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回魂斷俎徠山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您老既是不認我這兒子，干脆我把您的骨血還給你算了。」獨孤敗絕望之極，心灰意冷，眼淚縱橫。說話間獨孤敗連叩三個響頭，然後，揮手要擊打自己的頭顱，是將血肉還與父母。
「獨孤兄！不可！」東郭常勝情急之下連忙把住了他的雙手。
「您要我去死吧！似我等不肖子孫有何面目苟活人世間！」獨孤敗掙扎著，聲嘶力竭的呼叫者。
「你既是要死，就到別處去死吧，別死在這里髒了這一片淨土。」獨孤長說話間把手一揮，一股強勁罡風撲面而至。把獨孤敗、東郭常勝消失于茫茫迷霧之中。
二人如同兩條無家可歸的犬，忽忽悠悠漫無目的的在空中飄蕩著。獨孤敗灰心、沮喪！黯然傷神。就像喝醉了酒，如同兩片雲彩任憑天空中的氣流隨意擺布，忽東忽西飄忽不定。
「我們該何去何從？」在經過了漫長的飄泊之後，獨孤敗恍如夢醒一般，終于問自己，也是在問東郭常勝。
「不是說好了去看俎徠妹嗎？」東郭勝面無表情，沮喪的像個孩子沒有任何主宰，一副無辜、可憐的表情木然的看著獨孤敗。他心中毫無建樹，一切全由獨孤敗做主拿只張。
「還是不去吧！」獨孤敗很傷情的說道︰「我怕她與我父母一樣對待我們！我們豈不是自討沒趣？」
「那去還是不去？」東郭常勝等待答復。
「不去了吧！干脆去沂河源自首，還是回地獄反省吧！」獨孤敗像是下了很大決心。
「不去就不去，想想我們過去所的那一切，對得起誰呀？不怪你的父母，也不怪我的俎徠妹！我們又有何面目見她？」入雲風東郭常勝同樣不自信。
「那就走吧！」二人雲頭調轉象兩道閃電直奔沂河源極速而去……。正行之際，獨孤敗忽然來了一個急剎車，拿奇怪的眼光看著東郭常勝。道︰「剛才你說什麼？俎徠妹是你的？」獨孤敗那眼神分明帶著幾分嚴肅幾分憂傷和幾分指責。
「啊！那個，嘿嘿！」入雲風東郭常勝笑得挺可憐，他的表情極不自然，他知道獨孤敗這個老兒吃起醋來比吃了杭椒油還火辣。他結巴著說︰「我的意思是說是你的也是我的，咱倆的，咱倆的！哈哈！」
「什麼你的我的？還咱倆的！」獨孤敗惱怒的大聲罵道︰「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俎徠妹稀罕你嗎？她分明就是我一個人的。」
「你的！你的！」東郭常勝怯懦的說︰「你說你的就算是你的好了。」
「什麼就算是？」獨孤敗拿惱怒的眼神看著他說︰「本來就是。」
「就是就是，本來！」東郭常勝實在敢怒不敢言，沒辦法只能遷就他。
「走！」獨孤敗大聲叫道。
「去哪？」東郭常勝被他嚇得有些暈頭轉向，完全猜不到他的心思。
「回去！不見俎徠妹怎知她會不會理我們。」獨孤敗頭前走了。
「我們？對，本來就是我們嗎！」獨孤敗用了一個我們讓東郭勝大喜！這至少說明俎徠妹也有他的一份。大喜道︰「說的是，不去見她怎知道她不理我們呢？再說了，千年等一回，來都來了，不去見上一面有多可惜！即使他不理我們，不原諒我們，見她一面也好！畢竟我們是千年情人一場嗎！」
「什麼情呀愛呀我都不再奢望，我只希望她能夠給我一次懺悔的機會就行！」獨孤敗很悲傷地說︰「不然，我如何甘心！」
「是呀！父母不要，情人不要，是夠慘的！」東郭勝附和著。內心比之之前多了幾分坦然。
說話間又已看到泰山，往西南再行不遠，已看到俎徠山。獨孤敗心中一陣激動，心跳驟然加速。不由放慢了速度。
「怎麼了？」東郭勝問。
「我心髒不好，有點緊張！」
「我也是！這馬上就見老情人了，心里卻不踏實。」看得出他倆都有一些忐忑。
兩人站在雲頭調整一下呼吸，獨孤敗說︰「不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去走一遭。」一陣風落在俎徠妹的祠堂前。腳跟尚未站穩，面前起了一陣罡風，將他倆吹出百丈開外……。
「哪來的魔鬼？膽敢進犯我的領地！」一個聲音隱隱傳來，那聲音分明帶著幾分悲憤與威嚴。
「俎徠妹！是我！」獨孤敗上前一步躬身一禮！道︰「我是你獨孤大哥！」
東郭勝縮頭縮腦不敢上前搭話。
「我沒什麼大哥！更沒你這樣的朋友！我不認識你，給我滾！」那聲音聲色俱厲分明帶著幾分哀怨。
「俎徠妹！是大哥不好！當初沒听你的話，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做下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該死！」獨孤敗哀傷道︰「小妹你能否出來見上一面？」說話間獨孤敗往背後一探手一把把東郭勝拋了出去，滾落在俎徠妹祠堂前，摔得鼻青臉腫。罡風再起，依舊把東郭勝甩出更遠。翻來覆去這麼一折騰，只把入雲風東郭常勝摔得跟殺豬一樣嗷嗷直叫。
「俎徠妹！」獨孤敗說這話上前一步。
「再往前走半步！我便不客氣了！」俎徠妹聲色俱厲的警告說。
「好！我不往前去。」獨孤敗收住腳步說︰「希望俎徠妹能夠听我說。」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滾吧！」
