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袍加身 第一百零八章 以柔克剛

作者 ︰ 楚墨

「傳朕旨意,明日起宓夫人每日前往坤寧宮協助皇後,不得有誤!」

蕭煜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已經變得有些飄忽,而顧流盼卻還直挺挺的跪在屋內。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顧流盼已經無力起身,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說出這番話,驚訝不已。

「主子,主子快起來吧,皇上已經走了!」秋裳入內,將膝蓋已經有些酸麻的顧流盼扶起。只見顧流盼怔怔的模樣,有些驚訝卻也不敢多問。

當太陽日復一日的再次從地平線露出半個腦袋的時候,顧流盼已經坐在妝台前,听著秋裳在自己身後一邊梳妝一邊嘰嘰喳喳,主僕二人有說有笑,仿佛昨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直到秋裳再次提起此事。

「听說昨個皇上沒去趙夫人那。」秋裳似是無意滇起,可黑亮的雙眼卻在通過銅鏡偷偷的打量顧流盼的神色。

「沒去就沒去吧。」顧流盼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後宮中這麼多嬪妃,不去趙夫人那還有柔夫人,不去柔夫人那還有別人……大大小小這麼多妃嬪,哪里不能待著?倒是你這丫頭,什麼好不學,偏要去學人家打听這個。」對著銅鏡中偷看自己的秋裳說道。

秋裳聞言,急急收回目光,低聲辯解道︰「是哪都沒去,這個月頭一次,就宿在了養心殿。再說哪里就是奴婢去打听了,是……是樓安那小子打听來的,他們早上說起的時候,無意讓奴婢听到了一句半句罷了,這才當個新鮮事兒說與主子解悶。」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顧流盼看著鏡中的妝容,扶了扶發髻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起身說道︰「皇上是天子,想宿在哪宿在哪,沒什麼可聊的也沒什麼可打听的。除非是存了什麼心思想要去攀高枝,那咱們關雎宮也要識眼色,切莫誤了人家的前程,記住了麼?」

「您說會不會是因為您昨晚的那番話改變了皇上的心意?」秋裳細心的為顧流盼披上紗衣道,「不過說來也怪,這樓安平日不聲不響的,怎麼今日想起來打听這個了?也不知是從何人口中得了消息在咱們宮里傳。」

「怎麼可能是因為我?」顧流盼自嘲一笑道,「皇上是個什麼性子你也是見過的,他會因為別人改變主意?」說著跨出門去,初秋奠氣已經在早晚微微見了些涼意,可這日頭卻還是毒辣辣的懸在半空之中,幸虧現在是早上,還不至于太過晃眼。

待顧流盼走後,關雎宮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眾人各安其職的灑掃整理,倒也算井然有序。不過顧流盼和秋裳都不在,事情就變得少多了。偶爾得了空閑,幾個要好的小宮女聚在一起,躲在廊子下說起了閑話。就在大家三五成群各自消遣的時候,一個身影從角門處溜了出去卻沒有人在意。

「本以為來了這關雎宮能多見到皇上呢。」含煙跟身邊的鸞和與琴鳴抱怨道,「沒想到這來了還沒多久,主子就受了冷落,听說昨晚主子還當面頂撞了皇上!唉,也不知道接下來皇上會怎麼處置。」

「誰說不是呢!我听說昨天晚上皇上回養心殿以後批了一宿的折子,可見氣成了什麼樣!要知道這頂撞皇上可算是欺君的大罪,若是主子福大的話,興許還只是被打入冷宮撿了一條命,若是……咱們可算是完了!你們可想好了怎麼辦?」鸞和眼珠一轉接過話來,心中滿是擔憂,想要及早為自己找好退路。

「你听誰說的?消息可靠嗎?皇上真的被氣的一宿沒睡?」含煙急忙問道,「上次你說皇上會去御花園,害的咱們在花叢里喂了幾個時辰的蚊子和曬了幾個時辰的日頭不說,回來還被秋裳姑姑罰了跪。現在想起來我的膝蓋還疼,可不敢再信你了!」言語之中滿是譏諷。

「怎麼不可靠!我有個同鄉的哥哥是跟在祿總管身邊的!這消息千真萬確,我發誓!上回那消息是誤傳,事後咱們不是也看到了,是有人偷換了我同鄉給我的紙條,咱們這才被整,所以上次不算!」鸞和一听有人質疑她的消息準確性,兩眼一瞪柳眉倒豎的說道。

「真的麼?」含煙輕蔑的笑了一聲道,「琴鳴,你怎麼不說話,神神叨叨的干嘛呢!」

只見琴鳴雙手合十兩眉緊皺的對著天空,嘴里一直在輕聲說些什麼。非常嚴肅而虔誠的表情卻被含煙的一句話打斷,回頭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說真與假?!這回皇上可是動了真氣,昨夜皇上下旨的時候,我可是親眼瞧見,那臉都黑了!再者說……」說著,靠近了兩人,四下看看小心翼翼道︰「誰不知道太後是因為主子才到六安齋的,而皇後娘娘又是太後嫡親嫡親的親佷女,如今皇上親自下了嚴旨將主子放到了皇後娘娘身邊,這意思還用在明白麼!咱們這回算是徹底完了,趕緊來拜拜吧,心誠則靈!天上的各路神仙啊,求求你們保佑保佑我吧,非是我不守忠義,只是我再過兩年就能出宮了,可千萬別讓我跟著主子進冷宮,求求你們了,保佑保佑我吧!」

