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還有歌.唱來听听.」
一下子幾個女人都來了興致.梅惠兒罕見的紅了臉.卻也沒有了剛剛沉悶的樣子.一雙媚眼含情脈脈看著鄧公子︰「唱來听听.」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廣袖飄飄.今在何方.幾經滄桑.幾度彷徨.衣裙渺渺.終成絕響.」
鄧華輕聲哼起這首古風古韻的歌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從《詩經•國風•秦風》中耳熟能詳的「蒹葭蒼蒼.白露為霜」開始.就已經引起所有人的共鳴.
一邊唱.鄧華一邊用筷子在碗碟上敲打著節拍.頗有古人擊節而歌的意境.趙璇璣被鄧公子的歌聲吸引.她沒想到一個武者.居然也能唱出古風古韻的歌曲.盡管男人的聲音並不美好.稍稍有點走調.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大家沒有听過這首歌.偏偏就都能品味其中的滄桑味道.偏偏就能听出鄧公子歌聲中那一點點的不和諧.鄧華唱歌一向粗獷豪放.只求意境不求完美.他也沒那個天份.
「我願重回漢唐.再奏角徽宮商.著我漢家衣裳.興我禮儀之邦.」
恍若從遠古走來的聲音.讓幾個人都沉迷其間.直白簡單的歌詞.舒緩悠揚的曲調.配上竹筷敲打碗盤的聲音.大家仿佛置身于漢唐時代.尤其是院子里的明式亭台樓閣.更是加深這種感覺.
「我願重回漢唐.再譜盛世華章.何懼道阻且長.看我華夏兒郎.我願重回漢唐.再奏角徽宮商.著我漢家衣裳.興我禮儀之邦.我願重回漢唐.再譜盛世華章……」
歌聲清幽.大家仿佛听見古箏幽幽.戰鼓聲聲.重溫漢世輝煌.大唐盛況.洪全福有點發呆.越來越看不透鄧公子了.這家伙開始出現似乎是一個吃軟飯的.連住宿費都不肯掏.在四個女學生租住屋中湊合一夜.
隨後.在服飾公司五十萬撬來漢服設計師趙璇璣.緊接著在聯誼會上大出風頭.凡此種種.居然還不是這位的全部.盡管鄧公子的歌聲並不完美.但是他的歌聲營造出來的意境.已經足以讓人感受漢風唐韻.
「《左傳》有雲︰有服章之美.謂之華；有禮儀之大.謂之夏.」趙璇璣眼神迷離.「超越漢唐.傳承復興漢唐文明.復興國學文化.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小女子正因為對國學的崇拜.對傳統文化的敬仰.才會在沒有任何幫助的情況下.自己開始鑽研漢服.沒有借鑒.沒有樣板.更不要說師承.一切的師承全都湮滅在剔發易服的政令中.
「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這是滿清入關後一條血淋淋的明文法令.一人不剃殺全家.一家不剃殺全村.這是一段歷史課本上不再出現也不可能再出現的漢民族的血淚史.
644~683三十七年間的屠殺與抗爭.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屠江陰.屠昆山.血洗江南嶺南.滿清三十七年的蠻荒屠戮.使華夏人口總數幾乎減半.為的是他們誓死剃掉最後一個漢人頭發.換下最後一件漢族服裝的鴻願.
七千萬不願屈服的漢人.或被屠或自盡.就這樣殉難在他們誓死捍衛的中原故土.這些詳盡的歷史鄧公子不知道.世人也少有知道.據說為了民族政策.不能宣揚有礙和諧的東東.
鄧華知道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還是得益于金大俠的《鹿鼎記》.當初看到這一段.鄧公子曾經拍案而起.恨不得回到那個鐵血的年代.和那些野蠻人誓死一戰.
歌聲沉寂半晌.大家還沉浸在余韻之中.趙璇璣一段《詩經•秦風•無衣》.更是加深對歷史的緬懷.大家都有點淡淡的感傷.幾個女孩子可不是鄧某人.她們都是燕京大學的才女.自然對歷史有所了解.
雖然不至于像趙璇璣那麼精通.卻絕對不至于僅憑一本《鹿鼎記》去了解那段血腥歷史.吳鳳姣打破了沉寂︰「璇璣姐姐這套漢服太美了.遠比報紙上漂亮得多.」
陶桃見幾個人都有點發呆.從一邊拿出一沓報紙︰「你們不知道嗎.滬市精英學生聯誼會已經上報紙.鄧華大發神威教訓韓日小丑.還有.嗯.你們自己看.」
不只是一份報紙.好幾家報紙都轉載這篇文章.文章中鄧華一行成為焦點.也是整個聯誼會的亮點.從四女漢服驚艷亮相.到後來的金勝明妄圖借挑釁之際給自己的推廣任務做廣告.後來柳生正南也跳出來踩華夏人.
筆者很老練.整篇文章圖文並茂.寫的花團錦簇.尤其是打斗場面.佔據很大篇幅.幾乎成為一個武俠超短篇小說.演繹的淋灕盡致.
小鄧主任被筆者塑造成一個英俊瀟灑、狂放不羈的俠者形象.這大概是鄧公子第一次上媒體.當初和邋遢散人那一場生死之戰.沒有任何消息見諸報端.
那上面鄧華回到座位上.趙璇璣和黃霏一左一右獻吻的鏡頭格外刺眼︰「這這這是誰干的.」
鄧公子差點跳起來.縱然是他的內功修為再高.心境修煉再好.還是瞬間汗下來了.這張照片如果傳回古城縣.王尚春會是一副什麼面孔.
用膝蓋也想得出來.鄧公子開始上火.他不知道自己回去怎麼面對醋火燃燒的王縣長.完蛋了.原本王縣長就對自己和黃霏當年的緋聞有所懷疑.現在有鬧出這麼一張照片.麻煩大了.
看來人不能太得意.得意後邊就是無盡的麻煩.趙璇璣的臉像是一片火燒雲.在那身藍白相間漢服映襯下.愈發嬌艷.設計師沒想到自己沖動之下.跟風一吻.居然會被攝入鏡頭.實在是太難為情.那可是女人的初吻.
洪全福對鄧公子的反應有點莫名其妙︰「照片不錯.尤其是這張.簡直堪比電影中的蒙太奇鏡頭.真有點無影腳的味道.嗯.這張也不錯.哈哈.最精彩就是這張.小鬼子一個向後平沙落雁式.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