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求生記 第二七零章 家丑

作者 ︰ 他來自江湖

沒想到,還是如同原本軌跡一般,又是因為一只老虎引發的冤案。

起因是登州城外不遠處有一座山,山上多有豺狼虎豹下來傷人。這州里通判是個愛民之人,多次向知州進言,要組織人力剿殺害人猛獸。知州原本甚不熱心,後來被催多了,找來心月復孔目一商量,忽然發覺這是個來錢的活計。這知州毫不遲疑,當即拘集獵戶,委了仗限書,捉捕登州山上大蟲,又仰山前山後里正之家,也要捕虎狀,限外不行解官,痛責枷號不恕。

這知州卻是打的好算盤,似這般不分遠近的撒下網去,就算僥幸有一兩個人捕得大蟲,絕大多數人卻會毫無意外的空手而歸,到時候違了期限,這些人到了大廳之上,還不是任由自己炮制?

且說解珍、解寶都有一身好武藝,又沒做過別的營生,自然仍舊靠打獵吃飯,渾然沒有把當年王倫叫他們改行的勸告放在心上。這次叫知州拘集,限三日內要有結果,這兩兄弟不敢爭辯,在山上守了兩日三夜,連根老虎毛都沒看見,兩人氣苦,又叫困倦襲來,倒地睡了。不想這一睡,倒引出一條大蟲來。兩人見狀大喜,上前便並這大蟲,這對兄弟雖然苦熬了兩日半,身上本事仍然不可小覷,這大蟲看看落了下風,逃到半山里時,一個不慎,落下山去了。

只是這山下,乃是屬于本地大戶毛太公家的後院,這人家做著里正,也屬于需要交納大蟲的責任戶。此時見大蟲從天而降,哪里由這家人不喜?那太公甚是刁鑽,心道這幾日便看見解氏兄弟在上面獵捕大蟲,此虎八成是他們兄弟手上的漏網之魚。太公忙叫兒毛仲義連夜把老虎解送到州里去了。

等解氏兄弟來討要時,這一家反陷了他兄弟兩人,直押解至州府。那知州听了毛太公女婿、本州案孔目王正的言語,當下不分青紅皂白,捆翻便打,定要解珍、解寶招做混賴大蟲,搶擄財物的罪過。

孔目攛掇好了知州,鐵了心要辦這兩個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庶民,胳膊怎麼擰得過大腿?這兩個後生都是老實人,最後實在是吃拷打不過,最終認了命。

如慢鏡頭重放一般。孫新所講述的事情經過,慢慢在王倫腦海浮現,只听孫新說到最後,十分悔恨道︰「悔不听王寨主言語,早知會有這等事,死也不肯叫他們再作了!做甚麼活計不比干那打獵要強!」

人都是後知後覺的動物,若是此時有後悔藥賣時,孫新絕對是第一個顧客。

韓世忠不明其意,小聲問焦挺端倪。焦挺便把當年的事情說了,韓世忠搖了搖頭,低聲道︰「早知三日事,富貴一千年!」。

「解珍、解寶兄弟倆與我一見如故。鄒氏叔佷又與兩位是過命的交情,此時我怎能袖手旁觀?賢夫妻有甚麼打算?只要小可能幫上忙的,義不容辭!」事已至此,王倫此時還能說什麼呢。這對夫妻現在心已經是夠悔恨了,自己怎開得了口去責怪他們。無論如何,還是先把人救出來再說罷。

解珍解寶雖然在原本軌跡位列天罡有些水分。但是山林那一身好身手卻是實打實的。況且這兄弟兩個為人實誠,無甚劣跡,加之之前便有交情,王倫更不可能置身事外。反正趕一只羊也是趕,趕一群羊也是趕,自己留在登雲山,就沒準備悄無聲息的回去,登州水師的那筆帳還沒結清,到時候一起算。

鄒氏叔佷聞言大喜,原本他們心還有些擔心,擅自帶人去州治劫牢會不會違反山寨的策略。他們雖然口頭上答應了孫新夫婦,但是心早做好了回山寨請罪的準備。哪知此時王倫竟然這般表態,這對叔佷心都是無比感慨,只听鄒淵笑道︰

「原本去州城劫牢,小弟心還有些不安,此時有了哥哥做主,咱也不怕了!」

鄒潤見說,在一旁補充道︰「方才在酒店時,咱們商量好了,準備趁夜去劫牢!」

王倫見說望向顧大嫂,此時這位熱情潑辣的婦人,顯得有些不在狀態,進門之後幾乎沒說過一句整話。此時孫新見王倫望來,忙道︰「原本是準備去劫牢,只是寨主哥哥在此,必有高見,還請示下!」

