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梓銘和魏飛臉色有點紅.沒想到縣長大人對他們的工作.居然給予這麼高的評價.說起來竹制品廠的成立.幾乎全部是村官們發起的.不過二位也沒有那麼迂腐.來自縣長大人的褒揚.兩個人幸福地笑納.
很多工人都和鄧公子打招呼.至于說縣長大人和那些縣局機關的領導.幾乎被華麗地無視.就連鄉黨委記趙梓銘和鄉長魏飛.都沒有人在意.這個細節.讓東方怡很感興趣.
「小鄧主任常來麼.你在這里的威信很高哇.」
鄧公子暗暗叫苦.不知道縣長大人的肚量是不是夠大.或者像王尚春一樣小.如果東方縣長計較起來.小鄧主任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呀.
這些工人無視鄉里的領導.讓小鄧主任很糾結.不知道東方縣長是不是嫉恨小鄧主任.喬縣長似乎臉色有點不對勁了.鄉長和鄉黨委記.更是心中酸溜溜的.
鄧華小心翼翼解釋︰「為了大市場項目工程正常運轉.為了大市場建成後不至于成為擺設.有一段時間.我常來下邊.這些工人喜歡听我侃大山.喜歡我的好煙.有時候還能贏我一頓酒.」
一位女工笑道︰「鄧主任是下來最勤快的干部.如果讓我選舉縣長.我一定要選鄧公子.我相信全廠職工.都可以會支持鄧主任和他一較短長.」
婦人說話倒是嘴快.根本沒在意小鄧主任拋過來的媚眼.鄧華深知.就憑大姐的這幾句話.他在東方縣長的心目中.似乎要變成偷竊縣長寶座的竊賊.完蛋了.鄧華仿佛已經預見到.回去自己會再一次靠邊站.
鄧公子的臉有點綠.其實每一個民俗工藝品生產廠.鄧華都是常客.民俗工藝品生產在古城縣不是新鮮事物.但是生產出來的東西.怎麼樣適合城市消費者的審美情趣.里面有太多的文章可做.
小鄧主任對民俗工藝品生產不懂.但是他有兩世為人的豐富閱歷.尤其是前世純粹的民生活.讓他可以在產品款式、色彩搭配、藝術風格方面.有相當的發言權.
正是因為如此.每一個小廠里面的員工.幾乎都把小鄧主任當作是編外技術員.就連那些在民俗大市場搞銷售的店鋪老板.也都會時常找上鄧公子.請教很專業的知識.
不過東方縣長似乎根本沒在意農婦的話︰「很好.想要為人民服務.就要貼近群眾.就要密切聯系群眾.看來.鄧華同志做的遠比其他人要好.各級干部一定要接地氣.一定要時刻銘記.我們來自于人民.一定要回報人民.」
話音剛落.喬縣長帶頭鼓掌.突然而來的掌聲.把在場的老百姓嚇了一跳.東方怡和村民親切交談.面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這還是鄧公子第一次見到東方縣長的笑容.盡管看上去有點官方.總比冷冰冰的強太多.
從竹編廠出來.東方怡拒絕洪沖鄉領導準備晚餐的做法.和大家揮手告別.趕往下一個鄉鎮.三月的古城縣.處處洋溢著春天的氣息.尤其是行走在山間鄉村.可以讓人盡情呼吸清新空氣.這一刻.東方怡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神采.
久居燕京城.來到世外桃源一般的大山里.任誰都會有一種幸福的感覺.當然.如果路面不是如此顛簸的話.想必會更愜意一點.和燕京城灰蒙蒙的天.污濁的空氣.擁擠的人群車流相比.這里仿佛人間仙境.
就算悍馬改造再徹底.長途跋涉在山間小路.那滋味也不好受.何況東方怡還是從大都市走出來的小女人.鄧華一直關注東方縣長的表情.盡可能把車子掌控好.早在洪沖鄉的時候.就已經把靠背調低.讓縣長大人更舒服一點.
洪沖鄉繼續往前.已經深入大山月復地.路上偶爾一見拖拉機.幾乎沒有遇到過汽車.路上穿過的幾個村莊.一派破敗景象.那些低矮的房屋.路邊衣衫破舊的村民.那些追逐車隊的孩子們.讓東方怡從最真實的視角.認識了國家級貧困縣.
所有的GDP和老百姓無關.所有美麗的數據只是領導干部炫耀的政績.那些經過粉墨處理後的報表.遠遠不能真實反應古城縣的情況.從後視鏡里.鄧華看到東方怡的眉頭皺起來.似乎被眼前的一幕幕景象震撼.
鄧公子選擇的路線.是二十年後滬市通往川渝高速路的線路.這條路也是華夏最重要的高速路之一.只是此時沒有一點高速路的影子.一路走來.鄉村像是與世隔絕一樣.有的甚至還沒有使用上電.
槐樹灣鄉的黨委記竇胖、鄉長易思德早早得到洪沖鄉領導的通報.總算在縣長一行趕到之前.有了一點準備時間.也許是一路走來太過辛苦.也許是路上看到的景象讓東方縣長觸目驚心.東方怡面色更加冷肅.
和鄉領導打過招呼.東方縣長直接提出︰「去鄉辦企業看看.」
所有人都被東方縣長的話驚呆了.鄧華左右瞅瞅.居然沒有人勸說.看來大家都被縣長大人的氣勢震懾.就連喬斌和蔣傲文兩人.也都沒有提出異議.只是這個時間去調研.未免有點太晚了.
鄧公子咬咬牙.湊上前輕聲說︰「山里夜色來得早.別看現在太陽還在山間上掛著.不等走到廠子里.就已經黑天了.這個時間.恐怕工人們已經準備收工.我們去似乎不大妥當.何況一路行來大家也都累了.您看是不是先吃晚飯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去調研.」
其實東方怡也是硬撐.女人並不是鐵人.相反.一向養尊處優的她.早就有點堅持不住.只是一貫冷肅的表情.掩蓋東方縣長的真實感受.就連一向善于察言觀色的喬斌.都沒有感覺到這一點.
也只有身為司機的鄧華.路上從女人的某些小動作.才有一點認知.東方怡稍一遲疑.喬斌立刻明白縣長的心思.老喬遠比鄧公子更擅長察言觀色.他看向兩位鄉領導.微笑著問道︰「竇記.易鄉長.晚飯準備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