到曠野中去尋找答案，去發現這個星球曾經的文明遺跡。」
當然，他沒有喊出來，而只是耐心地等待活動結束，既然已經面對搗亂者挺身而出，自己當然不好中途退場。
終于，當程樂山的生物鐘讓自己感覺到了19︰30的時候，長毛站起來，說道︰「今天抵論很精彩，相信大家都受益不淺，如同科學松鼠會一貫的原則，我們並不追求一定要有一個明確的結論，更希望大家通過各抒己見，能夠達到群體思考的目的。今天的活動就進行到這里，謝謝大家，我們下次再見。」
坐了半天的參與者報以熱烈掌聲，然後陸陸續續離場。
程樂山看到，長毛和紅發馬尾辮的女孩交代了幾句，然後跟著離開的人群離開，紅發馬尾辮的女孩則和另外幾位重新擺放椅子，看樣子自然雲公司這個會場平時椅子並不是環形擺放的。
「要我幫忙嗎？」程樂山走上前問道，他注意到留下來地幾位胸前別著科學松鼠會的銘牌，看樣子他們是這次活動的志願者。
紅發馬尾辮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謝謝你的好意，獵手，不過也許你應該趕時間去殺怪物了。」
踫了一個釘子，程樂山聳了聳肩，默默地離開。
此時參與者已經都已經走了，走廊上空無一人，程樂山感覺到有點口渴，用信用卡在大門口的自動售貨機花了兩個信用點買了一罐蘇打水，一邊喝，一邊走出自然雲公司的大樓。
星空璀璨，程樂山現在終于有閑暇時間數星星了，數到第六十顆的時候，听到大樓的另一側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低沉的。
程樂山立刻朝那邊跑過去。
幽暗的路燈下，兩個人正對著躺在地面上的一個人影拳打腳踢。作者三板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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