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淵征途 第三卷 第五七五章

作者 ︰ 淋意

自第七軍團進入皓皖郡的這十多天來,連下三城,並先後攻破赤軍關卡三十一座、要塞十五座、營寨七座。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可是第七軍團攻佔得快,赤軍建設的速度也不慢,往往第七軍團剛打下一座關卡,相隔數里外的赤軍又建起一座關卡。

如此反復的攻佔、建造,讓第七軍團的將士也不勝其煩。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不管赤軍的關卡、要塞建造得有多快,但畢竟是在節節後退,而第七軍團是步步向前推進的。

此時,關河也看出赤軍用的是拖延戰術,不過他也不在乎,倒要看看,赤軍能拖到什麼時候,自己的大軍早晚有打到皓皖郡郡城蒲豐的那一天。

第七軍團在皓皖郡打打停停,停停打打,直到二十天後,才推進到蒲豐所在的至縣。

正當第七軍團繼續前進的時候,前方探子回報,在前方十里外的地方,有赤軍一座規模不小的營寨。

關河听後,哼笑了一聲,這一路打下來,他已經不記得攻佔赤軍多少座營寨,多少座要塞、關卡了,正覺得這段路還挺太平,結果前方又有營寨了,他心不在焉地問左右道︰「誰願打頭陣,拿下敵軍營寨?」

不等旁人說話,生怕落于人後的石樂宣催馬而出,拱手道︰「將軍,末將願打頭陣!」

他是第七軍團的副帥,打頭陣這樣的事,按理不應由他去,不過一直以來,戰事都很輕松,赤軍抵抗甚微,關河也沒有多想,隨即點頭應道︰「好。樂宣,你帶一萬兄弟先行破營,我隨後就到!」

「末將遵命!」石樂宣笑呵呵地領命而去,心里還在嘀咕。這回自己的功績冊又要多記一筆了。

同為第七軍團副帥的張順、吳濤二將看著石樂宣遠去的背影。對關河擔憂地說道︰「將軍,探子回報。這次踫的敵軍營寨規模不小,讓石將軍只帶一萬兄弟破營,是不是……太危險了。」

「哎?!」關河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道︰「那只不過是赤軍虛張聲勢罷了。若本帥所料不錯,徐放和赤軍的主力現在應該都在郡城蒲豐,他們想用拖延的戰術,為其爭取時間,盡可能多的囤積糧草和物資,好在蒲豐與我軍決戰!」

關河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自進入皓皖郡作戰以來。赤軍所用的戰術似乎也正是這個意圖。

但張順總是隱隱約約地覺得戰事進展得太順利,順利到不太正常,他不無擔憂地說道︰「赤國能把一水軍統帥調派過來,說明其人必有出眾之處。將軍不可大意啊!」

雖說最討厭听到這樣的話,但關河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本帥明白,葉將軍盡管放心!」

張順和吳濤對視了一眼,不再說話,但心里的擔憂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且說打頭陣的石樂宣,他率領第七軍團的第二兵團,列陣向赤軍的營寨接近,一邊前行,一邊觀望,看清楚赤營的全貌,石樂宣也倒吸口涼氣。

這座營寨可和他們以前攻佔的那些營寨大為不同。以前打下的營寨,明顯是臨時搭建的,十分粗糙,甚至寨牆都不齊全,這一塊,那一塊,如同被狗啃過似的,可眼前這座大營,寨牆高達兩丈三,整體呈環形,將偌大的營寨包裹得嚴嚴實實,而且在寨牆之外,還有一圈環形的拒馬,在拒馬之後,另有一面半丈高的土牆,這些都是用于阻擋騎兵的。

