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淵征途 第三卷 第五八零章

作者 ︰ 淋意

證實了這一點,丁奉也就徹底放下心來,他眼珠轉了轉,沉思片刻,對己方探子說道︰「兄弟,你費費力,再回去一趟,想辦法潛入郡首府內,和彭程見面,告訴他,今夜之約,是由于我軍內部有變,所以未能如時赴約,明晚,我方將趁夜攻城,在攻城之時,我軍會借用密道,秘密潛入城內,讓他做好接應,時間依舊是在亥時。」

那名探子面色一正,插手施禮道︰「將軍盡管放心,小人一定把事情辦妥!」

丁奉對天眼的人還是很有信心的,那都是邵林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之士,他站起身形,說道︰「此行凶險,兄弟務必要多加小心,寧可不見彭程,也不可打草驚蛇,引起城內赤軍的懷疑。」

「小人明白!」探子躬身道︰「將軍,小人告辭!」

金軍探子別過丁奉,隨即又原路返回,借助山洞,神不知鬼不覺的再次潛入赤龍壇城內。

只要能進城,想進入這座臨時的郡首府並不難,這里的防衛很松散,前前後後加到一起,守夜的軍兵也沒超過五十人。

並非城內兵力不足,彭程把自己的侍衛都抽調去守城了,而是魏無忌根本就不給他兵權,現在的彭程,軍政大權皆已被架空,只是空有個郡首的頭餃罷了,真正掌控實權的人早已是魏無忌。

彭程心中明鏡似的,只要等到這場戰爭結束,那麼接下來倒霉的人肯定是自己,以魏無忌的為人,絕不會對自己勾結金人的事善罷甘休,必定會在大人面前告狀,到時候,不僅自己完蛋,估計全家老小的性命也都保不住。

正因為他看透了其中的利害關系,他才決定冒險一搏。就算自己背負著害死陳平的罪名,他仍舊冒險派人和金軍私通,賭一賭運氣,或許能為自己拼出一條活路。

彭程擔任泗水郡郡首的時間已久。數年前,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他從一名藥農口中得知赤龍山上有一條貫穿山腰的山洞,當時,他也沒怎麼在意,可現在,這條信息卻成了他保命的法寶。

這就是張武到金營密見丁奉的來龍去脈。

金軍探子在郡首府內如何找到彭程,又是如何與他商談的暫且不提,第二天一大早,丁奉就帶著幾名偏將和一干侍衛騎快馬去往新赤軍大營。

听聞第一軍團統帥丁奉親自前來拜會的消息,新赤軍統帥上將軍白河領著眾多的新赤將出營迎接。

見面之後。雙方免不了客氣寒暄一番,而後,白河把丁奉等人讓進中軍帳。

雙方分賓主落座,丁奉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我軍打算強攻赤龍壇。不知新赤軍弟兄這邊是否方便?」

「哎呀!丁兄,不瞞你說,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白河大喜,笑道︰「我等丁兄這話已有多日,其實,丁兄只需派一使者前來知會一聲就是,何必還親自跑一趟?」

「事關重大。我理應親自前來,何況,白兄是主,我是客,合兵出戰一事若只派一使者知會,太失禮數了。而且,有些話使者也未必能講得明白!」

「哈哈,丁兄太客氣了!」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第一軍團主帥丁奉竟然如此客氣有禮,白河頗感受用,他身子前傾。問道︰「丁兄是如何安排的?」

「白天,你我兩軍將士飽餐戰飯,睡覺休息,養足精神,等到夜間,我們兩軍再對赤龍壇展開強攻!」

「丁兄可是要夜襲?」白河驚訝地問道。

「沒錯!夜間攻城,雖有諸多不便,但我軍是有備而來,而赤軍則是疏于防範,或許夜襲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奇效!」丁奉信誓旦旦地說道。

