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再次拉開窗簾的時候,只見左森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不知他跟江明達說了些什麼,江明達的頭仍然一直低垂著,還是一動不動地跪著。
左森急了,也許心里一直憋著一股火,揪住江明達的衣領便是一拳。
他很容易被打倒在地,掙扎著起來,他又倔強地跪在了原來那個位置,似乎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
左森揮揮手,立刻從門口圍上來五六個人,在左森轉身的剎那,便開始對江明達拳打腳踢,左森朝著桑幽幽的窗子一笑,便往別墅走來。
桑幽幽躲在窗子里面,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夠硬了,一直冷眼看著江明達被那些人打。
可當她看到他雪白的衣服上開始不停地濺上鮮血,心便開始抽搐起來,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她走回房間,坐在床邊,閉上了眼楮。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左森走了進來。
「好了,那小子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他輕松地說。
她騰地站了起來︰
「你把他殺了?」
左森走過來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
「你以為我是隨便殺人的?」
見她一臉錯愕,他摟著她的肩膀坐了下來,
「放心吧,他暈了,我只是叫人把他扔了出去。是生是死看他的造化吧。」
「扔了出去?」
她想起剛才江明達被痛打的樣子,
「我看到你們打他了,他根本沒有還過手,跪了一夜,還被大雨淋著,就這樣把他扔出去,如果他死了怎麼辦?
「你擔心他?」
左森眯起眼楮看她。
她慌亂地垂眸︰
「不,不是擔心……只是,他死了,我們不就成了殺人凶手?那我們跟他還有什麼區別?」
他撫了撫她的長發,說︰
「放心吧,他不會死的。」
井家——
井絲雨從樓上下來,一眼便看到了睡在沙發上的井晨風。
她心疼又氣惱,走過去使勁推了一把井晨風,叫道︰
「哥,你昨天晚上就睡在沙發上?」
井晨風翻了個身,用手臂遮擋著面頰,繼續睡。
井絲雨看著他,長發好像很長時間沒有修剪過,胡子也不知幾天沒刮過了,她驕傲偉大的哥哥突然變成了邋遢大王。
「哥!」
她又推了他一把,
「難道除了桑幽幽,你現在已經無事可做了嗎?」。
見他還是不理她,她一**坐在了寬大的沙發邊上,硬是把井晨風往里擠了又擠。
想了想,她終是說︰
「有一個消息告訴你,你听了之後可別激動。」
頓了頓,她接著說,
「昨天我和江明達去了左家,見到了蘭蘭,我感覺幽幽可能又回到左家了。」
她的話,讓井晨風把擱在額頭上的手臂緩緩地拿了下來,睜開迷離的眼,望向她。
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轉過頭與他對視︰
「是真的,我真的感覺她已經回去了,因為昨天左森替幽幽出來傳話,我想她可能是已經回去了。哥,你打算怎麼辦?」
他看了她一會,便重新合上了眼楮,將手臂又搭上了額頭。
他打算怎麼辦?
他打算什麼也不做,有了上次的經驗,他知道,她在故意躲著他,她還因為他的追逐而受了傷。
他不會再讓她受傷。
他現在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到她有一天願意出來見他,哪怕是談離婚,也是她親自來。
在這之前,他什麼都不會做,知道她還好好的,就夠了。
之前她在他這里受的苦,如今就讓他也嘗嘗吧!
這一天,大門口清靜了,可幽幽的心里卻總是隱隱感到不安。
左森的話一直回蕩在她的耳邊,江明達被他扔了出去,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她是覺得江明達應該受到懲罰,可並不是這樣的懲罰。
蘭蘭快放學了,她借著出去接蘭蘭的機會獨自一人走出了左家。
這是她離開井晨風之後,第一次一個人外出,心情有點不同。
順著大路一直往外走,兩邊是茂密的樹林,低矮的野草。
她的目光一直在樹林里野草邊搜索著,希望能發現些什麼。
突然,一輛車子極速駛過,她為了躲避車子,一個不留神便跌進了旁邊的草叢。
正值夏天,草軟軟的,她倒是沒受傷,可當她抬頭時卻發現不遠處有一團白色,頓時嚇了一跳。
難道是江明達?