這哪里像是臨時搭建的營寨?更像是經過精心布置,特意為阻擋己方大軍準備的。

這時候,石樂宣的心也漸漸提了起來,並有意放慢馬速,對周圍的將士大聲喊喝道︰「大家都提起精神來,前面的敵營有些不同尋常!」

兩邊的眾人紛紛寬慰道︰「將軍放心,赤軍傷不了我們,如果營內真有重兵,我們大不了退回去就是了!」

石樂宣點點頭,不再多言,等距離赤營只剩下三百步的時候,他眯縫著眼楮,攏目向前方仔細查看。

赤營的寨牆插滿了旗幟和繡帶,但令人意外的是,卻看不到一兵一卒,甚至連轅門都是敞開的,門口連個守衛的軍兵都沒有。

見狀,石樂宣有些哭笑不得,本以為這回赤軍不是虛張聲勢,要在此地與己方打場硬踫硬的大戰,可結果自己還是高估了赤軍,他們又給自己擺下一座空營。

他深吸口氣,沖左右大吼道︰「赤軍可惡,兄弟們全體沖鋒,殺進敵營,掃平敵軍!殺啊——」

「殺——」

在石樂宣的號召下,第二兵團由緩慢的推進變為全體沖鋒,戰馬甩開四蹄,全力奔馳,那一瞬間形成的萬馬奔騰的場景可謂是壯觀至極。

石樂宣以為赤軍的營寨又是空營,可是這回他錯了。當他率領一萬重裝騎兵沖殺到距離赤營不足五十步的時候,赤營之內,突然鼓聲喧天,吶喊聲四起,與此同時,寨牆站起無數的赤軍士卒。

重裝騎兵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寨牆的赤軍已把事先準備好的破軍弩紛紛架了起來。

營寨的轅門處,另有眾多的赤軍推出十多架破軍弩,橫向擺成一排。而後,在赤將的高聲喝令下,寨牆和轅門處的破軍弩齊齊發動。

破軍弩的威力不如破城弩,但在如此近的距離里,其射出的弩箭也足可以穿過重裝騎兵的盔甲了,更要命的是,破軍弩一次三發,三箭齊出,呈散射狀,現在赤軍架起的破軍弩有數百架之多,一輪齊射下來,發出的弩箭得接近兩千支。

只是在一瞬間,正在向前沖殺的重裝騎兵陣營傳出一片慘叫聲,那由而下飛射過來的弩箭,直接貫穿馬首,連帶著,將馬騎士的胸月復也一並刺穿,連人帶馬的被釘在地。尸體呈站立狀,想倒都倒不下去。

重裝騎兵厚重的盔甲在破軍弩面前,顯得是那麼的不堪一擊,簡直如同紙帛一般。頃刻之間。被弩箭射死射傷的重裝騎兵不下數百人。

石樂宣做夢也想不到,赤軍竟然使用出破軍弩。而在當時,只有金國才具備破軍弩這種威力強大的武器,他實在想不明白,赤軍又是怎麼搞來這麼多的破軍弩。

其實。這正是樂臣成功偷襲常都所獲得的戰果,在偷襲常都中,樂臣繳獲了金軍數百架破軍弩,他倒是一點沒藏私,派手下人都給徐放送去了。

徐放也正是看重破軍弩威力強大,又可多發,正是克制重裝騎兵的利器。而它在戰場的實戰效果確實出奇的好,一下子就把金國的重裝騎兵打暈了。

用金軍的破軍弩打金軍的重裝騎兵,徐放這招夠恨也夠絕,大出金軍的預料。

戰場之上。赤軍的箭射不斷,中箭落馬的重裝騎兵更是此起彼伏,短短五十步的距離,重裝騎兵是沖去一批,被射殺一批,赤營前方,金軍士卒和尸體和馬尸混在一起,疊疊羅羅,都壘起好高。

自入赤作戰以來,第七軍團還從未吃過這樣的大虧,石樂宣急紅了眼,喝令麾下的將士們繼續向前沖殺,全力突破赤軍的弩陣,無論如何也要與赤軍展開近身廝殺。

只要能和赤軍展開貼身近戰,破軍弩就全無用處了,到時就是己方的天下了。

石樂宣的想法並沒錯,但關鍵是赤軍的破軍弩太多,弩箭如雨點一般傾瀉下來,源源不絕,而重裝騎兵雖說是騎兵,但速度卻不快,哪里能突破得了赤軍的弩陣?