「劫牢問題倒是不大!只是牢虛實,往來路徑可曾打探清楚?」王倫問孫新道。

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回道︰「牢有樂和舅當值,打探消息應該不難!我觀他雖武藝不精,卻也是個爽利義氣的人,這次要不是他出來與我等通報了消息,我那兩個苦命的兄弟豈不是送在冤獄去了?叫我怎生跟他們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王倫見顧大嫂聲音嘶啞,眼楮充血,勸道︰「大嫂,莫要憂慮過甚!你放心,解珍、解寶這兩個兄弟,我若不救出他們來,我也不回山寨了!」

顧大嫂聞言長嘆了口氣,隨即朝王倫拜道︰「多謝寨主厚意!在座的各位好漢,都是我家的恩人,我也不敢惺惺作態!實在是某些人太沒有人味,叫我一想起來就生氣!」

孫新見說,上前去拉顧大嫂胳膊,顧大嫂冷哼一聲,哪里肯理他,孫新無奈,不禁叫屈道︰「我又不曾說不救兩位兄弟,怎地怪到我頭上來了!」

顧大嫂心的火,被他這句話側地帶了出來,低吼道︰「解珍解寶偏是我的姑舅兄弟,不是你的孫家姑舅兄弟?連毫不相干的樂和舅都曉得過來報個信,只怕這城里就你哥哥偏不知曉!」

孫新被渾家說得啞口無言,既然樂和都知道此事了,自家兄長肯定不會不知。其實樂和也沒有理由不說,他若不說,將來鐵定落下埋怨,似他這般聰慧之人,是不會犯這種替他們背黑鍋的錯誤的。故而他也不否認渾家的話,半晌過後,方才低頭道︰「我兄長熬到現在不容易,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呸你個身不由己!我這倆個表弟是欺男霸女了,還是為非作歹了?他在知州面前說兩句人話,就身不由己了?要花銀只管說來,咱家就是砸鍋賣鐵也要管這兩個弟弟!他莫不是沒有臉皮找咱們要,自己又舍不得出血跟毛太公斗法,才不接這‘麻煩’的罷!」

顧大嫂此時是受了「刺激」,眼見外人一個個都看在義字上義不容辭,而自己伯伯偏偏就身在官場,只顧裝聾作啞,叫她心十分難受。這解氏兄弟若只是自己表弟,孫立懶得接這茬,也好叫人好想一些,畢竟這關系再怎麼扯,也攀不到他身上去。他管是人情,不管也是本分。可偏偏解珍、解寶跟他也是血緣至親,這才是叫顧大嫂最為心痛的一點。

念情之人永遠無法理解一個寡恩之人的想法,顧大嫂此時便是陷入牛角尖的狀態,這對夫妻此時的爭吵,直叫廳上其他人都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到底怎麼一回事?這家人在城里有跟知州說得上話的親戚?那還劫哪門牢,使銀也能把解氏兄弟砸出來嘛!

唯有王倫眼帶玩味的望著這對夫妻,心有所想。

孫立啊孫立,原本軌跡出賣同門欒廷玉這一步死棋,注定了他今後的道路會越走越狹窄。哪知此時連兩個表弟都不聞不問的,真不愧是一個武藝高強,卻又人情寡淡之人。

怪不得宋江連董平這種求親不成,便殺人父、奪人女的渣滓都可以費力收買,偏偏對一個孫立卻要百般打壓,不惜把木訥的解珍、解寶超拔到天罡之位,就是為了堵住這寡情之人和登州系真正靈魂人物顧大嫂的嘴。

王倫正沉思時,不防顧大嫂把桌一拍,大聲道︰「罷了!王倫哥哥這般義氣,我那兩個兄弟出來也沒處呆了,如此我帶他兩個上梁山,你在此跟兄長過罷!」

孫新一听急了,道︰「大姐,我的心意你還不知?不說解氏兄弟與咱們沾親帶故,就是江湖上的兄弟有難,我孫新甚麼時候袖手旁觀過?我兄長此番縱有不是,我等也不能害啊!你我若走了,再加上解珍解寶被救了出來,定叫他日後受我等連累,吃官司也!」

這對夫妻吵得不可開交,一旁的鄒氏叔佷面面相覷,韓世忠冷眼旁觀,李俊搖頭苦笑,眾人都覺難以開口相勸,顧大嫂雖是過激了些,但言語並非空穴來風、胡編亂造,不然孫新也不會這麼狼狽,王倫見他倆再鬧下去必然會傷害夫妻感情,為個孫立哪里值得?當即道︰

「這事簡單,既然孫新兄弟有顧慮,此事不用賢夫妻出面!便由我山寨一力應承,到時候去牢順道救出幾個受冤枉之人,再把解珍、解寶兄弟夾雜其!叫官府一時搞不清狀況!那毛太公莊上,此時也不去動他,你兩位依舊在城外開酒店,此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一般!」

孫新一听,當即拜倒,道︰「本是家丑,不想哥哥這般體諒,小人等風頭過了,願舉家來投哥哥,願效犬馬之勞!」

顧大嫂見說感喟一嘆,這次卻是破天荒的沒有接下句來罵孫新。(未完待續請搜索樂讀窩,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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