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顏色黃中帶枯，是個不討喜的季節，長央一直這樣以為。
第五場秋雨來勢洶洶，她剛從圖書館跑回宿舍，便接到二嫂的邀約，听語氣似乎心事重重。
對于駱家的人，除了他，長央從來不敢怠慢。當然，他也怠慢不得，但任性的小脾氣可以有。
半小時後，她打車來到金玉會所。
譚幼書正望著窗外走神，她穿了件羽毛拼接的毛呢外套，蓬松柔軟的質感，哪怕是這樣的大雨天，妝容依然精致，眼線睫毛沒有任何暈染。
長央用紙巾把頭發和外套上的水細心擦掉，走過去，恭敬地喚了一聲，「二嫂。」
七歲的年齡差，真真切切地寫在女人臉上，對上這張青蔥的臉，譚幼書怔忡了一下，簡單開場白後，她說，「我要改嫁了。」
「哦。」
遲早是要改嫁，不足為奇。奇怪的是，為何單獨對她講？她們關系一直很淡。
「以後你得改叫三嫂。」
「三嫂？」這次長央是真真正正的受驚了！
「是公公的意思，我娘家也同意，公公說是對我的補償，我嫁到駱家第二天，你二哥就在部隊里出了事，我守寡這麼多年，對得起他對得起整個駱家。」譚幼書看她，神情隱約了一秒，「你和你三叔的事……」
約她來，這句話才是真正要說的吧？
長央微惱，又無奈，「我和三叔沒可能。」有事，她不否認。
但是暫時沒可能。
譚幼書听了稍稍放心一些。
臨走前，長央還是忍不住問，「你嫁三叔，因為愛？」
譚幼書一張明艷照人的臉淺然一笑，「不然我會把女人最寶貴的青春留在駱家？」
這些年，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長央都去找他。
已成為習慣。
還在回程的車上，她就撥他號碼，衛燎接的，她也早已習慣，「衛燎，我要見三叔。」
衛燎講話一貫干淨利落，「小姐，駱先生在安哥拉。」
她啊了一聲，「注意防蚊蟲啊。」
那邊頓了頓，她察覺自己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忙解釋，「我看新聞，寫那邊回來的旅客被蚊子叮後感染了登革熱。」
衛燎答應下來就切斷。
長央想問的還沒來得及問。
第二天晚上，她睡在外面他買的公寓里，看電視到下半夜，剛閉上眼就听到鑰匙開門的碎響，她跳下床跑出去。
屋門在她面前拉開，他從黑漆漆的夜里走來，周身漸漸在燈光下凝出一個她所熟悉的弧度，充滿稜角的面容被一室的暗淡壓得斂去了不少凌厲，卻也是貴氣逼人。
維持著進門的姿勢足有十秒鐘，他狹長的黑眸帶著暖暖的味道注視著臉色慘白的女孩，等確定她把他看清楚，他才往里邁了幾步，月兌掉厚重的風衣，連同扯掉的領帶一起甩到真皮沙發上，噗的一下，她的心也隨之落回胸口。
他忽如其來的伸手，繞過她的手指，緊扣她的腰側將她抱起，「說過多少次了，一個人會怕就睡宿舍，怎麼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