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淵征途 第五三九章 里應外合

作者 ︰ 淋意

周圍的尤兵尤將皆張大雙目,看著林浩天的眼神如同在看一頭怪物。彭宇可是尤國著名的猛將之一,在他用出獸甲之變的情況下,竟然被對方以普通的兵器所斬殺,雙方實力上的差距,簡直是天壤之別。他二人的修為是相差不多,但在武藝上,林浩天高出彭宇太多,其戰斗的智慧也不在一個檔次上。彭宇被林浩天所殺,其余的尤將已不敢再輕易上前攔阻,只剩下普通的尤國侍衛想擋住林浩天,難如登天。後者掄起戰戟,突入侍衛當中,好像虎入羊群一般,在戰戟劃出的寒光中,周圍的侍衛成群成片的撲倒在地。由林浩天一馬當先的在前開道,張不凡等人順勢跟了上來,侍衛們再攔阻不住,彷如潮水一般向兩側分散開。林浩天一行人順利沖殺到公子府的院牆下,他連風凌疾步都未用,身形縱起,雙腳連點兩次牆面,人已竄到院牆頂上。不過未等他向下跳,院牆內倒先射出一輪箭雨。林浩天這回想不施展風凌疾步也不行了,他從院牆上直接閃到院內,大喝道︰「叫你們公子出來見我!」聚在院內的尤軍哪有人听他的,見來者是魔系冥武者,尤軍臉色同是一變,急忙把高舉的弓箭放平,再次對準林浩天,展開齊射射。該死的!林浩天無奈之下,只能再次施展風凌疾步,閃入尤軍陣營當中。一名位于他正前方的尤兵驚叫一聲,扔掉手里的弓箭,回手就要拔刀,可他的手剛剛踫到刀把,林浩天已先一步扣住他的脖子,他掐著這名尤兵的脖頸,向前急推。就听尤軍陣營里傳出一陣驚叫聲,至少有十數名尤兵被撞翻在地。林浩天環視周圍眾人,沉聲喊喝道︰「我乃金軍主帥林浩天,叫你們公子來見本帥!」他這一嗓子。如同晴空炸雷,讓周圍的尤軍將士身軀同是一震。金軍主帥?金軍主帥不是在城外嗎?怎麼進到都城里了?人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相互看了一眼,不知是誰大喊道︰「殺——」隨著這一聲喊殺,周圍的尤軍紛紛抽出戰刀,緩緩向林浩天圍攏過去。正在這時,忽听人群外側有人高聲大吼一聲︰「住手!」隨著話音,由大堂快跑出一將,這位正是聶丹的心月復親信,李英。李英分開己方人群。來到林浩天近前,上下打量他幾眼,疑問道︰「閣下自稱是金軍主帥……」他話還沒有說完,城牆處又傳來騷動,張不凡、凌無涯等人紛紛翻過院牆。跳了進來。李英心頭一驚,沒等他開口,林浩天已先說道︰「他們都是本帥的部下,你等不必擔心。」「閣下真是林將軍?」李英難以置信地端詳著林浩天。此時,林浩天的模樣可一點也不像是一軍統帥,他身上所罩的鎧甲已被鮮血洗刷過無數次,整個人和個血葫蘆似的。猙獰又恐怖。林浩天哼笑一聲,把手中的戰戟向地上一挫,揚說道︰「叫你家公子出來見本帥,自然就知道本帥是真是假了!」李英看看傲氣十足的林浩天,再瞧瞧後進來的那數十號人,琢磨了片刻。拱手說道︰「閣下稍等!」說著,他又對周圍的尤軍喝道︰「沒有本將的命令,誰都不可輕舉妄動!」說完話,這才轉身跑回大堂。所過時間不長,聶丹在一干大臣、將領的簇擁下從大堂里走了出來。看到被己方將士圍在中央的林浩天。聶丹也有些傻眼。他是見過林浩天,可是沒見過林浩天罩起鎧甲的模樣,此時他又渾身是血,聶丹哪里還能辨認得出來。聶丹看到了林浩天,後者也看到了他,不用聶丹開口問,林浩天散掉頭部的鎧甲,露出本來的相貌,沖著還站于台階上的聶丹微微一笑,說道︰「公子不認識本帥了嗎?」看清楚他的模樣,聶丹可謂是又驚又喜,驚得是林浩天竟然真的在都城之內,喜的則是自己剛剛挾持住父王,林浩天就來了,這可真是天助自己成就大事啊啊!他一溜煙的跑下台階,喝退院中的將士,然後快步來到林浩天近前,拱起手來,躬身施禮,說道︰「果然是林將軍!部下們多有得罪,還望將軍萬萬不要見怪!」林浩天伸出手來,客氣地扶起聶丹,說道︰「公子不必多禮!」說著,他話鋒一轉,問道︰「听說聶行正在公子府內,已被公子所制,不知可有此事?」聶丹連連點頭,對林浩天低聲說道︰「父王確實是被我軟禁起來了,本來我打算借此逼迫朝中大臣們打開城門,恭迎聯軍入城,可沒想到,林將軍竟然先來了,不知……林將軍是如何進得城?」