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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凡雙眼猛然圓睜，目光中透露出異樣的光暈，毫不通透，渾濁無邊，仿佛在那的瞳孔之內，是無盡的混沌世界一般。
此時的他感到腦中如蓮開花瓣，紛亂不止，一個個參雜想法突如其來的冒出，不受約束，所有的精神力，隨著意向念頭相互碾壓攻擊，仿佛整個頭顱中天人交戰，轟然爆炸，要把他的精神盡數毀滅消磨，分毫不留。
這種劇痛，比他當初蘊神石吸收念頭變大的時候，還要可怕得多，令他忍不住張口慘呼一聲，隨即便死死的咬緊牙關，忍了下來。
他渾濁的雙目一個變得通體漆黑，另一個又變得一片雪白。額頭上汗如雨下，口中卻又呵氣如冰，種種異象不一而足，到得後來，兩只眼楮已是忽黑忽白，六道靈芒此時已不再往復飛旋，而是匯聚在他身體兩側，不斷抖動，相互聚攏。
刷拉~~~
陰陽氣息自腦後陡然生出，卷擊在那兩簇靈芒之上，隨即陰氣所觸的靈芒散發出一種茵茵青暈，充滿無盡生機，勃勃滋發，無盡博大的慈愛與寬容，似乎能從中升華出無限生命。
陽氣所觸的靈芒卻瞬息隨之化作一道清氣，從中淡淡的洋溢著清瑩冥寞，浩瀚渺漫的意味，仿佛居高臨下，為萬物之首，作眾材之壯觀。難言偉岸的威嚴與深邃，引導眾生，教養眾生，給予萬物所有。
李天凡雙眼漸漸恢復正常，隨即心念動處，手指輕輕一引，清氣中電光閃現，隱有隆隆悶聲浮動，一道雷象靈芒自中生出。
隨即，青暈處清風吹拂，萬物生春，仿佛吹入人的心中，將霧霾掃淨，一道風象靈芒隨機飄忽而出。
清氣忽的卷動，仿佛一道漩渦自空中傾瀉下來，一道澈泉伴隨嘩啦啦的流動之聲倘佯而出，未曾落在地上已是凝而不動，化作水象靈芒。
緊跟著，火、山、澤三象靈芒各自浮出，在它們出現的地方，一黑一白兩道光暈漸漸凝聚，化作兩道靈芒，相互一轉，發出錚錚的聲響。
陡然間萬丈毫光大盛，刺得人眼難睜，最終變為兩道銀色細芒，與其余六道靈芒聚到一處，在空中排列成一個完滿的圓圈。
天地靈芒？成功了？！
李天凡忽然眼楮一轉，手印瞬息結成，一個與他相同的身影已立即出現在他的面前。
此次結陣的速度比以往竟是快了很多，而且這幻象氣息凝實，穩定，讓他感覺在操控之時，極為流暢輕松。他可以明顯感覺到此次小象陣應該極為成功，不要說支持半個時辰，便是支持一天，他也有信心。
「如果可以那樣…」他腦海中忽然憑空浮出一個極為大膽念頭，讓他忽然吸了一口氣，雙眼也是在一瞬間睜大了一下。
腦中思路運動，他的手印也隨之變化，最後靈芒在空中以天、地靈芒為中心，排成了一個與原先有些相像，卻又似是而非的形狀。
隨即，就在他的身旁，又一道相同的人影，再次浮出。李天凡忍不住面色微微一變，他沒有想到自己腦中冒出的這個念頭，竟然真的可以成功！
將陣法微作變動，以天地靈芒為根基，劃出兩道不齊全的陣法，相襯相托，借勢成型，互為犄角，竟然真的發揮出兩座完整的小象陣威力！
「厲害，形成完美循環後的靈芒，威力當真了得！」李天凡也是暗自納了一口涼氣，「果然，靈陣的威力不止在靈芒的數量上，操控安排的影響也非常大。難怪有些人不去專修靈芒做戰陣師，而要鑽研陣法竅訣做布陣師，確實各有奧妙，哪個都不簡單！」
他暗自點頭，想到自己此時的實力，已是四品陣師，心頭也感到一絲快意。此時，他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他不禁有些苦笑的揚起了頭，不知為何，感到這一刻出奇的輕松。
那塔內無所不在的精神重壓仍舊在，他此時也可感受到，但比其他方才所經受的，實在算不得什麼。甚至此時他有些覺得，在這種奇異的壓力環境下，反而有些舒服呢。
他站起身來，閉上雙眼，感受著周遭那紛亂而來的勁力。此時，他對這些壓力的感覺，也和方才有了極大的不同。