看到麾下的兄弟沖去一騎,倒下一騎,沖去一群,倒下一群,石樂宣大急,不管不顧的帶頭向前沖。石樂宣能受到關河的重用,是心月復之人只是一方面,他自身的冥武也是十分高強的。

石樂宣身先士卒,自然引起赤軍的注意,很快,赤軍便把火力集中在他身。那一瞬間,四面八方飛射過來的弩箭全部集中在他這一點,石樂宣不避不讓,催馬大吼,輪起大刀,先是釋放出刀陣旋風,接著又釋放光神滅,拼得耗費冥氣,連續放出大範圍攻擊的冥武技能。

他使出渾身的解術,可也僅僅推進到距離赤營四十步,這時候再想向前沖,他已然沒有力氣了。

正在他感覺體內冥氣空虛,前力已盡而後力又不足的時候,一支弩箭由他正前方斜射下來。

石樂宣格擋不及,這支弩箭正射在他戰馬的馬頭,耳輪中就听撲的一聲,弩箭貫穿馬首,然後又狠狠釘在他的肚子。即便石樂宣有鎧甲護體,也架不住這般強大的沖擊力,他在馬背直接被撞飛出去,直至倒飛出兩米多遠,才一**坐到地,此時再看他的小月復,鎧甲破碎,弩箭險些把他的肚皮刺破。

「將軍小心——」後面的重裝騎兵們嚇得臉色大變,紛紛尖叫出聲。

石樂宣把手中的大刀向地一支,一邊掙扎著站起身,一邊怒吼道︰「區區破軍弩,想傷我還差得遠呢……」

他話音還未落,又一支弩箭如閃電一般襲來,石樂宣連看都沒看清楚,隨著撲哧一聲悶響,這支弩箭正射在他的肚子。

箭頭透穿鎧甲,從他的前月復入,在其背後探了出來,他剛剛站起的身子如遭雷擊,先是一震,停頓了兩秒鐘,接著,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快救將軍!」下面的重裝騎兵如同瘋了似的,完全不顧前方的弩箭,踏著同伴的尸體,硬是踩出一條血路,沖到倒地不起的石樂宣近前。

現在再看他,出氣多,入氣少,四肢抽搐,眼看著就不行了。

人們哭喊著把他強行拉馬背,另有眾多的騎兵在其周圍團成一圈,以自己的血肉之軀護送著重傷的石樂宣往下撤。

可憐那些重裝騎兵們,撤一道,被弩箭追射一道,死傷者已不計其數。

第七軍團第二兵團是挾雷霆萬鈞之勢浩浩蕩蕩而來,結果卻是死傷慘重倉皇敗退而歸。當關河听到石樂宣率軍慘敗的消息,他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仔細一問,己方的萬名將士,竟然只回來不到五千人。關河的眉毛都豎立起來,咆哮著喝問道︰「石樂宣何在?叫他滾過來見我!」

只是去攻一座區區赤營,卻折損己方五千多兄弟,自第七軍團成立以來一直到現在。損失的總兵力都沒有他這一仗損失得多。關河倒想問問石樂宣,這仗他到底是怎麼打的。

他說完話。見站于自己面前的殘兵敗將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頭都不敢抬,動也不動,倒是豆大的水滴從眾人臉不斷滴落下來。

見狀。關河猛然倒吸口涼氣,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向左右望了望,在人群里細細查看一遍,沒有發現石樂宣的身影,他吸了吸鼻子,問道︰「樂宣呢?這家伙不會是打了一場敗仗就不敢來見我了?」

「……」沒有人敢答話,眾人的頭垂得更低了。人們都很清楚關河和石樂宣之間的關系。名為下級,實為兄弟。

關河猛的跨前一步,一把把第二兵團的兵團長鎧領抓住,往回一帶。大吼道︰「本帥問你,樂宣他人呢?」

兵團長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顫聲說道︰「將軍他……將軍他……他……」

這時候,人群自動自覺地分開,四名金軍士卒高抬著擔架,緩緩走到關河近前,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擔架放下。

