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支隊長步步追問，馮局長實事求是
我又一次坐在平湖市刑偵支隊會議室里了，和去年不一樣，今天參加會議的人更多，規格更高。
歐陽支隊長將對宋祖國的審查情況作了詳細的介紹。
隨後，法醫介紹了初步檢驗情況︰
「從尸骨的損傷來看，該員顱骨有損傷，而且左側肋骨6、7、8有多根斷裂，左腿也有骨折，符合高墜傷，分析過程應該是左側著地，在這個過程中極可能已經死亡；在著地後，又被人持鈍器，如石頭類打擊顱腦，結合這兩點來看，案件姓質為他殺。
經測量，尸骨的長度也和明瑞發的身高相類似，由于時間的關系，衣著已經完全爛掉，無法進行辨認。目前，我們已經提取了尸骨，準備送到公安部進行尸源認定。
法醫的情況就是這樣。」
歐陽支隊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調查和審查的情況如何，各組匯報情況！」
一個中年人說道︰
「歐陽支隊，你到東陽去後，我們趕到勞改農場，又對丁兆海進行了多次審查，丁兆海還是交代是他將明瑞發推到長江的，具體細節我們又反復地問了，隔了這麼多年，他回答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仍然沒有變化。
針對新的情況，我們旁敲側擊地問了他，但是他還是沒有改變說法。」
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說道︰
「接到歐陽支隊長的指令後，我們找到了當時排查宋祖國的分局民警。翻看了他的筆記本。根據筆記本和他本人的回憶，他當時將宋祖國排查掉，是因為宋祖國說他星期天去鳳凰山去玩，還找和尚算命了，並說他是一個人去的。
分局的同志在調查時發現宋祖國手臂上有傷。就問是怎麼回事，宋祖國說是前不久爬山時劃傷的，他寢室的同學都證實了這傷是在明瑞發失蹤前形成的。他不放心，還叫宋祖國月兌了衣服看了。而當時的外圍調查並沒有發現宋祖國和明瑞發有雞什麼殲關系，只是將他列為一般的排查對象，也就沒有到鳳凰山去核實。」
「列為一般的排查對象？！證實是案發前受傷的？！糊涂！瞎鬧！他就是作案人！他就是殺人犯！他就在我們面前溜過了！」歐陽支隊長有點惱火。
胖子馬上選擇閉口了。
「怎麼了。不說了？其他的人繼續說。」歐陽支隊長的聲音。
另一個聲音傳來︰
「我綜合匯報下我們這個調查組的情況。
我們又到藍天廚師學校進行了調查。找到了同年級的十個學生，也找到了宋祖國同寢室的三個室友。他們一致反映，宋祖國的確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和明瑞發關系只是一般關系。所有的證人。包括以前調查的材料。所反映的情況中。都沒有提到他們二人有雞什麼殲的行為，只是停留在同學的關系上。
我們找到丁兆海的父母，經做了耐心細致的工作。他們證實丁兆海的確是有精神病，是在省城治療的，我們又趕到了省城，調取了他的病歷，醫生說丁兆海患有精神分裂癥。我們就問之前為什麼不說有精神病的情況，他父母回答說怕影響他以後的個人問題就沒有告訴我們。
至于是不是丁兆海作案，其父母沒有明確表態。
調查總的情況就是這樣的。」
歐陽支隊不做聲了，抽著煙。
馮局長接著就說話了︰
「首先我代表平湖市公安局，熱烈歡迎江川縣王局長和東陽縣張局長一行！
今天，為了我們平湖的案件，為了這起失蹤案件，為了這起殺人案件，讓各位領導和同志們千里迢迢跑到我們這里來，還要上山和下山，中飯都沒有吃，我心理非常過意不去。大家都辛苦了，感謝你們！
下面，就明瑞發案件，我說幾句。
這個案件，我們查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查出來個子丑寅卯的，現在監獄里還關著人！要不是東陽縣公安局的同志們水平高，責任心強，我們還會再繼續錯下去。