听了琴鳴的話,含煙和鸞和對視了一眼,再也不敢多說一句了,只是一顆心開始不斷的下沉。

「呦……這可真是閑的沒事兒干,背後議論主子了!等主子和秋裳姑姑回來,我立刻去回了秋裳姑姑,看她怎麼整治你們三個小蹄子!」不知何時,翠屏正倚在廊上的柱子旁,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冷笑的看著三人,突如其來的開口讓三人嚇了一跳。

含煙本就看倚竹和翠屏不順眼,如今被她這麼一嚇又抓住了短處,惱羞成怒跌過來道︰「若是有那閑功夫去嚼別人的舌根,還不如瞧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一個你一個倚竹,整日就知道在主子面前跟條哈巴狗一樣抵好主子!」

翠屏「呸」的一聲將嘴里的瓜子皮吐在含煙腳旁,她早就看含煙她們不舒服了,在加上上次偷了倚竹的鐲子。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了個機會,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她並沒有情緒過激,反而是冷笑道︰「像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本事能討好主子!我看有些人就是想當狗,都還沒那個機會!上次你把主子賞給倚竹姐姐的鐲子藏了起來,還想看我們的好戲!怎麼樣,就算如此,主子照樣重用倚竹姐姐!不像某些人,整日里的上躥下跳探東問西,成了人家眼中的笑柄卻還不自知,每日只能在這院子里掃掃落葉說說閑話。也是,反正這離主子和皇上都遠,你再說什麼也沒人听得到,還不如放個屁,還能問到臭味!」

「你……」含煙被她氣的雙目圓睜,眼看就要爆發,卻被一旁的鸞和眼疾手快的拉住,在她腰間一捅,向旁邊是了個眼色。順著鸞和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見桂嬤嬤正朝這邊走來。

「我都說了,上次鐲子丟了的事情,真的不管我的事。可畢竟是住在了一起,因此我也賠禮道過歉了。我能理解你們弄丟主子賞的東西的心情,可咱們畢竟是在一個屋檐之下,今後還要一同侍奉主子,所以你就原諒我吧!」含煙突然柔柔弱弱的說道,「咱們以後一起盡心竭力的侍奉主子好不好?」言罷,伸出手拉向翠屏,滿眼真誠的看著她。

「誰稀罕你的道歉!」翠屏厭惡的一甩手,卻沒想到含煙竟趁勢跌倒在地。看到含煙可憐的樣子,翠屏驕傲的說道︰「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麼?!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們倚竹,哪有怎麼樣?我們倚竹要相貌有相貌,要學問有學問,要手藝有手藝,要禮節有理解。那日祿總管還特意問了倚竹的事,這就說明連皇上都開始注意倚竹了!」

「翠屏姑娘,這話可說不得啊!倚竹怎麼能在主子的宮里向皇上……」跌坐在地的含煙突然惶恐的大喊道,「這話可說不得啊!咱們可都是主子的奴才啊,若是倚竹勾引皇上的事情讓主子听了去,可怎麼辦才好!」

本來沒人注意她們這里,可翠屏卻沒想到含煙會如此大聲的喊叫,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了過來。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翠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焦急的跺腳解釋道︰「哪個說倚竹姐姐……那……那什麼皇上了!不過是你自己心里想寫不干淨的事,怎麼就硬栽倒了別人身上?我不過是說祿總管昨日問了倚竹姐姐的一些情況,怎麼……怎麼到了你嘴里就變成了如此齷齪之事!」說者無旋者有意,翠屏說完,只見眾人皆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起來。也是,倚竹在這些人中樣樣出挑,若是成了主子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因此翠屏的話,讓人們皆聯想起了前段日子倚竹第一次做海棠釀皇上看倚竹時的眼神,如此一想,眾人疑惑更甚。

「翠屏,我知道你與倚竹素來交好,可我們畢竟是一個宮的。若是那日倚竹真的當了主子,我們心里也自是為她高興。」含煙倒在地上戚戚然的說道,「你且模模自己的良心,平日待咱們這些下人如何?你如何……如何卻說出這等令主子傷心的話?」

平日顧流盼待眾人卻是不錯,關雎宮中的人也算是相處甚歡,因此除了幾個懷著別的心思的之外,大家對于顧流盼還是想當擁護的。再說借主子上位本身就為人所不齒,因此含煙的話更是讓眾人心中對倚竹和翠屏產生了看法。

「姑娘有話何不好好說?怎麼坐在了地上?這要是傳將出去,讓人說了主子的閑話,只怕姑娘要內疚不已了。」

一個溫和沉穩的聲音傳來,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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