白河慢慢皺緊眉頭,夜間攻城,對攻方十分不利啊,攻城本就十分艱難,將士們再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拿著武器,那更是難上加難,如果沒有巨大的優勢,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丁奉怎麼突然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

見他久久沒有接話,丁奉知道他對自己夜襲的戰術不是很贊成,他微微一笑,說道︰「白兄放心吧,我對此戰很有信心,而且我軍還有一件秘密武器,定能在戰斗中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啊?听聞這話,在場的新赤國將領們眼楮同是一亮,臉上也不自覺地流露出不解和好奇之色,白河興趣十足地問道︰「什麼秘密武器?」

他早就听聞過金國的軍械司特別厲害,千奇百怪的武器層出不窮,難道,金國的軍械司又秘密研制出什麼不為人知的利器了?

丁奉仰面而笑,說道︰「這個嘛,暫時保密,等到今夜開戰之時,白兄自會知曉。」

他不肯說,白河也就不再追問了,不過卻放心了不少,只要金軍有破城的利器,那自己還怕什麼?到時候跟著金軍打就是了。他含笑說道︰「好吧,丁兄,我們就一言為定,今晚,你我兩軍,夜襲赤龍壇!」

「好!今晚我們在赤龍壇城前見!」

「城前見!」

丁奉和白河立下約定,晚間合力,強攻赤龍壇。

長話短說,入夜後,第一軍團全體部眾離開大營,兵分兩路,一路向赤龍山下而去,一路去往赤龍壇城前。

這兩路大軍都是各五萬人,去往赤龍山的將士由第一軍團的副帥陳放率領,去往城前的將士由丁奉親自率領。

丁奉率軍來到赤龍壇城前的時候,新赤軍早已列開陣勢,等候多時。

看到金軍終于到來,白河和一干新赤軍將領催馬迎上前去,見到丁奉後,白河拱手說道︰「丁兄總算來了,就等你了!」

「見諒、見諒,我剛剛在營中施法,耽誤了一點時間。」丁奉笑呵呵地隨口說道。

「施法?」說者無意,听者有心,白河滿臉的赤名其妙,問道︰「施什麼法?」

「要破赤龍壇,單靠你我兩軍,只怕想打下來不會那麼容易。所以,我剛剛在營中施法,特請來天兵天將十萬,助我方一臂之力。」丁奉笑吟吟地滿口胡說。

白河和眾新赤將們面面相覷。懷疑丁奉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施法請天兵天將助戰,還十萬?這像是正常人說的話嗎?

不等他接話,丁奉擺手說道︰「白兄不信也罷,等會自見分曉。」

見他說得一本正經,白河還真想金軍陣營仔細觀瞧了一番,疑問道︰「不知丁兄請來助陣的天兵天將現在何處?」

「子時,將從天而降!」丁奉面露得意地說道。

新赤軍將領們一個個皆是哭笑不得,高原湊到白河身側,低聲說道︰「將軍。你看……丁將軍是不是……」說著話,他抬起手來,在自己的頭盔上畫了畫。

白河面色一正,回頭小聲訓斥道︰「不得胡言亂語。」

高原咧嘴,胡言亂語的似乎不是自己。而是丁奉嘛。

白河向丁奉強顏歡笑,說道︰「既然丁兄請來天兵天將,那此次,我們定能一戰功成。」

「沒錯!讓新赤軍的弟兄們盡管準備好酒好肉,等破城之後,我們要在赤龍壇內設宴慶功!」丁奉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好像完全沒听出來白河話中的應付之意。