關河低頭一瞧,心涼半截,擔架覆蓋著一件血紅的披風,看不見下面躺著的人是誰,但這件披風他可認識,那正是石樂宣的。

他在原地足足僵站了半分鐘,然後,慢慢蹲子,伸出手來,夾起披風的一角。

那麼驍勇善戰,那麼鐵骨錚錚的關河,此時手都抖動得厲害,他抓著披風的一角良久良久,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將其掀開,不過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已從他眼眶中滾落下來。

兄弟之間本應當同甘共苦,當初的苦日子都一起熬過來了,現在才剛剛過好日子,卻又天人相隔,關河心如刀絞。不知過了多久,他松開抓著披風的手,聲音沙啞地說道︰「傳我將領,全軍準備,隨我出戰!」

「將軍不可……」張順、吳濤雙雙前攔阻。關河現在的心情,他二人可以理解,不過赤軍顯然是有備而來,利用破軍弩來對付己方的重甲,即便全軍出擊也未必能討得便宜,反而還會徒增傷亡。

但此時悲痛交加、滿胸怨氣的關河哪里還能听得進葉、高二將的勸言,他看都沒看二人,手握腰間佩劍的劍柄,一邊馬,一邊冷冷說道︰「現在誰若敢攔我,我必殺之!」

關河一句話,把張順和吳濤下面的話給硬生生堵了回去,二人眉頭緊鎖,干著急,沒辦法。

且說關河,跨戰馬,率領第七軍團全部,直接向赤軍大營沖去。

接下來的戰斗,就和剛才那場激戰的翻版一樣,赤軍以破軍弩對付重裝騎兵,那居高臨下的勁射,讓第七軍團的將士成了人家的活靶子。

現在這種情況,如果第七軍團是輕騎兵軍團,可能只需付出稍微的代價,便可突破赤軍的弩陣,可第七軍團偏偏是重裝騎兵軍團,戰馬緩慢的速度成為了最致命的弱點,只要將士們進入赤軍弩箭的密集地帶,就別想再全身而退。

此時,即便是由關河親自指揮作戰,一個兵團頂去,也只是在轉瞬之間就折損大半,根本靠不到赤營的近前。

關河已經怒火攻心,完全不計代價的指揮麾下將士向前沖,沒有參戰,在後方觀望的張順、吳濤二人連連搖頭,如果照這樣打下去,整個軍團都得被耗光。

二人一商議,干脆也不知會關河了,直接傳令身邊的士卒,敲鑼鳴金,把前方作戰的將士們統統召回來,這仗己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打了。

張順、吳濤沒有征求關河的同意,私自下令,鳴金收兵,在他二人看來,再不撤退,己方就得全軍覆沒。

擂鼓前進,鳴金收兵,這是千古不變的軍令。即便關河是全軍主帥,後方金鳴聲起,他也得乖乖退下來。

且說第七軍團將士,听到身後傳來的金鳴聲讓人們無不長出口氣,當即後隊變前隊,全部撤下陣來。

關河氣惱,第一個跑回本陣,看到張順和吳濤,厲聲喝問道︰「是何人鳴的金?本帥並未下達撤退命令!」

張順催馬前,拱手說道︰「將軍,是末將下的命令!」見關河的眉毛豎立起來,他繼續說道︰「將軍,赤軍準備了大量的破軍弩,這正是克制我軍的利器,再打下去,我軍非但討不到便宜,反而只會徒增傷亡,將軍三思啊,千萬不可因一時沖動,而傷了全軍將士的性命!」

關河知道張順的話有道理,但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何況,自己的好兄弟石樂宣正是死在對面赤軍的手,現在讓他放棄報仇,他哪能接受得了?

他還未說話,吳濤也走了過來,正色說道︰「將軍,第七軍團是我大金第一支騎兵軍團,也是唯一的一支騎兵軍團,至關重要,將軍就算不顧自己的身家性命和日後前程,但也要為全軍將士著想,為大金留下這支騎兵血脈啊!」

吳濤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潑頭,讓關河徹底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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