她壯著膽子走過去,距離越近,越確定了她的想法。
順著路邊往下,正是江明達趴在那里,面朝下,一動不動。
她有些慌了,走過去將他翻過來,發現他滿臉都是早已干涸的血跡,鼻息微弱,渾身燙得像火燒一樣。
「江明達?江明達?」
她試探著推了推他,他沒有一點反應。
他沒死,可如果這樣放任下去,恐怕他就真的死了。
可是看到他,她又不禁想起了妹妹被強/暴那晚的樣子,還有之後發生的種種……
她警告自己,她不該再那麼善良,對于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她就應該以牙還牙。
于是,她扔下他,一個人走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的腳步變快了。
卻總是走走停停,左顧右盼,躊躇不前。
最後,還是善良佔了上風,有些事,她以前做不出來,現在還是做不出來。
掏出電話,她撥打了120。
「喂,你好,這里是*******,在附近的草叢里發現了一個正處于昏迷狀態的男人,他發著高燒,身上有傷,請你們趕快來接他去醫院,謝謝。」
掛上電話,她又撥出了另外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了,她捏著鼻子說道︰
「喂,你好,你的兒子江明達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他現在神志不清,處于昏迷狀態,請家屬立即到醫院幫他辦理入院手續。」
「喂,你是誰?喂……」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一個勁地問著,桑幽幽卻果斷地掛了電話。
手緊緊地握著電話,直到關節發白,她木然地往前走著,卻已紅了眼圈。
剛才接電話的是谷幽蘭,是她的親生母親,是生下她卻養育了別人的孩子的女人。
一直以為母親已經死了,原來她不僅有母親,她的母親還是個貴婦,一個自私的貴婦!
她不會認她,她的母親只有左小紅。
這時,蘭蘭的車子從她的身邊駛過,她從車窗看到了蘭蘭,蘭蘭也看到了她,卻沒有停下,而是無情地扭過了臉。
「蘭蘭……」
她拼命地叫著,追著,可蘭蘭的車子卻終是沒有停下。
她追得累了,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將自己縮成一團,她真的好累。
蹲了一會,她的身體卻突然騰空了,抬眸看去,自己已經被左森抱了起來。
他看著她,笑著,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想什麼呢?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她的臉一紅︰
「森哥,快放我下來。」
左森笑著往前走︰
「森哥中午吃多了,你幫我消化消化吧。」
「啊……」
隨著她的一聲驚叫,左森抱著她跑了起來,不算遠的路,左森竟抱著她一路跑回了家。
到了大門口,就算被抱著的桑幽幽也喘個不停,左森卻只是微微喘息。
「快放我下來啦。」
見大門口站著的幾個手下,她不羞澀地把臉藏了起來,捶了一下左森的胸口。
左森看著她羞紅的臉龐,心跳不由得更快了,他的唇越來越靠近她的額頭,她不敢看他,越來越往他的胸前縮。
最後,他只是淡淡一笑︰
「你太瘦了,我感覺像抱個孩子,快跟久兒差不多了。」
說完,他放下了她。
她被折騰得有些暈,腳沾地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左森及時攬住了她的腰。
她卻趕緊推開他,快步往里走去。
左森看著她縴細的背影,一襲白色長裙及踝,寬松的設計更顯出她的骨感,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是一個令男人垂涎三尺的美女。
如果能每天這樣看著她,該有多好!
想著,他追了上去,與她並肩走著。
「自己干嗎去了?現在不怕那個人來找你了?」
他打趣著問。
「沒干什麼,只是散散步,在家待著有點悶了。」
她低下頭心虛地回答。
這時,一陣救護車的警報聲遠遠地響起,驚得她抬起頭直往後看。
「嗯,什麼聲音?我去看看。」
左森說著就要往外走,卻被她一把拉住了。
「別去了,救護車的聲音而已,可能、可能是有人生病了吧,我們回去吧,媽該等我們吃飯了。」
左森看著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玩味地看著她笑,像知道什麼似的,然後拉著她的手一起往別墅走去。
過了一會,蘭蘭也回來了,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只听蘭蘭跟左小紅說︰
「媽媽,剛才我放學回來的時候看到了一輛救護車哦, 地叫著停在路邊,我還看到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叔叔從樹林里抬出來一個人,好嚇人哦!」
「你看到那個人了?」
幽幽手里的湯勺啪地掉在了桌子上,瞪大了眼楮問。
蘭蘭卻一嘟嘴,一梗脖︰
「哼,不告訴你。」
左森在一旁悄悄地拍了拍幽幽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著急,應該沒事。
幽幽心想,如果蘭蘭看到那是江明達的話,恐怕就不會像說著別人的事一樣說這些話了。
她低下頭,默默地吃飯,心里卻想著,不知道江明達會怎麼樣。
晚飯後,蘭蘭在院子里跟久兒玩,幽幽也不再逃避,為了跟蘭蘭緩和關系,她也在院子里陪著她們一起玩。
卻不知此時,一雙眼楮正從大門外的車里,遠遠地注視著她,深沉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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