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憂瞪著眼,懵了,視線越來越模糊,感覺一切都靜止了,包括她的心跳。
深吸一口氣,整個身體都跟著抽顫著,仰頭張著嘴,好一會才把眼淚忍了回去。
不能哭,她不能哭,不吉利。
裴默沉那麼強大,什麼都會,萬能的,肯定不會有事。
壓著情緒,嘴角微抿,看著程凊珂,忍了好久,才慢慢開口,「他現在在哪?」
程凊珂回道「重癥病房,還沒醒過來,無法探視。」
這丫頭就是這樣,看上去柔柔弱弱,其實特別能忍,什麼都能忍,就是這好強的性格忍不住。
這個時候哭一哭又怎麼樣。
就像他帶林蔚出國前兩天一樣,她心知肚明,可一句也沒有問他,只是一再的招呼他一定要把林蔚帶回來。
她剛醒來那會,每次逼自己想氣什麼頭都會疼,那時候她還會哭,經常抱著被子哭的滿頭大汗。
後來,一次又一次,她也就不哭了,因為她說哭了還是會疼。
看到她這樣,他很心疼。
程寧憂點點頭,他只是躺在那里睡著了還沒醒而已,「我去等他醒來。」
除了眼神有些彷徨和忐忑以外,說話的語氣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和心情。
她在醫院躺了兩年都醒了,他比她高,比她重,肯定比她堅強,說不定她去了他就醒了。
程凊珂仍按著她,她抬頭目光堅定的看著他,「你知道的,我不看到他不會安心的。」
他在那里躺著昏迷不醒,讓她在這里安心的躺著養身體,是個人都做不到,更何況現在躺在重癥病房的是裴默沉。
她的無名指上還帶著他的戒指,心早已經在他身上了,無關過去,是五年後跟他一個嶄新的開始,一個新的淪陷。
程凊珂默然,松開手,動作小心翼翼的將她扶了起來。
是啊,換做是任何人,這個時候都不可能安心的躺在這里等消息。
不過他還是很擔心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你懷孕了,你該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我知道。」程寧憂點點頭,下了地,身上到處都是傷口,特別是右手和左手胳膊。
她不知道自己臉現在腫成什麼樣,說話張嘴都困難,唇只要一動,嘴角就會被扯著疼。
程凊珂讓護士送來一把輪椅,把她扶到輪椅上坐著,推著她往電梯方向走。
裴默沉躺在那里,隔著玻璃,臉上還帶著氧氣罩,一會她見到他那副樣子會怎麼樣。
想到此,他的腳步越走越慢。
「凊珂,還是我自己走吧。」下了電梯後,左轉,程寧憂看到重癥病房區,雙手惶恐的抓著輪椅的扶手。
盧安怡站在玻璃牆外面看著躺在里面的裴默沉,眼淚一直就沒有停止過。
這樣的場景是她的噩夢,那時候他還那麼小,就像現在這樣躺在里面,帶著氧氣罩。
而她就像現在這樣站在外面看著她,感覺末日就要來臨一樣,她的兩個兒子對她來說,來的都太不易了,看到他們受一點點傷,都像割了她身上的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