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听到了多少？
她撐著地站起來，朝他走過去，可他于這時上了車。
衛燎看他坐好，欲將車門關上，長央上前拖住車門，「三叔！」
「親近我討好我？」駱君拂哂笑，「那麼小的時候，你就有了蠱惑人的心思？剛才是誰指責我說我深謀遠慮的？我看你也不差。我這個老奸巨猾的，愣是沒看出來，是你演得太好，還是我太輕信于你？也許都有吧，你說呢，長央？」
「三叔，我……」開口即是詞窮。
「我還有事，你去吧。」他揮揮手，衛燎走近一步，長央固執地搖頭，駱君拂輕輕敲敲她摳得發青的手背，笑一笑，清水似的聲音，「好了，放手吧，我沒生氣。」
長央喜極而泣，「真的嗎？」
「嗯，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語氣柔得讓人心旌，效果卻如同擂鼓。
「你要跟我分手？」長央松開手，踉蹌後退，抵住柱子，支撐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其實你是真想跟譚幼書結婚才把我甩了對吧？你終于找到合適的理由跟我分手了，過錯還是我，你一點責任都沒有。這樣很好，你可以少奮斗幾年，早日成為駱家家主，我……也祝福你們！」
他不做解釋，寒著臉，「如果你是這樣想，我沒意見，如你所願，我會考慮娶她。」
雲淡風輕的話一旦丟下，車門，阻隔了兩人的對視。
長央蜷縮在副駕駛位上，頭發散亂在臉上，心里疼，臉上也疼，渾身上下都疼。
蘇措開車，不時地看她，見她額頭在往外浸血，心疼地說，「還是去一趟醫院吧？」
長央用袖子抹了一下，「沒那麼嬌氣，用不著。」
「你這是存心讓我內疚！」
「我在駱家頭幾年沒少挨打，這點傷根本不夠看，回去消消毒貼一張ok繃的事兒。你現在才來內疚，也太晚了點。」
「你現在是長大了，專揀難听的往我心窩里刺。」蘇措似是認命，聲音低落下去，「可我把你辛辛苦苦養到六歲，你那樣說對得起我嗎？」
「你做人情.婦是事實，我沒說錯。」
蘇措哭著吼她，「別人都能說我，就你沒資格說！」
看她哭得肝腸寸斷，長央也哭了。一路上，她的意識飄飄蕩蕩，去了別處。
在駱家第二年，一次她去廚房冰箱拿了一塊蛋糕，被三爺家的胖孫子冠冠看到了，她身小力薄，打不過比她還小三歲的男孩，被揍得鼻青臉腫地跑回東樓的德苑，找到跪在內堂的年輕男孩子，他直挺著上半身，雙膝下面是堅硬粗糙的紅木板子，黑色襯衫下他身材高瘦，因為跪了一天，臉色很白，多少有些陰柔。長央獻寶地把蛋糕從懷里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