林浩天仰面而笑,暗暗點頭,看來當初自己拉攏聶丹這一步棋還真走對了,他還真是盡心盡力的為自己辦事呢,連自己的父親都敢軟禁,實在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當然,這是就愚蠢的程度而言。林浩天半真半假地說道︰「尤王自以為淮陽固若金湯,可實際上,本帥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易如反掌。」他這話多半是說給周圍的尤軍听的。果然,听聞林浩天的話,跟在聶丹身邊的高斯、林寧二將臉色同是一變,都城的防守他二人是清楚的,也有巡查過,可謂是密不透風,猶如鐵桶陣一般,但林浩天卻能率領這麼多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城內,實在是令人感覺不可思議。聶丹同樣吃驚,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含笑說道︰「林將軍的本事果然非同凡響。」頓了一下,他忙又側身,對林浩天擺手說道︰「此處非講話之所,林將軍里面請!」林浩天點點頭,由聶丹在前領路,走進公子府的大堂之內。張不凡等人生怕林浩天有失,也都跟了進去。偌大的廳堂,此時聚集了金、尤兩方百余人,顯得空間狹小了不少。聶丹把林浩天讓到正中間的主位上,然後拱手說道︰「我已按林將軍的意思制住了父王。不知將軍當初的承諾是否可以兌現?」林浩天一笑,悠然說道︰「本帥說過的話,絕不會反悔,只要尤軍放棄抵抗,向聯軍投降,向各國國君請罪,聯軍就絕不會為難尤國。」頓了一下,他收斂笑容,正色說道︰「不過,看起來即使公子軟禁了尤王。尤軍的抵抗也仍沒有停下來啊!」聶丹急忙回道︰「那是因為前方作戰的將士還不清楚父王已被我挾持……」不等他說完,林浩天打斷道︰「那是因為公子向來仁慈忠孝,即便挾持了尤王,尤國的大臣們也認為公子不敢對尤王怎樣,所以。他們仍敢與聯軍死戰到底!」他這句話算是說中了要害,聶丹無言以對,事實上,也確實如林浩天所說,尤國的文武大臣並不認為聶丹敢傷害自己的父親。林浩天沖著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本帥來了。公子也不必再擔心,本帥會有辦法讓那些冥頑不靈的大臣們乖乖就範的。」說著話,他站起身形,說道︰「請公子帶本帥去見尤王!」「這……」聶丹稍微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點頭,跟著起身。說道︰「林將軍請隨我來!」聶行被軟禁的地方就在大堂的側房,有數名聶丹的門客負責看守。等聶丹帶著林浩天進入側房的時候,原本坐在里面的聶行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舉目怒視著聶丹,沉聲呵斥道︰「丹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難道你想造反不成?」「哈哈——」不等聶丹回話,一旁的林浩天已仰面大笑起來。見狀,聶行的眉頭擰成個疙瘩,上下打量林浩天幾眼,怒聲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我在笑你!」林浩天慢悠悠地說道︰「公子只是棄暗投明罷了,而想造反並且已經造反的那個人恰恰是你,尤王殿下!」聶行臉色一變,正要說話,林浩天恍然想起什麼,含笑說道︰「殿下肯定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林浩天。」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如同一記重錘擊在聶行的身上,後者的身軀明顯震動了一下,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地表情。林浩天?金軍主帥林浩天?他……他是怎麼進城的?難道都城已被聯軍攻破了?