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血光 第一節

作者 ︰ 康普頓

第一節

我叫哈斯頓,是生活在這個碩大的宇宙之內的渺小個體。我原本已經死了。但是憤怒和羞辱將我從地獄帶了回來,我身體里的血液已經變得冰冷難耐,而我卻絲毫感受不到。從我重新睜開雙眼的那一個瞬間,我就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什麼正常的人類了,我的身體在受盡傷害之後發生了巨大的轉變,那種前所未有的轉變在我的身體里,在我的每一根毛細血管里憤怒地擴張著,我在極力地抵抗這種令我惡心乃至發指的變化,但是,這種力量可以將我從死亡中拉攏回來,也就擁有著,我完全難以抵抗的力量。在我無可耐何地忍受著劇痛去掙扎過後,我認命了,我開始慢慢地放松我的身體。讓整個身體陷在土地里,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緩慢地下沉,四周的土壤傾瀉在我的身體上,將我慢慢蓋住,我慢慢停止了呼吸,伴隨了我幾十年的胸腔的震動也很是簡單地消失掉了,我的世界變得越來越安靜,越來越安靜。安靜到似乎只有我一個人被困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我就這樣靜靜地躺著,感受著所有的生命特征逐漸消失流逝。死亡,對我而言,將變成一種新生。一種令我作嘔的新生。

幾天幾夜的流淌旋轉,我的雙眼猛地睜了開來,那是一種類似詛咒的強制控制力,將我從沉睡和休眠中醒了過來,這之後,我很清楚地知道,我自己已經不是我自己了,在未來的幾千幾萬個無盡的日日夜夜里,我都將無休止地清醒著,睡眠離開了我的生活,我的右手率先穿過厚重的泥土接觸到了外界的空氣,但是,我完全感受不到氣體在我體內的進進出出,我沒有呼吸了,空氣于我而言根本就沒有了必須的意義,我可以靜靜地躺著,像一具尸體一樣,靜靜地躺著,筆直地、紋絲不動地躺下去。但是,不管我的身體是多麼地趨近于一具尸體,我的大腦卻始終在不停地高速運轉著,新的血液逐漸濕潤了我的每一根血管和胸腔,我極速地坐了起來,泥土被我坐起的沖擊力四散開來。

我不知道自己的轉化花費了多麼久的時間,但是,我可以清楚地確定到自己的位置,我在我家的農場的空地上,但是,原本建在這片空地上的一切都已經被燒成了灰,我的心極其地冷靜,我慢慢站起身子扯碎了掛在身上的殘碎的衣服,**著身子,光著腳,踏在被灰燼掩蓋的土地之上。

我用一種近乎超高速的行走速度快速行走在我的家的殘瓦廢墟之中。然後,我立在了中央,這里沒有她的味道,我的安妮,我最愛的女人,因為我的錯誤而無辜地死去,現在,她的**已經被火焰燒成了灰燼,她的味道,也已經被濃重的焦油味道所遮掩。她那樣一個活生生的美麗可人的人,本不該死的如此慘烈的女人,終究是死了,而且是因為我,而死去的。憤怒在我的內心深處源源不斷地燃燒著,忽然,我發現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我只會憤怒,只會嫉妒,我想嘗試著從我的情緒控制神經里調動一點點飽含著善良的,至少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人性存在的情緒出來,但是,事實告訴我,做不到,我已經和人這個字眼,這種生物離得越來越遠了。我不再是人,而是吸血鬼,丑惡、骯髒、血腥、沒有半點人性的吸血鬼。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叫做塞拉的女人賜給我的,拜她所賜,我失去了我心愛的女人,我失去了我的家,和我的人性,是她的錯,全部都是她的錯誤!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怒火中燒的我告訴移動在不遠處的幾棵松樹之間,松樹應聲倒下,轟然倒下,埋葬了我的人性。激起了我的罪惡。無數的憤怒全部匯聚在了我的月復部里,我感覺到我的腸胃在瘋狂地蠕動著,饑餓、饑餓、饑餓、饑餓感瞬間佔據了我的身體,什麼所謂的痛苦和罪惡,以及無限的憤怒,在此時此刻的冰天雪地里面萬萬全全地轉換成了一種生理需求——饑餓感。

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得到,這種饑餓感和正常人類的饑餓感完全不一樣,或者說是根本不一樣,它甚至已經拜托了理性的壓制,成為了一種凌駕于理性之上的需求。

一聲輕輕的吱吱聲被我有著發達听力的耳朵捕捉到了,我的臉瞬間轉向一個極其精準的位置,那是我家養的看門狗,我和安妮都叫他jake,此時此刻的它四肢發軟,顫抖著望著我,你在看什麼怪物一樣,但是在我看來,我就是怪物。一頭已經完全失去了人類理性和人性的怪物。

而在我的眼里,此時此刻的jake也已經不是什麼我和我那個什麼妻子的愛犬了,我看不到它瑟瑟發抖的驚恐表情,我所能看到的,只是流淌在它體內的鮮血,甜美至極的鮮血。那才是此時此刻我最想要得到的東西。

我一步步地走向這條可憐的狗,它試圖逃跑,但是我催眠的凝視令它不能移開任何一步。

「可憐的小家伙。」我的嘴角勾起了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極其邪惡的微笑,那種類似于死亡的微笑,我眯著雙眼,將jake一手抓了起來,它一動不動,眼楮里寫滿了哀求和恐懼。我十分地滿足于這種快感,我輕輕舌忝了舌忝唇,兩顆野獸一般的獠牙從嘴里伸了出來,一口死死地咬在了jake的脖子上,jake無力地抽動著它的四肢,我瘋狂地吮吸、舌忝食著從jake脖間涌出來的溫暖的甜美的粘稠至極的血液,那些可愛的液體順著我的口腔流進了我的胸腔,滋潤著我干的要死的每一寸肌膚。

我將已經被我吸干了的癟了的狗的尸體扔在一邊的樹枝上,滿足地舌忝著我嘴角和手臂上殘留著的一些血液。忽然,我的眉毛揚了起來,因為我感受到了比狗的血液更美好的獵物正站在我的身後,我慢慢回過身子,只見幾個路過的士兵正顫顫巍巍地望著我,我望向站在最前面有著上校軍餃的壯年男子,控制力從我的眼楮筆直地進入到了他的眼楮里,他的抗拒已經不再存在,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旁邊的士兵想要阻止他,我掄起旁邊的一塊巨石就砸碎了他的頭,鮮血崩了出來,這令我更加舒服。更加興奮。上校目光空洞地走早我的面前,我輕輕扯過他的衣領,一邊望著對面已經嚇傻了的小士兵,一邊吸食著這位年輕軍官的血液,我發現我的饑餓感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只會越來越猖狂,我手下的軍官逐漸失去了所有的鮮血成為了一具干癟的干尸。

殺戮,已經停止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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