雖然最終鑒定結論還沒有出來，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宋祖國就是殺人犯！他就是作案人！我們後面面臨著很多問題，我們怎麼面對明瑞發家人？！丁兆海又怎麼處置呢？！整個事件又怎麼收尾呢？！
你們查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查出來案件的真實情況，甚至還沒有搞清楚丁兆海為什麼要說假話？這里面肯定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丁兆海為什麼到現在還承認是他作的案，這問題必須搞清楚！
憑你們的水平，這點事都不能查清楚嗎？！這點事就查不出來嗎？！我看不是查不出來問題，不是搞不清楚問題，我看是你們思想出了的問題，是你們主觀上不想查清楚案件真實情況，是因為你們不想作案人就是宋祖國，是因為你們還想作案人是丁兆海！你們就是怕承擔責任！怕失了面子！
同志們，人命關天啊！何況是涉及到三條人命呢？現在一個已經是死了，一個就在下面的審訊室里，一個還關在監獄里！你們憑心想想，丁兆海在監獄里被關了這麼多年了，他的青春、他的前途都被這件事都毀了。我們以前是不知道，現在，我們知道我們錯了，我們就要勇于擔當，勇于面對錯誤，采取積極的態度來改正錯誤。當時參加辦案的同志現在退休的退休了，逝世的都逝世了，我不是要追究他們的責任，但是我們必須從這件事上進行深刻的反省，杜絕同樣的事件再次發生；我們要還事情一個真相，還法律一個正義。讓無辜的人免于處罰！
今天，東陽縣、江川縣的領導和同志們都在這里，我們有的同志會認為這是家丑，不可外揚，我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刻說這樣的話。然而，我要警告這樣的同志，不敢亮丑，不敢面對自己，那就不是咱**人的作風！王局長和張局長也不是外人，都是兄弟單位的領導。他們幫我們破案。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是有錯能糾，有錯必改的！」
會議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我也和很多人一樣由衷地拍打著巴掌。
這馮局長真的不簡單！
歐陽支隊接著說道︰
「馮局長實事求是的態度大家都听見了，我們要落實馮局長的指示。馬上辦。立即辦。查清楚真相，還一個公道，並積極做好善後工作。
為此。刑偵支隊和分局的人員，會議散了後，馬上開始工作，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現在只要結果，我不要過程。不管你們用什麼方式和方法！
馮局長，你看還有什麼指示嗎？」
馮局長搖了搖頭。
「現在散會！」歐陽支隊說道。
其他人員紛紛離開會議室。
「王局長、張局長，你們大家都辛苦了，我們先去吃飯。」馮局長說道。
在市區一個大酒店里，馮局長設宴招待我們。
歐陽支隊帶著人和我們敬酒，說著感謝的話，氣氛非常的活躍。
酒至中途，歐陽支隊長說道︰
「李隊長，你真的很厲害啊！」
張局長等人搞不清楚這時候歐陽支隊長為什麼這麼說，就看著他。
「張局長，今天辨認現場，你們李隊長又發現宋祖國唯一沒有交代的一件事。」歐陽支隊長說道。
「宋祖國又殺人了？」張局長馬上接過話頭。
「殺人倒沒有，他精心設計的局被李隊長徹底看穿了。」歐陽支隊長說道。
「李隊長，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張局長終于放心了，說道。
我笑了笑，說道︰「這事還是叫歐陽支隊長說。」
歐陽支隊說道︰