最初踏入塔內，他感覺一片廣大無邊的威壓，生生逼迫而下，仿佛天塌地陷，無處遁形。可後來他凝神靜氣，鼓催精神力與之選相抗，卻感到一陣一陣巨大的壓力自四面八方，不住涌至，猶如無數個浪頭，前後相繼，撲面而來。
此時，他卻感到身周的壓力，是一股股絕大勁力，在身邊不斷扭曲，壓迫，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在身周帶動出一道道勁氣的軌跡。
「嗯，隨著精神力的提升，和對靈芒的掌控，我對這塔內陣法中的壓力辨別，也細微了很多。」李天凡在心里如此自語著，身周靈芒隨著壓力來往的方向，不斷的變換著位置，自其中壓力之間的間隙處，不斷閃爍著光芒，似乎在尋找著將之分割挪移的方法。
不過李天凡卻知道，憑自己此時的能力，還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首先精神力還沒有強到硬抗塔中壓力的地步，而另一方面自己對陣法一途的研究還很淺薄，無法查出這陣法變化的機關所在，自也不可能用靈芒去干擾其對自己的影響。
不過雖然如此，他此時對這里的壓力也算是逐漸適應了，下一步要做什麼可是值得商榷了。
難道自己就這樣一直在下面修煉，等著吳成他們下來？
李天凡幾步走到樓梯口前，模了模那如背鰭一般的扶手，不知為何，總感覺那上面有一種奇異的靈韻。他抬頭望了望樓梯口的盡頭，目光中露出一絲期待。
第一層的壓力就讓自己的靈芒凝結成功，而吳成曾說這塔每一層的壓力都會逐漸增加…若是上到第二層，是不是對精神力的提升更大了？
想到此處，李天凡當即邁步向上走去。
…
他此時精神力已稍有余力，上這扶梯竟是三步踏上，隨即一腳落在第二層上。
嗡！
李天凡的足跡普一落在地板上，立時感到周圍一股威壓洶涌澎湃而至，又粘稠的猶如膠水一般，在身周滾動，壓迫。
在那無邊凶橫的壓力之下，他忍不住膝蓋一彎，險些跪倒在地。不過他立即深吸一口氣，拼命將雙腿蹬得筆直，腳下的地板也被踩出聲響來咯吱咯吱的聲響。
其實這股壓力只是針對他的精神而來，並不會對物質產生實質的影響，但因因他足下過于用力，才將地板踩出這等聲音。
原本以為每一層的壓力是循序漸進，逐步增強，沒想到第二層的壓力竟然如此強橫！幾乎比第一層多了將近一倍！
在這等空間內，除非精神力超越布陣者，或者掌握陣法運轉規律，否則就會受到陣法影響，被其引導的強大力量所壓迫。
李天凡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吳族敢將重犯關在這里，而不怕給他們會借機修煉，提升力量了。
比如說自己，在一層可以修煉，但若是當初沒給自己時間緩沖，直接把自己拉到二層來，只怕當時精神力就會被完全壓制，再無任何余力去修煉。
就好像練武者舉石鎖練力，可舉起百斤石鎖的人，偏偏要舉兩百斤的，不但無法鍛煉，反而根本舉不起來，甚至會因此而被拉傷壓壞。
此時李天凡甚至感覺能夠听到自己脊柱間發出重壓下，不堪沉重的發出嘎達嘎達的聲音，像是屋梁欲斷，立柱將傾一般。
忍一忍，這里的壓力我勉強能夠抵擋得住。李天凡這樣想著，用一種極為沉重的腳步向前走去，仿佛扛山背岳，渾身汗如雨下，整個人動作緩慢僵硬，猶如老牛拉車一般。
「什麼人！」
李天凡已覺被壓得眼前金星亂冒，忽然听到有人如此一聲斷喝，一瞬間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與此同時，左腕已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宛似落入鐵箍中一般。
他急忙抬頭一看，卻見眼前一個虯髯大漢，粗眉大眼，臉色蠟黃，目光如電光般射向自己，仿佛猛虎含威，震人肝膽︰「你是誰？為何從未見過你？來這九曜塔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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