想到這里,聶行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他急忙轉頭看向聶丹,問道︰「丹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情此景,是聶丹最不願意面對的,但形勢所迫,他現在又不得不站在和父親對立的那一邊。他深吸口氣,上前兩步,垂首說道︰「父王,這位……確實是林將軍!聯軍在城外已經強攻了一整天,到現在還沒有停止,父王所倚仗的都城城防早已經是千瘡百孔了,連林將軍都可以隨意進出便可見一斑!父王,都城已經難以再守,此戰尤國早已經戰敗,死扛下去,尤國恐將破滅,還望父王迷途知返,寫降書遞順表,向聯軍、向各國國君投降吧!也只有這樣,才能保我尤國不亡啊……」听聞他這話,聶行的鼻子都快氣歪了,這哪里是他的兒子,簡直是他前世的仇人,今世來索命的惡鬼!他怒吼一聲,猛的撲到聶丹近前,揮手就是一巴掌。他快,可林浩天更快,搶先一步把聶行的手腕扣住,然後略微用力向外一退,聶行站立不穩,登登登連退數步,然後一**坐在地上。他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看看林浩天,轉頭又瞧瞧束手旁觀的聶丹以及眾尤將,老頭子忍不住仰天哀嘆,哈哈狂笑道︰「本王一生,閱人無數,卻偏偏沒有看準自己的兒子,哈哈……」「父王的所作所為,引來四國伐尤,此戰,錯不在四國,而在我尤國。等戰事結束,孩兒自會代父王去向各國君主請罪,到時父王也就明白了孩兒的苦心了。」說著話。他向左右的門客使個眼色,接著又道︰「現在,請恕孩兒不孝!」隨著他的話音,左右的門客把筆墨紙硯端到聶行近前。後者凝視著聶丹。咬牙問道︰「畜生,你這是要做甚?」聶丹躬身說道︰「還望父王能按照林將軍的意思,寫降書、遞順表,傳令全軍,放棄抵抗,全體投降。」騰!聶行的怒火瞬間又燒到腦門,他提腿一腳,把擺在自己面前的筆墨紙硯全部踢翻,幾乎是咆哮著大吼道︰「你這畜生,就算是現在殺了本王。本王也絕不會寫狗屁的降書、順表!」這時候,聶行已氣得兩眼直冒金星,腦袋嗡嗡直響,他現在真想豁開聶丹的肚子,看看林浩天給他到底灌的是什麼迷昏湯。怎麼就把一向那麼精明的聶丹給迷惑住了呢。四國豈是善類?一個比一個奸猾詭詐,這次肯投入重兵、花費巨資聯手伐尤,又怎麼可能會毫無所圖呢,投降就等于是自尋死路,是自己挖坑自己往里面跳。就對列國的看法,聶行可遠比聶丹看得透徹,不過後者現在已鑽進牛角尖。一心認為奉君王之命的四國聯軍是正義之師,就算尤國有錯誤,只要肯認錯、肯補償,便可將戰事化解。他對父親的怒罵全然接受,還想再勸,林浩天把他拉住。柔聲說道︰「公子可否讓本帥與尤王殿下單獨談談?」「哦……」聶丹一怔,讓林浩天和父王單獨在一起,他還真有些放心不下,萬一話不投機,林浩天傷到父王怎麼辦?看出他的顧慮。林浩天微微一笑,平和地說道︰「公子盡管放心,本帥以人格擔保,不會傷害尤王殿下的,怎麼,公子還信不過本帥嗎?」他一句反問,逼得聶丹無話可說,他苦笑著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又沉吟了一會,他方說道︰「那麼,我就先出去等林將軍。」「恩!」林浩天點點頭。等聶丹帶人離開,他向張不凡等人也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隨聶丹一並出去。時間不長,側房里就只剩下林浩天和聶行二人。不知道林浩天到底要干什麼,但聶行也不怕他,冷聲問道︰「林浩天,你把旁人都打發走想做什麼,是打算在這里對本王下毒手嗎?」林浩天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背著手,其狀悠閑地環視一周,見一旁的小方桌上擺放有茶壺,他走上前去,提起壺蓋嗅了嗅,感覺味道還不錯,直接對著壺嘴喝了兩口。隨著茶水下肚,林浩天眯縫著眼楮舒適地嘆了口氣,接著,他在桌旁坐下,舉目看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聶行,笑吟吟地說道︰「尤王殿下,你知道嗎,我等一天,可謂是魂牽夢縈啊。」沒太明白他的意思,聶行瞪著他沒有接話。