「我們在山崖下面辨認完了現場後，正準備離開，李隊長示意我他還有事，他直接叫宋祖國繼續交代問題，當時，我們所有的人都搞不清楚李隊長糊涂里賣什麼藥。這現場都辨認完了，還要宋祖國交代什麼呢？李隊長，還是你自己說。」
我點了點頭，說道︰
「我也是到現場後才發現這個局的，而這個局，宋祖國以前是沒有交代的。
我們在宋祖國的帶領下，向山下尋找埋尸位置，可是，根本上就沒有道路可行，到處都是荊棘和灌木叢。雖然說平湖市公安局的同志做了大量準備工作，準備了不少柴刀，但是，我們不少同志的衣服和手腳**位置都被劃破和劃傷。
在這里，問題就出來了。
明瑞發失蹤，第二天學校就知道了，公安機關也啟動了疑似命案程序，歐陽支隊長也介紹了，分局和刑偵支隊都介入了案件調查。
大家試想想，按照正常的程序，宋祖國馬上就會被納入調查的範疇，我估計正常的情況不會超過三五天，最長也會一周內和他一見面，這一見面了，偵查人員便能看見他身上、衣服上的劃傷……」
馮局長笑著說道︰「對啊，我們的偵查人員為什麼當時就沒有發現呢，要是發現了，說不定案件當時就破了。真是可惜！」
歐陽支隊長說道︰
「馮局長，剛才的踫頭會上，我們分局的偵查員是發現了宋祖國身上的傷的。」
馮局長說道︰
「你看你看，我怎麼就糊涂了，剛才就介紹了這件事。我們繼續听李隊長說。」
我繼續說道︰
「發現傷是很簡單的事，關鍵是解決傷是如何形成的。
一個歪打正著，成就了宋祖國蒙混過關，或者說是精心布局更符合。」
王局長問道︰
「李隊長，歪打正著？還蒙混過關？精心布局？」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宋祖國想在鳳凰山半山腰山岩處將明瑞發推下山崖，早就是有預謀的，雖然說山岩下是萬丈深淵，摔下去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但是宋祖國還是不放心，在作案前親自下去查看了地形，確定只要摔下去了就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
他這次下山，和我們今天一樣，必然被劃傷，這是前傷。他作案後，又下到山崖下去埋尸，也同樣會被劃傷，這是後傷。如果只有後傷，而沒有前傷，他很快就會被偵查人員列為重點懷疑對象，那他就是插翅難逃了。
正是因為有前傷，而他又故意將這傷讓同學知道，等于說找到了證人，而此時明瑞發還活在人間。這後傷加上前傷，由于間隔的時間不長，再加上偵查人員又不是當天調查宋祖國，又有一個時間差，由于這兩個時間差客觀存在，一般人根本無法分清是新傷還是舊傷。他就可以將作案時形成後傷說成是前傷了，從而達到蒙混過關。」
包廂里掌聲一片，馮局長笑著說道︰
「果然是精心布局，但再怎麼狡猾也沒有逃過我們李隊長的法眼！」
我笑了笑，接著說道︰
「但問題到止還沒有結束，因為如果僅憑傷，那還體現不了宋祖國的精心策劃。他的精心還體現在對衣服的更換。不過，這點，我是沒有推理出來的，是歐陽支隊現場審出來的。」
王局長問道︰
「我是說嘛，在你們東陽審查時，沒有說到偷衣服的事，你們今天辨認現場時，怎麼有偷衣服的事呢，原來如此！這小子可真的會算計！」
我繼續說道︰
「宋祖國將明瑞發推下山崖後，就換了偷來的衣服下山，很明顯，這衣服都劃破了，所以上來後，他又在下山的小路上將衣服燒毀，毀滅證據。然後，悠哉游哉地跑到鳳凰山上找和尚算命，其實，他哪里是算命，他是去為他找證人。從剛才踫頭會上的情況來看，當時偵查人員沒有將他列為重點，也就沒有到鳳凰山廟里找和尚從時間上排查他，致使他這個布局沒有使用上。」
「這狗曰是真是太聰明了！可惜用錯了地方！」馮局長感嘆道。
請點擊、收藏、打賞、訂閱、評價、點贊、傳播、批評、指正，這是對我的支持和鼓勵。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