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五樓.看了一會賬本.越看越心煩意亂.靜不下心來.放下賬本.喝了兩杯茶.跟曹杰和天養聊會天.這才想起來.小舞那邊還沒通知呢.想到這里.我拿出電話.想了一下.給小舞發了一條短信.
「戲不用演了.觀眾不去了.」
「滴滴.」我發過去了不超過半分鐘.小舞的短信就回過來了.
「呵呵.料到了.不過我這一千萬.拿的有點太輕松了吧.」
我看了一眼短信.想了想.回了一條︰「你和旭哥究竟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旭哥明擺著.就是又多送了你一千萬.得了便宜還賣乖.有點不厚道.你電話我刪了.再踫見你.就不是聊天了」
發完.我直接將小舞的電話刪了.她也沒再回信息.我放下電話.揉了揉腦袋.回辦公室睡了一覺.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7點多了.我看了看表.去賭場里掃視了一圈.竟然看見了吳華立.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看著吳華立.有點發懵.此時的他.穿著一身得體的阿瑪尼西裝.古琦皮鞋.百達翡麗腕表.頭發梳理的 亮.叼著煙.淡笑著.正在玩扎金花.桌子左手邊.還放了一瓶芝華士.玩到興起還拿起瓶子.喝上兩口.
「吳哥.手氣咋樣啊.」我走了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著問了他一句.
「呵呵.我一輩子沒賭過博.今兒第一次玩.竟然還贏了十多萬.算了.不玩了.找個地方.我跟你聊會天」吳華立扔下了手里的牌.拿起酒瓶子.站了起來.拉著我往外走.
「哎.吳老板.你等會.我給你換籌碼.」天養在後面喊了一句.
「呵呵.不要了.你們哥幾個分了吧.」吳華立拽著我.頭都沒回.大笑著說了一句.跟我走出了房間.
我們剛走到走廊.孫局長帶著十多個.警察竟然迎面走來.
吳華立看見孫局長.愣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孫局長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吳華立.緩緩說道︰「．．．我不是沖著你來的．．．.」
「呵呵.都一樣.你忙.我隨處走走.不會離開東海龍宮.」吳華立笑著說了一句.
孫局長點了一頭.好像想說啥.又憋回去了.一擺手.警察讓出一條道.放了我和吳華立過去.
我們和孫局長擦肩而過以後.我拿起腰間的對講機.緩緩說道︰「杰子.天養.封牌.撤了賭局.告訴賭客.願意在東海龍玩的.免四樓門票.」
「收到.」天養在對講機喊了一句.
「呵呵.張旭手底下確實有點好幫手.他發財是肯定的」吳華立拎著酒瓶子.笑著沖著我說了一句.
「沒辦法.孫局長穿警服.帶人過來.不能給他上眼藥.錢啥時候都能掙.呵呵.」我笑著解釋了一句.
我們兩個順著樓梯.來到了五樓天台.東海龍宮的天台是和其他居民樓.相通的.這也算是一條暗道吧．．．我跟在吳華立身後一直沒說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吳華立從天台.又拽開居民樓的門.走進了居民樓的樓道.又順著居民樓的樓梯.徒步走上了２０層樓的天台.
夜晚.漆黑的天空.繁星點點.不時微風吹過.有一絲涼意.吳華立腰板挺的溜直.大步邁上天台.站在了半米高的護牆上.
我看著他.想伸手去阻攔.但手在半空中的時候停住了.
「．．．吳哥.其實．．．以你的財力．．．不一定會判死．．．高法是省里的關系.副市長就是想弄你.也插不進去手.你把錢捐了.弄個死緩．．．還是有希望的.」我看著站在天台.大口喝著酒.搖搖欲墜的吳華立.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吳華立8歲混社會.白手起家.今天我整四十二歲.24年內我該享受的東西已經享受了.我追求的東西.錢.女人.地位.這些東西早都實現了.我一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孩子.走到這一步.還有啥不滿足的?!雖說成者王侯敗者寇.但我他媽吳華立就是死也得站著死敗了也他媽是封王拜侯的角色讓我跟一幫勞改犯活在一起.那是對我的二十四年打拼的侮辱」
吳華立站在護牆上.俯視著燈火輝煌的城市.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還有街道上匆匆而行的行人.霸氣絕倫的說道.
「你這一生.除了你剛才說的那些.就沒別的追求的東西麼」我看著他被風吹亂的頭發.還有蕭瑟的身影.很是不理解的問道.
「呵呵.人只有精神匱乏.思想匱乏的時候.才會退而其次.追求錢.名利.等一切物質生活.我自從記事起.父母就沒了.那時候我追求家庭的溫馨.想找家的感覺.但是長大以後發現.這種東西永遠不會在現實中實現.後來我有錢了.去養老院.認了兩個孤寡老人當父母.再後來他們也死了呵呵我又自己一個人了當我到三十歲的時候.我想組建家庭也想過退出那時候我有個女人.我挺愛她.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是我事業最關鍵的時刻.每天忙的焦頭爛額陪她的時間很少.她在外面養別人.我知道.但是我沒說.也沒問過了兩年.就在我的兒子.剛生下來不到三個月的時候.她竟然吸毒吸大了出現幻覺.直接將孩子活活掐死在了搖籃里.等清醒以後.自己吞了兩瓶安眠藥自殺了家庭.愛情.親情.我都追求過但都跟我擦肩而過了當我看見別人過年.一家團聚的時候.我竟然悲慘的發現.摟著一屋子錢的我.要比每日為了一日三餐奔波的人可憐的多」吳華立平靜的敘述著他的一生.沒有激動.沒有哀嘆
「」我無言以對.
「韶華白首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一生僅有一次的青春已經不再回頭.回頭談何容易小飛謝謝你.在一個中年男人.生命最後一刻.靜靜的聆听.勸你一句遠離這個圈子吧要不下次站在這里的人.就是你」吳華立淡淡的說完.猛喝了一口洋酒.張開雙臂.松開了手中的酒瓶子.
「謝謝」
「如果真有下輩子.我會認真的活一次」吳華立沖著空曠的樓群大喊一聲.身體向前一傾.如飄零的落葉.從數十米的高空.搖曳而下.
三秒過後.
「蓬」
一聲沉悶的聲響.回蕩在夜空.