林浩天又喝口茶,繼續道︰「自你尤國和炎國聯手討伐金國的時候,我就在心里暗暗發誓,早晚有一天,要把我金國的大旗,插在你尤國的頭頂上,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他很得意,當然,現在的林浩天也絕對有得意的理由。身為尤王,擁有著令人聞風喪膽的虎狼之師的聶行,什麼時候被人這般當面羞辱過?他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手掌下意識地抬起,想模腰間的佩劍,可是模了兩下,發現腰間空空,這才想起,自己的佩劍已被他那位最喜愛的大兒子解掉了。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林浩天,你認為你已經贏了嗎?」「難道沒有嗎?」林浩天笑呵呵道︰「連貴公子都站在我這一邊,現在連你的性命都掌控我的手上,難道這還不算贏嗎?」聶行想反駁林浩天,可是此時他竟然連反駁的話都想不出來,他握緊拳頭,搖頭說道︰「本王教子無方,養出聶丹這個畜生!不過,你能騙得了聶丹,卻騙不了本王……」他話還未說完,林浩天已揮手打斷道︰「現在再說這些,已然無用。聶行,你若是識趣,就應馬上下令,讓城內尤軍放棄抵抗,不然,若是讓我逼著他們投降,等聯軍入城之後,淮陽會變成怎樣,我可就不敢保證了!」聶行不受林浩天的威脅,反而狂笑道︰「我尤人又豈會怕爾等這些豬狗之輩?」林浩天走進他,靠到他近前,低聲說道︰「尤王殿下,你可以不管淮陽城內百姓的死活,難道你連自己的兒孫、妻女也都可以不顧嗎?」這話令聶行臉色一變,林浩天在他耳邊繼續說道︰「你自己應該也看得出來,聶丹雖有對你不敬,但是從內心來講,他還是極為敬重你這位父王的,甚至,他都肯代你去向各國君王請罪,替你接受各國的懲罰,此等忠孝之心,當真是令人佩服啊!有這麼一位盡忠盡孝的兒子,難道你真的忍心讓他做你的殉葬品?」別看聶行恨聶丹恨得牙根癢癢,但那是恨其不爭恨其不強的恨,現在听林浩天說也要對聶丹下毒手,老頭子眼珠子都紅了,大吼一聲︰「你敢?」說著話,他一把把林浩天的衣領子揪住。林浩天對他的惱怒視而不見,任由他抓著自己的衣領,淡笑著說道︰「沒有什麼是我不敢做的,何況,除我之外,還有炎、赤、新赤三王,等戰事結束後,你認為他們能容得下聶丹公子嗎?不過,如果有本帥護著他,足可保證聶丹公子平安無事,若本帥置之不理,公子可就隨時都會一命嗚呼了,到時,殿下也將斷子絕孫、後繼無人,李氏一族,將從此滅亡!王兄不會不為子孫後代著想吧?」看著滿臉笑吟吟但卻狠如蛇蠍的林浩天,聶行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但是他卻不能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抓著林浩天衣領的手慢慢松開,隨後,老頭子像是被抽干力氣似的,一身體下半部坐到地上,久久回不過來神。沒錯,現在他確實可以咬著牙硬是不下令全軍投降,但是這麼做已毫無意義,如果他只是落到聶丹手上,他態度強硬,聶丹還不敢把他怎麼樣,大臣們也不會受聶丹的挾持,但現在林浩天來了,只要林浩天把他拉到公子府外,拿刀往他脖子上一架,那麼林浩天的話還有誰還敢不听?到時淮陽就得大亂,城防不攻自破,局勢更加糟糕。可以說聶行現在已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按照林浩天的意思做。他呆住許久,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林浩天,問道︰「如果本王肯傳令全軍投降,你會放過我子?」林浩天聳肩說道︰「當然!我會保證他們平安無事的。」聶行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後深吸口氣,目光落回到筆墨紙硯上。他顫巍巍地把散落滿地的紙、筆一一撿起,鋪在桌案上,然後提起筆來,卻遲遲沒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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