「好、好、好!」白河心不在焉地點頭應付著。然後搓著手掌,干笑著問道︰「那……我們是等到子時攻城還是立刻攻城?」

「不用等到子時了,現在就動手吧!如果我方能在子時之前破城,不用煩勞天兵天將,那也是公德一件啊!」丁奉淡然說道。

「好吧!就依丁兄之見!」白河勉強答應著,隨後向周圍的眾將喝道︰「我軍將令。全軍攻城!」

眾新赤將們邊回新赤軍本陣,也邊議論紛紛。

「這位丁大將軍怎麼還能請來天兵天將,難道他真會法術不成?」

「什麼狗屁法術,如果他真有法術,金國眨眼之間不就滅了赤國?!」

「沒錯!依我看。這個丁奉太不靠譜,不像一軍統帥,更像……更像個妖言惑眾的神棍!」

「真是難以想象,大名鼎鼎的第一軍團,統帥竟然是個瘋子!」

「……」

新赤將們說什麼的都有,但大致的意思是一樣的,丁奉徒有其名,實則就是個不學無術、招搖撞騙的瘋子、神棍!和這樣的人並肩作戰,簡直就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他們當中,唯一一個沒有嘲諷丁奉的就是石宵。

他和丁奉雖不見得有多熟,但也絕對不陌生,當初四國伐尤的時候,兩人也時常有踫面的機會。丁奉留給他的印象是對敵剛猛凶狠,為人謙卑又高傲,他的謙卑只在林浩天面前才會表現出來,但對于林浩天以外的人,則是眼高過頂,這種人就是典型的兩面三刀,善于阿諛奉承,狐假虎威,所以石宵對丁奉的印象不是很好。

印象不好歸不好,但在他心中,丁奉可絕不是個神棍和瘋子,剛好相反,與敵對戰的時候他狡猾得很,如同成了精的老狐狸,詭計多端,令人琢磨不透。

至于現在丁奉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石宵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其中肯定令有圖謀。

听著眾將們七嘴八舌的嘲笑和抱怨,他冷冷開口說道︰「諸位,不歸我們操心的事,就不要多管多問,我們只管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就好。」

石宵是新赤國首屈一指的猛將,威望頗高,他一發話,眾人紛紛閉上嘴巴,再不敢多言半句。

很快,新赤軍的進攻開始發動。

一塊塊的新赤軍方陣向赤龍壇推進過去,放眼望去,每一塊方陣都如何著了火的地毯,手持火把的士卒們一個挨著一個,隊形齊整,軍風威嚴。

看到新赤軍進攻時的架勢,丁奉也在暗暗點頭,新赤軍的陣形訓練做得著實不錯,只可惜,一打起仗來就不那麼賞心悅目了。

和丁奉並肩而站的白河暗暗皺眉,己方的將士已開始推進了,可金軍卻沒有半點動靜,丁奉也沒有任何要下令進攻的意思,他忍不住問道︰「丁將軍,我方將士也已展開攻城。不知貴軍何時出戰?」

丁奉啊了一聲,面露苦笑,伸手指了指前方,無奈地說道︰「赤龍壇城前道路狹窄。只容新赤軍兄弟推進便已顯得擁擠,若是我軍將士再頂上去,只會添亂,卻又幫不上忙啊!」

這倒是!赤龍壇的地勢確實無法讓大規模的軍隊在進攻當中得到展開,這也正是赤龍壇難以攻陷的原因之一,不過,讓己方在前方拼死拼活,而金軍在後方坐享其成,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白河眼珠轉了轉,說道︰「丁兄。不如這樣,我軍在此地進攻,貴軍轉移到城東發動進攻,如此一來,我方也達到了夾擊之勢。讓敵軍難以應對。」

丁奉連連搖頭,說道︰「城東的地勢我有親自查看過,那里更窄更陡,別說攻城,就算我軍將士想推進到城下都難,你我兩軍,還是合兵一處在此地進攻為好。」丁奉可不敢離開。他擔心若自己不在,新赤軍還會像以前一樣,攻個兩次之後見難以取勝就敗退回大營了。