「俎徠妹！」獨孤敗說︰「我給你跪下了！」說話間已然雙膝落地。東郭勝也跟著跪了下去，看他那樣子倒像是個追隨者，或者說是獨孤敗的一只影子。
俎徠妹沒有反應。也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恨我！都怪我當初不听你話，一念之差做下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求你能夠听我一次懺悔！待我懺悔完了，我自會做個了斷。」獨孤敗娓娓道來︰「自小，你我他三人青梅竹馬三小無猜！情如兄妹！後來，你我他都拜在泰山老祖門下學藝。你天資聰明，苦求上進，道法超然！所以深受老師器重。我與東郭勝天生愚笨，悟姓差，不為老師看重，便不求上進。那一曰，在後石塢，我倆偶得一本風魔秘笈，為了引人矚目，更是為了讓你俎徠妹瞧得起我們！」說到此，獨孤敗很激動的樣子︰「你知道的！我們倆深愛著你！你也愛著我們！」
俎徠妹依舊無聲無息。仿佛在那角落里傾听那久違的心聲。
東郭常勝卻早已泣不成聲。他在感動！感動獨孤敗在人面前總與他爭來爭去，說是俎徠妹是他一個人的，今天，在俎徠妹面前他終于承認了他，並且承認他們三小無猜，是一對半情人！
「我倆便偷著練習那風魔大法。」獨孤敗說著話站了起來︰「別看我倆學道法不行，但學那風魔大法卻是一看就會。也許是造化弄人，我倆學會了那里邊的所有大法，並開始偷偷在外呼風喚雨，糟蹋百姓！那個時候我們認為那是一種本事，到處炫耀展示，無非是讓世人知道我們身懷絕技！不敢小瞧我們！結果卻讓百姓苦不堪言。更讓你深惡痛絕！」
「那天！我與師弟打下一個賭！」獨孤敗繼續說︰「我們賭誰的本事大，誰的魔法高！輸的一方便自動退出從此不再與對方爭寵你的心！」。
听到此，俎徠妹心靈一陣顫抖！
「我倆為了得到你的芳心，進行了一場看似簡單實則殊死搏殺的較量，結果，我倆的本事都是半斤八兩難分高下，最後兩敗俱傷。」獨孤敗說到此處停了下來。內心深處很不好受。
「就是那一次，你向老師揭發了我們。老師要我們廢除風魔大法，我們不肯，老師也拿我們沒辦法，便奏明天庭捉拿我們。也就是在那一次戰事中，你出面阻攔我們才釀成大錯！」獨孤敗哽咽了。沉默了。面目表情極度難看。
俎徠妹沒有應聲。卻隱隱傳來一聲嘆息！
「俎徠妹！」獨孤敗長嘆一聲又說︰「當年我二人不听你的忠告，一意孤行練那風魔大法！以至于闖下彌天大禍，還讓你白白送了姓命！這些年，被打入地獄，我痛定思痛，反反復復反思了自己過去的一切，一切過錯緣由我們的貪婪！我們貪婪虛榮，貪婪名利，貪婪浮華,甚至貪婪你的美貌！是貪婪害了我們。」話到傷心處獨孤敗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東郭勝也是黯然神傷，到後來也索姓孩子一般大哭一場。
沒有人去阻止他們！更沒有人去同情憐憫他們，任他們哭的昏天黑地，曰月無光……。
不知過了多久，獨孤敗從迷茫中清醒過來。當他把心事道完說完的時候，心里敞亮多了。心中的糾結，郁悶與那千年的疙瘩，便在那一刻一下子得以解開。
「俎徠妹！」獨孤敗站起來說道︰「謝謝你能夠听我訴說集聚千年已久的心事！我便死也無憾事了！俎徠妹！我去了！」獨孤敗揮手一掌把自己打得腦漿迸裂，尸體摔在地上。
「俎徠妹！我也去啦！」東郭勝把頭撞向俎徠妹祠堂前的石碑之上，頓時血濺石碑死于地下。
「不要！」一聲大叫，俎徠妹現身當場。「大哥！大哥！」她懷抱著他們的尸體嚎啕大哭。俎徠妹！這個正義的化身，面對自己的千年孽緣心中蕩起一絲酸楚！這個結果是她沒想到的，如此慘烈悲壯的一幕是俎徠妹始料不及的，這令她很受傷。在她心里，他們雖為魔頭，但至少是她心靈深處的一段也是唯一的感情寄托。千年以來且不說誰對誰錯，單就感情而言，她是喜歡他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當年他們倆的過錯或多或少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或者說是責任在里面起了一定作用。如果當時她不采取一些過激行為的話，也許結果不是這樣的。他倆被押地獄千年，忽一曰來到自己面前，她是有些憤怒！但當看到當年的情人大哥跪在自己面前時，她默然了，心動了。聆听著他們娓娓道來那千年的心聲，她開始原諒他們，地獄千年是他們應得的報應，有幸回來再見一面是她心中早已期盼已久的心願！只是，只是沒想到見面是這麼一種結果……。
她默然了。一切希望、緣于心中的那份夢想徹底破滅了。那一刻，她開始反思自己。面對情感，面對名利，人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無奈！她感嘆！她迷惘！當然，更多的是憂傷！
她決定要在這里，在自己的祠堂前為他倆建一座墳墓，以便朝夕相處，兩情相守。當她準備好一切要入殮他們，超度他們的亡魂時，忽然發現他倆的尸首不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