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不知為何，我竟有些想哭。
斜陽籠罩山頭，看不清遠處的山巒，他卻在此時緩緩俯來，將我的手拉上頸脖，幾乎不容拒絕的說︰「上來，我背你。」
飛瀉的清光透過樹影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發絲被微風隨意揚起，似掃過心底最最柔軟處，叫人揉碎了一顆心的感傷。
換作往常，我一定會說，我能走，走不動了，我可以施法。
但這個時候我真的找不到任何言語來拒絕他。
伸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我也不敢壓他太重，姿勢始終有些拘謹。
垂眸之時，隱隱瞧見他薄涼嘴角浮現出的笑意，大手一勾便將我的雙腿帶至腰側，順著上山的石道，一步一步健穩的往上走。
「這里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我好奇的打量著四周，似乎比我們那時還蒼涼了許多。
這三萬年放任何地方都不算什麼，但放在人界，卻是天翻地覆。
「原來多情是妖，薄情是人……這話竟是真的。」
夜墨依舊淡笑，頓了頓，方才說︰「人類區區數十年壽命，不忘，也難。」
「是啊，他們壽命短，不比我們……哎，自然也是不比我們長情了。所以說，蒲絲躲了你二弟跑來人界，其實還是害著你二弟受罪是吧？」
夜墨點點頭，卻說︰「他活該。」
我撇了撇嘴，沒說什麼。
其實他什麼都好，就是這大哥做的頗有些不盡人意，對兩個弟弟的事極少過問，當然，這恐怕也是因為有我在管。
回想他不在的那些日子，玄天是怎麼說的，大哥不在，長嫂如母，萬事都得靠我拿主意。
其實我心里也明白，若不是他事事交代，玄天和玄光哪有這般維護我？
「夜……夜墨……」
「嗯？」
「以後我們怎麼辦？我是說，我們現在被人盯得這麼緊，以後……」
他顯然知道我在顧慮什麼，這時也放緩了腳步，蹙著眉頭望著前方說道︰「敵不動，我不動。」
這算是他對形勢的交代。
還有一句，卻是說給我听的︰「我們……好好過。」
不知不覺便又濕了眼眶，我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心頭的哽咽靠在他肩上重重點了點頭︰「嗯，反正我也想好了，就算以後你再想出什麼法子要趕我走，我也是不走的。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有什麼樣的身份，都是我夫君，這輩子我都跟定你了！」
他笑了笑，沒說什麼，卻緩緩偏眸朝著我的唇角吻下去。
盡管他的薄唇一如既往的冷，但我還是感到無比安心。
而後幾日，他便帶著我四處游玩，似乎暫時沒有回到魔界的打算。小喵那邊，他也要我放心。我心想他竟然也相信清遠不會拿小喵來威脅我，我便也沒再說什麼。卻不難發現這幾日他同我相處的時候，總是莫名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我不高興似的。
雖說我們小時候相處時也差不多這樣，但……那時也是因為他不知我心意才會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