听他說得在情在理,白河也不好強求,只好耐著性子說道︰「也罷!這頭陣,就由我軍先來打。等我軍勢弱,貴軍的兄弟再頂上去!」

「恩!白兄所言甚是!」丁奉大點其頭地應道。

他們是由赤龍壇的正門,也就是城南發動進攻的,這里的上坡坡度是最緩的,道路也是相對最寬的。但即便如此,新赤軍在推進過程中依舊艱難萬分。

首先是赤軍居高臨下的箭射,由于地勢的關系,使赤軍箭陣的射程和威力都大增,當新赤軍的先頭軍隊距離赤龍壇還有一百五十步之遠的時候,赤軍的箭陣就已劈頭蓋臉的落下來。

其次是城內的拋石機,一顆顆圓古隆冬的石彈從城內不停的飛出,砸進新赤軍陣營當中,總能引來慘叫聲一片,這還不算結束,石彈落地後,又要向下翻滾出好遠,這一道碾死碾傷的新赤軍更多。

最後是城頭上砸落下來的滾木、擂石,因為有坡度的關系,滾木擂石不是落地後就不動了,而是慢慢的向山坡下翻滾,越滾越快, 轆進新赤軍陣營里,又會引來陣陣的哀號。

進攻的新赤軍,還未接近到城牆底下,單單是被赤軍的遠程武器就殺死殺傷無數,將士們推進一道,傷者和死者就扔下一道,新赤軍所過之處,留下滿地的尸體和掙扎求救的傷兵。

若是以前,在赤軍如此凶狠的還擊下,新赤軍可能又要被迫撤退了,但現在,他們的背後有金軍,新赤軍將士們也不想在金軍面前丟人現眼,人們硬著頭皮,踩著同伴的尸體,以血肉之軀,硬是鋪出一條血路,才推進到赤龍壇的城牆下。

接下來,雲梯一個接著一個的架起,新赤軍士卒們紛紛扔掉火把,一手拿起武器,一手抓著梯子,全力向上攀爬。

新赤軍攻得猛,赤軍反擊得更猛,射下來的箭矢密集如雨點,滾木、擂石則像雪片一般,攻城的新赤軍將士沖上去一波,便被打下來一波,雙方的交戰還沒到一個時辰,城牆地下的新赤軍尸體就已經疊疊羅羅的堆起好高。

這哪里是攻堅戰,更像是飛蛾撲火般的自殺性進攻。

在赤軍高強度的反擊之下,新赤軍攻城將士的士氣開始逐步崩潰,越來越多的新赤軍擁擠在城牆下面,但敢于攀上雲梯向上沖鋒的士卒卻越來越少。

很快,前方戰局不利,己方攻勢陷入疲軟的消息就傳回到白河這里。

白河在心里推算了一下時間,己方的攻勢已經持續一個多時辰,不算短了,他對丁奉說道︰「丁兄,我軍將士久攻不下,傷亡慘重,上下疲憊,是不是……改換貴軍來攻了?」

丁奉倒也不含糊,當即傳令下去,第一軍團將士推進上去,替換下新赤軍弟兄。

終于見到第一軍團出手了,白河可是報以厚望,他一直都听人說第一軍團凶猛無比,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今日有機會親眼得見,他哪能不仔細觀察第一軍團的戰術和特點。

在丁奉的命令,只有五萬人的第一軍團將士全體出動,讓過撤退下來的新赤軍,隨後,列著整齊的方陣,向赤龍壇逼壓過去。

和新赤軍在推進時踫到的情況基本一樣,當他們進去赤龍壇一百五十步的時候,遭受赤軍箭陣的攻擊,可出人意料的是,赤軍只一輪箭陣下來,就把第一軍團打得不往前走了。

人們停止前進,陣營中的吆喝之聲此起彼伏,也不知道他們在忙活些什麼。

想從第一軍團身學些本事的白河伸長脖子,探著腦袋,看著停在半山坡的第一軍團,滿臉的不解,下意識地問身邊的丁奉道︰「丁將軍,貴軍的弟兄在干什麼?怎麼不走了?」

丁奉面帶凝重地注視著戰場,沒有說話。

第一軍團在干什麼?他們正在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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